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並沒有猶豫多長時間。
“不多時,悟通方丈從外面進了屋,他進屋之後,立馬把衣服脫了,在這樣的寒冬裡,他一件衣服都不穿,在屋裡很是樂呵的哼着,我躲在衣櫃裡很是驚訝,心想這悟通方丈有病嗎?就在我驚訝的時候,外面有傳來了腳步聲,悟通方丈聽到腳步聲很是歡喜,立馬去開門,他就這樣光着身子去開門,門開之後,一個女人是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我也並非傻子,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兩人將房門關上之後,便在屋內做……做起了那種事情,我在衣櫃裡心急如焚,可是他們兩人做起那事來花樣百出,久久不肯罷休,我心想出不去了,索性在衣櫃裡待着,等他們兩人都累的睡着之後我再悄悄出去。”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那個女的突然說內急要去茅房,悟通方丈雖是心裡不喜,可這事他也不好強求,就放了那女子,女子離開之後,悟通方丈好像也有些困了,畢竟折騰了一炷香的時間了嘛,他躺在牀上一聲不吭,我在衣櫃裡以爲悟通方丈睡着了,於是便悄悄走出衣櫃準備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悟通和尚突然醒了,他發現了我,而且怒吼着要叫人,我當時心裡害怕極了,而且就在那根時候,我發現佛珠就掛在悟通方丈的脖子上,我一時心急,突然衝過去就弄死了悟通方丈,然後拿起佛珠就逃走了,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杜宇的話說完了,大家沒有料到,杜宇只是爲了佛珠,殺人一事的確如他所說,是誤會。
只是這個殺人的誤會,可把大家忙的夠嗆。
如今命案的動機和經過都已經知曉,錢勝向蘇無名請示之後,隨即做出了審判,杜宇殺人,雖然殺的是一個道貌岸然的人,可殺人畢竟是殺人,殺人就要償命。
審判之後,衙役拉杜宇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杜宇突然朝蘇無名跪拜道:“大人,小人死不足惜,只有一事求大人幫忙。”
一個將死之人,蘇無名實在沒有必要答應他的要求的,只是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讓他帶着遺憾去死呢?
蘇無名望了一眼杜宇,道:“有什麼要求,你說吧!”
杜宇喜出望外,畢竟自己一個殺人兇手,實在沒有資格要蘇無名幫忙的,他剛纔之所以在臨死之前喊出那句話,也是心存萬一之僥倖。
“大人,小人家境貧寒,家中只有一老母,母親如今生了重病,小人無錢醫治,這纔想着偷了佛珠治好老孃的病,可誰知佛珠不靈,我覺得丟了可惜,於是想着將佛珠換錢,給母親買一些藥來補身,可誰曾想竟然落入了大人的圈套之中,小人殺了人,自然不敢奢求大人能網開一面,只求大人在小人死後,能夠幫家母找一郎中,幫她將病治好,小人來生,必定結草銜環。”
聽得杜宇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蘇無名心頭突然一動,本以爲這個杜宇偷佛珠是爲了一些俗不可耐的願望,可沒有想到竟然是爲了治好自己孃親的病,此爲孝舉,只是方法有些不合常理規矩罷了。
不過雖不合常理規矩,他的這個要求,蘇無名是沒有理由拒絕的,微微頷首治好,蘇無名道:“這個本官答應你了,你去吧!”
聽得蘇無名這話,杜宇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爲他知道,就算他死了,他的孃親也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因爲他相信蘇無名是一個一諾千金重的人,他那句答應的話語雖然簡單,可卻是他的一顆定心丸。
杜宇離開了縣衙大堂,這件香山寺的糊塗命案告破,錢勝向蘇無名拱手笑道:“蘇大人,這香山寺的命案破了,那趙溫,只怕也是要殺頭的。”
蘇無名並不驚訝,道:“可是從他的那名手下口中打聽到了什麼?”
“正是,這趙溫養了那樣一個殺手,可是做了不少惡事啊,勒索錢財,殺死自己在生意場上的敵人,凡此種種,可不在少數。”
“既然這趙溫如此可惡,那就殺了他算了!”
