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每個人都是奇怪的,沒有一個人是相同的。
一個男子肯爲自己心愛的人陪葬,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更何況這個男子頹廢至極,救他出來,又能如何?
他現在活的定然生不如死,若能早點與心愛的人共赴陰間,豈非也是快事?
只是,當大家看着那男子躺進棺材的那一刻,他們實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他們覺得,人活着總是要更有意義一些的,不能因爲一個親人死了,就想着去陪葬的吧。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想將這名頹廢男子從棺材中救出來,不管怎樣,他們絕對不能看着一個人就這樣在他們面前慢慢死去。
唐雄早已經看不下去了,所以在大家還在猶豫的時候,他上前一步,拎着那個男子便把他從棺材中拎了出來,男子被拎出的一剎那,有點生氣,可是很快,他又恢復了以往的頹廢,因爲他想死,所以他清楚,就算這些人能夠阻止自己一次,卻阻止不了自己一輩子。
唐雄將那男子放在了地上,那男子仍舊什麼話都不說,他仰躺在滿是雜草的庭院當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一個人,該是怎樣的悲傷怎樣的孤獨又是怎樣的寂寞,纔會如此目無萬物啊。
溫婉兒心最軟,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溼潤,她想勸一勸這名男子,讓他想開一點,人是不能復生,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可就在溫婉兒準備開口說的時候,蘇無名突然驚訝了一聲,大家更驚訝,紛紛往向蘇無名,而此時蘇無名正望着棺材裡的屍體,棺材裡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而且發出腐臭,這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可大家都很清楚,蘇無名既然看,那麼他必定是有了什麼發現纔看的。
大家將目光投向了棺材李的屍體,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南宮燕皺着眉頭,問道:“屍體有什麼情況嗎?”
蘇無名點點頭,隨後命江英和林雲兩人將棺材裡的屍體擡出來,他們兩人雖有些不樂意,可還是按照蘇無名說的去辦,可就在他們剛要動手的時候,本來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向江英和林雲兩人撲去,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要跟人拼命。
只是就在那男子從地上躍起撲去之上,唐雄突然攔住了他,一伸手便把他給拉回了原地。
有唐雄攔住那個男子,江英和林雲兩人根本不用擔心,他們閉氣將屍體擡出來之後,將屍體平放在了地上。而這個時候,那個被唐雄攔住的男子,突然高聲喊道:“蘭兒、蘭兒……”
他的聲音很悽慘,悽慘中夾雜着無奈,蘇無名給唐雄做了個手勢,然後那個男子便飛奔着撲倒了屍體上,他緊緊的摟着屍體,好像這一鬆手,就再也觸碰不到那屍體似得。
大家都有些動容,而動容之後,則是不理解,不理解蘇無名爲何要將以及放進棺材裡的屍體又給擡了出來。
大家將目光投向蘇無名,蘇無名聳聳肩,然後望向趴在地上的男子,問道:“你是死者的什麼人?”
男子悲痛欲絕,根本不回答蘇無名的問題,更何況蘇無名還將死者的屍體給擡了出來。
見男子如此,蘇無名有些無奈,繼續說道:“從你們兩人的關係來看,死者應該是你的妻子,不過本官想弄清楚,你是否知道你妻子是怎麼死的呢?”
那名男子身子微微動了一動,可仍舊不回答蘇無名的問話,蘇無名並沒有生氣,繼續說道:“你妻子脖間有一道勒痕,本官覺得應該是勒死的,要麼被人勒死,要麼是上吊,你若是不知道死者是怎麼死的,本官可代你檢驗一下,若你妻子死的不明不白,本官必定幫你討回公道,如何?”
蘇無名的話極富感染力,那男子終於回頭看了一眼蘇無名,隨後用一種死氣沉沉的語調說道:“我娘子是上吊死的!”
“你知道?”
那男子點了點頭,可這個時候,他突然問道:“你說能替我娘子討回公道,是不是真的?”
蘇無名眉頭微凝:“你娘子是上吊自殺,這讓本官如何討回公道,難不成去責問閻王爺嗎?”
