如今,蘇無名並沒有認定程昱的子孫是兇手,也沒有認爲鄭飛是兇手,可程力還是將那封信拿了出來,因爲蘇無名問到了他的身上,爲了自保,他只有將那封信拿出來。
蘇無名接過信看了看,發現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想來這封信是程昱留給自己的。
蘇無名將信拆開,發現裡面有好幾張紙,洋洋灑灑也有上千言,不過上面所說,大部分都是蘇無名已經推理出來的,所以值得再說的並沒有多少,不過也不是沒有,比如說程勃的身份。
原來,當年程勃的母親,也就是程昱的原配夫人,那個酒樓老闆的女兒,當時她與程昱並無任何感情基礎,甚至連正眼都沒怎麼看過程昱,當時的她與一男子私通,後來那男子棄她而去,並且在那男子拋棄她之後,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像她這樣的女子,雖說是酒樓老闆的女兒,可一家酒樓算不得大,他們家的產業並不是很多,肯娶她這樣女子的人自然也不會多了。本來,她的父親準備找一個普通人將她給嫁了,可又擔心那個普通人知道這件事情後會生氣,並且對自己的女兒不好,最後思來想去,便決定在自己的酒樓給自己的女兒招個女婿。
當時程昱很聰明,只是沒有給他施展的才華,而爲了避免惹上麻煩,他更是韜光養晦,看起來並不十分精明,酒樓的老闆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應該不會虧待他的女兒,於是便讓他們兩人成了親。
圓房的那天晚上,程昱已然發現不對,可這是他向上爬的唯一機會,所以他並沒有道破此事,與酒樓老闆的女兒成親之後,做事愈發的勤奮,後來他的夫人剩下了程勃,他也待如親生兒子一般。
只是後來機緣巧合,程昱的家業越來越大,這個時候,他才真正開始擔心起來,自己偌大的家業,難不成真要送給別人的兒子?
若程昱膝下沒有其他兒子倒也算了,可他現在有兩個親生兒子,這事又怎麼能算?
一番思量,他這纔想着殺了程勃,讓自己的兒子來繼承家業,而殺人手法以及後續事情,都如蘇無名說的那般,並無多少出入。
程昱留下的信在衆人手中傳閱完之後,又回到了蘇無名手中,蘇無名將信收起,道:“如今命案已破,將屍體下葬吧!”說完,蘇無名將那封信遞給錢勝,道:“記錄在案!”
從程府離開的時候,已是黃昏後了,秋日的黃昏後,有着說不出的寧靜致遠來,大家在街上閒步走着,覺得很輕鬆。
原來,當一件命案結束的時候,可以這般的爽。
可當大家以爲這件命案已經告一段落的時候,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轉變,而且就在他們從程府回到家後沒多久的時間裡。
那個時候天漸暗淡,大家吃完晚飯後正準備休息,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跑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屍體……屍體不見了!”
衆人有些吃驚,蘇無名則連忙問道:“什麼屍體不見了?”
“那個……那個阿里的屍體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更是吃驚,那個阿里不就是到城隍廟偷吃東西的乞丐嗎,他的屍體怎麼會不見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蘇大人話,今天從程府回去之後,錢大人讓我與幾個弟兄把那阿里的屍體給處理掉,畢竟命案已經結束了,那阿里的屍體再放在縣衙也沒有什麼用,可誰知我們剛進停屍房,便發現阿里的屍體不見了,本來,一具乞丐的屍體,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可阿里的屍體在縣衙被盜,這可就是大事了。”
衙役說完,氣才稍微順了一些,而這個時候,蘇無名則眉頭緊皺,問道:“停屍房無人看守嗎,可曾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衙役神情有些緊張,道:“停屍房因爲放的是屍體,一般沒有重要的屍體都是無人看守的,這幾天停屍房只有一具那個乞丐的屍體,所以並沒有怎麼派人看守;至於蛛絲馬跡,這個……恐怕要蘇大人去一趟才能知曉了。”
如今天色已晚,本不適合再出門的,不過因爲這件事情發生的怪異,所以蘇無名安排溫婉兒早點休息之後,便與唐雄、南宮燕三人一同隨那衙役去了縣衙。
來到縣衙的時候,錢勝正着急,雖然那只是一具乞丐的屍體,可一具屍體被人從自己的縣衙盜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這說明他這縣衙把守的並不是很嚴,這裡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安全,他覺得有必要加派人手巡邏縣衙了。
見到蘇無名後,錢勝連忙說道:“蘇大人,這事可真是奇怪的很啊,什麼人會想着盜一具屍體呢,而且還是一具乞丐的屍體,那具屍體身上的肉都開始腐爛了,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蘇無名又何嘗不這樣覺得,只是他認爲,世上的事情只要發生了,就一定有其原因,那個阿里的屍體被盜,此事一定關係非常。
“錢大人,領本官去停屍房看看吧!”
