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蘇府的時候,天已微暗,而且烏雲壓城,似乎有一場雨將至。
街上行人漸稀,炊煙淡起,淡起的炊煙被冷風吹散,很快消失不見,犬吠之聲此起彼伏,不知是不是因爲他們也知道要下雨了,於是競相通知。
一行人來的品辛的府前,並沒有馬上敲門而入,他們站在門口等了片刻,因爲現如今的蘇無名也有些好奇起來,爲何唐雄離開了兩天都還沒有調查的線索而回家呢?
就算什麼線索都沒有調查到,可至少應該回去報個信報個平安的吧?
如今他們幾人站在品府門前,如果唐雄就在附近暗處守着,那麼他一定會出現的。
可是,他們在品府門前很是張揚的站了片刻,那唐雄卻並沒有出現,巧兒臉上露出一絲憂慮來,問道:“小姐,唐雄他不會真出了什麼事情吧?”
溫婉兒知道巧兒擔心,於是安慰道:“放心好了,唐雄武功高強,誰能傷得了他!”
“可……可他腦子笨啊,如果被人騙了怎麼辦?”巧兒還是有些擔心唐雄。
這個時候,蘇無名微微揮手讓巧兒莫再開口,隨後他命江英敲門,不多時,一名小廝前來開門,他出來之後,望了一眼蘇無名等人,問道:“幾位有什麼事情嗎?”
江英看了一眼那名小廝,隨後冷言道:“我們要見品辛。”
小廝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道:“有名帖嗎?我家老爺可不是什麼人都見的。”
小廝話剛說完,江英突然出手擒住了他的前胸,只微一舉手,便將他給舉的腳離了地,這一招還是他跟唐雄學的,如今他也擔心唐雄安危,所以不自覺的就用了上。
“識相的話趕緊領我們進去,不然今天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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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英這樣威脅,那小廝有些害怕,可他並沒有求饒,因爲他還不知道眼前這些人的身份,他覺得他們家老爺很厲害,有人在他們家老爺府門前鬧事,他老爺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江英想將那名小廝摔出去,然後狠狠的給他兩拳,可這個時候,蘇無名卻制止了他,道:“江英,放他下去,讓他回去稟報,就說大理寺司直蘇無名要見品辛。”
江英無奈,將那名小廝扔了進去,此時那小廝是真的害怕了,他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不多少,品辛領着剛纔那個小廝跑了來,品辛跑來的時候,不停的給蘇無名請罪,並且不停的訓斥剛纔的那個小廝,說他有眼不識泰山,真是欠揍的料。
蘇無名對此並不在意,只冷冷道:“本官今天來此是有事相詢,進府說吧!”
品辛連連應着,迎蘇無名他們幾人進了客廳,大家在客廳坐下,蘇無名開門見山似得說道:“根據本官調查所知,在白菊姑娘被殺的那天晚上,趙錢孫和周吳王鬼鬼祟祟的去了你的房間,他們去你房間做什麼?”
品辛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連忙答道:“回蘇大人話,是這樣的,我與那趙錢孫、周吳王兩人是好朋友,那天去望江樓玩,後來他們聽說我也去了,便去找我聊天,聊完天后,他們便離開了,事情就是這樣的。”
“只是這樣?”
“當然只是這樣,我們三個男人,在一起能做什麼嘛!”
蘇無名冷哼一聲:“三個男人去了望江樓卻並沒有叫姑娘,而是三人在屋內待了一段時間,你不覺的這十分可疑嗎?”
“這……這有什麼可疑的,我們是朋友嘛,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怎樣?”
“有些事情女人在場不方便,我們男人之間聊天,多好!”
“這麼說來,幾位的癖好還真是特殊,那麼不知像你們三位這般的癖好,會不會做出殺人的事情來呢?”
“這……這絕對不可能,我們怎麼可能做出殺人的事情來呢,請蘇大人明察,我們真的只是在屋裡聊天來着,可沒有殺人。”
“三個男人在望江樓聊天,說出去誰信呢?”
品辛欲言又止,許久後嘆息一聲:“蘇大人不信,我等也沒有辦法了,不過我們真沒有殺人。”
從品辛這裡,似乎問不出什麼了,幾人隨即告辭,可他們離開品辛的府邸沒多久,蘇無名立即對江英道:“你留下監視品辛,順便打聽一些唐雄的下落。”
江英點點頭,轉身離去,而這個時候,巧兒一臉緊張,道:“唐雄……唐雄他去了哪裡?”