男子搖了搖頭:“我娘子是上吊不錯,不過卻不是自殺,而是被逼無奈才上吊的。”
聽得這男子的話後,蘇無名心頭一驚,而一驚後,他覺得這其中必定有着一段非比尋常的故事。
“具體什麼事情,你直說無妨,若其中真有冤屈,本官必替你伸冤。”
男子又擡頭看了一眼蘇無名,這樣看過一眼後,他微微點頭,然後說道:“小人名叫申易,因爲讀過幾年書,所以在這錢塘縣城當了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這是小人的妻子蘭兒,我們兩人雖然貧窮,可相互廝守,卻也過得其樂,可是……可是有一天,蘭兒去私塾給小人送飯,途中遇到了一無賴,他仗勢欺人,竟然……竟然jianwu了小人的妻子,蘭兒性本高潔,覺得自己不再幹淨,不配再苟活於世,於是……於是便回到家中後上吊自盡了!”
聽得這一段故事後,蘇無名臉上頓時露出怒色來,道:“好大膽的無賴,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良家婦女,簡直天理不容,申易,本官且來問你,你妻子被人逼死,你爲何不到縣衙報案,讓縣令大人將那個無賴繩之以法。”
申易嘆息一聲,道:“小人又何嘗不想將那無賴繩之於法,可奈何小人勢單力薄,無力與那無賴做鬥,而縣令大人更是偏心那人,小人擊鼓鳴冤多次,皆被衙役趕了出來。”
“竟然有這種事情?”蘇無名驚訝不已,他來錢塘縣也有些時候了,怎麼就沒聽說過縣衙發生過這種事情。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半個月前!”
蘇無名算了下時間,半個月前,他正在調查蝮蛇組織的事情,那段時間他真的是無心他顧,所以對於縣衙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如今想來,因爲自己的疏忽,才釀成了申易報案無門的情況啊。
一番思量後,蘇無名將申易扶起,道:“你這事情,本大人官了,那欺負你家娘子的人叫什麼名字,本大人現在就命人將其抓捕歸案。”
聽到蘇無名這話,申易先是一喜,可隨後卻又嘆息一聲,道:“恐怕……恐怕大人奈何不了他。”
這話讓人有些不解,唐雄則一聲大喝,道:“你什麼意思,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他可是皇上派到江淮一帶破解疑案的大理寺司直蘇無名,有什麼案是我們蘇大哥不能破的?”
這申易好像對唐朝的管制也有些瞭解,所以當他聽到唐雄說眼前的這個人是大理寺司直蘇無名的時候,他有些吃驚,不過吃驚之後,他卻搖了搖頭:“大理寺司直也不行,那人的後臺很硬,在整個錢塘縣城,沒有一個人敢動他的。”
唐雄見這申易是榆木腦袋,正要教訓他兩句,這個時候,蘇無名突然開口道:“敢不敢動他那是本官的事情,你的事情是將那個人是誰說出來。”
申易又望了一眼蘇無名,他似乎聽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他突然給蘇無名跪了下來,道:“回蘇大人話,那人叫李同,是……是江南東道觀察處置使李景道李大人的侄兒,他仗着自己是李景道的侄兒,在錢塘縣爲非作歹,縣令大人都拿他沒有辦法……”說到這裡,申易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而嘆息過後,他的氣息突然弱了起來,接着,便突然昏倒在地。
申易的突然昏倒,讓衆人有些驚慌,蘇無名看了一下,道:“無妨,不過是失血過多,又加上沒有吃飯,低血糖了,派人將他太灰屋,再熬些糖水來喝吧。”
蘇無名說完,立馬有人去辦,可這個時候,南宮燕有些不解的問道:“蘇郎,什麼是低血糖?”
被南宮燕這麼一問,蘇無名才突然想到這個時候的這些人根本不明白低血糖是什麼意思,可他該怎麼解釋呢?仔細想了想後,連連笑道:“低血糖就是吃飯少,餓的腦袋發暈。”
對於這個解釋,南宮燕並不滿意,不過她多少頁明白了是什麼意思,而在得到了解答後,她望着蘇無名道:“如今這裡的事情我們都弄清楚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自然是將那個李同給抓起來了,他jianyin良家婦女,逼得人家上吊自殺,豈能繞他!”唐雄最是看不管這種事情。
南宮燕聽了唐雄的話,也十分的豪氣干雲,道:“沒錯,絕對不能饒了他。”
就在南宮燕和唐雄兩人這樣說的時候,溫婉兒有些擔心的說道:“可……可他是李景道的侄兒,我們殺了他,會不會惹怒李景道?”
大家將目光投到了花郎身上,花郎淺淺一笑:“殺了李同,自然會惹怒李景道,不過天理不昭,我蘇無名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