錢勝領蘇無名到了停屍房,此時停屍房外面有兩名衙役看守,不過此時再做看守,無異於亡羊補牢。
停屍房內空空如也,錢勝指了指靠近外邊的一張牀,道:“蘇大人,這便是之前放屍體的牀,本來那屍體今天是準備處理掉的,可誰曾想竟然發生了這件事情。”
聽完錢勝的話之後,蘇無名仔細的在那張牀上檢查起來,只是這樣檢查了一遍之後,並沒有任何發現,除了一股腐屍的味道。
看過後,蘇無名眉頭緊鎖,問道:“今天府衙有人看守嗎?”
“有,有不少人呢,按理說,外人根本無法進來啊,可……可這屍體就是不見了蹤影。”
“縣衙每個方向都有人把守?”
“蘇大人,縣衙分外衙和內衙,外衙也就是大堂,那裡一直都有人把守,後衙有個後門,下官是派人看着的,除此之外,就只剩兩面牆了,只是這縣衙的牆十分高大,那個盜屍體的是如何出入的呢?”
縣衙的牆很高,這點蘇無名很清楚,只是強雖然高,可對於身手敏捷的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蘇無名仔細想了想,問道:“可曾派人到那兩面牆處搜查一番?”
“這個還沒有,蘇大人若懷疑盜屍賊是翻牆而來翻牆而去的,下官這就讓人去搜查!”
“派人搜查一下吧,然後領本官去見一見後門看守!”
錢勝連連領命,然後將後門看守喊了來,他是一個四十多少的中年男子,頗顯老像,見到蘇無名之後很是緊張,蘇無名看了他一眼,問道:“今天你可曾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小人一直看守後面,今天並無一人從後面出入!”
“你在這裡待多久了?”
“小人在這縣衙當了五年守衛了。”
那個守衛說完之後,錢勝連連點頭:“蘇大人,他叫李二,的確在這縣衙做了很多年了,我在錢塘縣上任之時,他就已經在這裡了。”
如今錢勝都作證說李二在這裡多年,那麼他便不太可能跟外人合污去偷一具屍體。
不多時,衙役跑來稟報,說並沒有在牆角發現任何線索。
也就是說,阿里的屍體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難道是阿里的屍體自己離開的?
蘇無名暗暗冷笑,他是絕對不相信這種事情的,更何況當時他檢驗過阿里的屍體,先不說已經沒有生理機能,就是他身上的皮膚病,也夠讓他死去多次了。
想到這裡,蘇無名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那個阿里怎麼會得皮膚病的?他以前就是一個乞丐嗎?再有,如果有人想偷他的屍體,爲何不等衙役將他的屍體下葬之後再偷,無論是誰都知道,縣衙戒備森嚴,想偷一具屍體並非容易的事情。
“錢大人,這阿里的屍體你們是準備怎麼處理的?”
“這阿里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而且有皮膚病,扔到亂墳崗下官擔心出現傳染病,所以準備命人拉到郊外之後火化了,這樣就算這具屍體身上有病,也不至於傳染到別人身上不是……”
錢勝剛說到這裡,蘇無名突然揮手製止道:“一切都明白了,我知道盜屍賊爲何這麼急着盜去屍體了,因爲他擔心阿里的屍體被你們給火化了。”
“可……可盜屍賊害怕這個幹什麼,難不成他要阿里的屍體還有什麼用?”
蘇無名點點頭:“一定是有用的,不然他不可能冒險來縣衙盜取屍體,只是阿里的屍體有什麼用呢,難道上面有什麼秘密?”說到這裡,蘇無名搖了搖頭,阿里的屍體他是檢驗過的,除了讓大夫拿來做研究外,恐怕不會有什麼用處吧,可在大唐這個朝代,有這樣的大夫嗎?
大家望着蘇無名,突然間,蘇無名很是激動的說道:“當時檢驗阿里屍體的時候,我們只看了正面,並沒有檢查他的背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