誰也不知道唐雄去了哪裡,如今的蘇無名有些後悔讓唐雄來此監視品辛了,他唐雄根本就不是監視人的材料,蘇無名覺得自己這次沒有人盡其用。
回到家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小雨,小雨有些涼,涼的讓人瑟瑟發抖,林雲還沒有去休息,他見蘇無名等人回來之後,立馬迎了上來,說道:“溫庭筠發酒瘋,我把他給打暈了。”
聽到溫庭筠發酒瘋,蘇無名有些驚訝,他以前不知道溫庭筠有這個毛病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一個人只要喝酒,就一定會醉,而一個人醉了,便容易發酒瘋,也許一次兩次不發,可總有一次會發的。
“沒事,打暈他也好,這樣他興許能睡個好覺!”
蘇無名這樣說的時候,林雲掃了一眼衆人,最後問道:“江英呢?”
蘇無名將他們在品辛那裡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林雲聽完,有些奇怪:“這唐雄怎麼會不見蹤影呢,真是奇怪,說不定是品辛發覺了唐雄,於是對他下了毒手……”林雲說話一向口無遮攔,如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巧兒突然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唐雄武功那麼好,怎麼可能被品辛給暗下毒死呢!”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如今沒有唐雄的線索,那也就說明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唐雄是死是活,在他們沒有找到他之前,都是不能確定的。
夜漸漸深了,雨勢稍微有點大,巧兒輾轉難眠,她不知道唐雄現如今在那裡,不知道他有沒有事,不知道他冷不冷,更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否吃的飽。
巧兒有些氣惱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拍打着牀被:“死唐雄,笨唐雄,老是讓人家爲你擔心,看你回來之後,我不好好教訓你……”說着說着,巧兒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順着臉頰流下,竟是心痛難忍。
窗外飄着風,雨聲並不見小,窗櫺處啪啪的響着,偶爾有野貓像孩童啼哭辦的聲音傳來,讓人生出無限恐懼,而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突然透過漆黑夜雨傳了進來。
敲門聲是那樣的急切,蘇無名從牀上一躍而起,他們都沒有睡覺,因爲他們心中都有心事。
撐着油紙傘走了出去,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陣風吹來,吹的人肌膚生寒,門衛站在一名衙役,衙役的衣服已經溼了,他是冒雨跑來的,他甚至來不及拿一把油紙傘,他很急,蘇無名望了他一眼,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衙役渾身溼透了,在這樣的初冬冷夜,他有些瑟瑟發抖:“蘇……蘇大人,錢塘縣城又發生了命案,剛纔城西吳員外家派人來縣衙報案,說他們家的小姐吳娟被……被採花賊給殺了。”
蘇無名震驚不已,吳娟被採花賊給殺了,那麼兇手是不是殺死白菊的那個兇手呢?來不及多想,蘇無名叫上林雲之後,立馬隨那衙役趕往城西吳家。
本來,南宮燕他們也都嚷着要去的,可最後被蘇無名給拒絕了,如此冷夜,她們兩個女子還是呆在家裡的好,不然若是傷了風寒,他還要抽空來照顧她們。
夜裡的街道很空寂,風聲雨聲入耳,彷彿是地獄的鬼叫,如今,他們的腳步聲引不起犬吠,百姓們都在睡覺,他們根本不知道錢塘縣發生了什麼。
轉過了幾條街,他們終於來到了城西吳家,吳家在錢塘縣也算是富裕之家,吳府很大,前前後後有四五個院落,死者吳娟自己一個人單獨一個院落,與她父母的院落頗有些距離,想來這也是兇手對他下手的 一個原因吧,在這樣的雨夜,在一個孤寂的庭院裡對一個女子下手,再合適和方便不過了。
錢勝凍的瑟瑟發抖,而且還有一絲睏意,他本來在吳府的客廳,看到蘇無名來了之後,連忙迎了上去,道:“蘇大人,下官領你去命案現場,那場面,真是慘不忍睹。”
命案現場也就是吳娟的臥房,此時臥房內燃着燭光,燭光被風吹的搖曳,讓那命案現場看起來更顯幾分詭異。臥室的房門虛掩着,錢勝輕輕推開了門,蘇無名和林雲兩人跨步而入,他們剛走進去,便看到了躺在牀上的吳娟的屍體。
那是一具不着寸縷的屍體,死者眼睛睜着,好像有些不能瞑目,嘴巴微啓,舌頭外伸,脖間有掐痕,一切都與白菊姑娘的被殺一樣,而且除此之外,死者的雙峰上有一攤白色的污穢,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蘇無名眉頭微凝,似乎能夠想到當時那不堪入目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