對於惡人,蘇無名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寒風更蕭瑟,不過街頭卻更熱鬧了,從縣衙出來之後,看着街上的熱鬧非凡,蘇無名他們這些人才突然意識到,今天已經是二十七了,離過年也沒剩幾天了。
仔細想想,來錢塘之地也快一年了,在這一年裡,自己做的事情可有一件是後悔的?
南宮燕在街上興奮的跑着,看到什麼東西都想買下,溫婉兒跟在蘇無名身旁,笑道:“相公,這眼看就要過年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熱鬧一番纔是。”
蘇無名笑了笑:“這個自然,只是不知娘子想怎樣個熱鬧法呢?”
溫婉兒還沒有開口,南宮燕已經從別處跑了來,插嘴道:“放鞭炮,放煙花吧,這可是最熱鬧的。”
唐初已有煙花爆竹,過年的時候更是經常有人放來玩,南宮燕小孩子心性,喜歡這些也無可厚非,蘇無名笑着應了下來之後,又轉向溫婉兒道:“娘子喜歡什麼,夫君我都幫你弄來。”
溫婉兒笑了笑:“不告訴你,等除夕那天再說,看你怎麼幫我弄來。”
蘇無名一時愕然,自己的這個溫婉的娘子,何時也變的調皮起來。
錢塘縣城一天比一天熱鬧了,蘇府該置辦的東西都已經置辦,南宮燕喜歡玩的煙花爆竹也都已經買來,只不過此時的煙花爆竹都是十分簡單的,爆竹是將**粉放入竹筒之中,點燃火後啪的一聲響,不像後代那樣是連響的,煙花比爆竹好一點,不過花樣卻少了很多,衝到天上只是璀璨一亮,並無多少值得欣賞和驚歎的地方。
這些東西買回來之後,蘇無名覺得太次,完全不能襯托出過年時的熱鬧,於是便一個人擺弄,將那些竹筒煙花拆了,根據後世經驗,將爆竹弄成了連響的,後又將煙花改裝了一下,讓其能夠一連發射出好些發來,比一次只發一次要有意思多了。
本來他還想再弄點其他花樣,比如說煙花上天爆炸之後弄出個造型什麼的,可是自己手藝有限,做不了,如果時間充足,他倒可以找來做煙花的工匠,告訴他們一些自己所知道的東西,讓那些工匠進行改進,古人也是很聰明的,想來做出後世的那種煙花,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年快到了,時間不允許哦!
轉眼到了年三十,錢塘縣城從早上開始便熱鬧喧囂起來,到處可聞爆竹之聲,蘇府自然也不落人後,幾名下人將蘇無名改裝的爆竹拿出來之後,噼裡啪啦的就響了起來,附近的人從來沒有聽過連響的,一聽之下紛紛跑來看熱鬧,南宮燕聽到那些人的稱讚,很是得意,就差向來看熱鬧的每個人炫耀一番,說這是她的蘇郎發明的。
年三十,是要貼門聯的,這事古之已有,而唐朝除了鐵門聯之外,還貼門神,門神自然是唐朝開國大將尉遲敬德和秦瓊了。
府裡下人貼完門聯之後,蘇無名在客廳小飲,在這樣的日子裡,喝杯小酒實在是愜意極了的事情,而就在蘇無名這般喝酒的時候,溫婉兒從外面淺笑嫣然的走了來,看到溫婉兒的笑容之後,蘇無名突然想起幾天前她說的那句話,她要在今天向自己提出一個要求,看他能不能給辦到。
蘇無名雖然對自己很自信,可也有點心裡發慌,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可若是連夫人小小的要求都辦不到,豈不是太不夠男人了?
溫婉兒上得前來,給蘇無名倒了一杯酒,然後親手遞給蘇無名,笑道:“相公請!”
蘇無名笑了笑,然後道:“夫人不在府裡忙活,怎的想起到這裡來了?”
溫婉兒笑了笑:“自然是要丈夫兌現幾天前的承諾了。”
果真是這事,蘇無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原來是這事,不知娘子你想要丈夫給你弄來什麼呢,是天上的星星還是……”
“自然不是這些,我只想要丈夫……一首詩!”
突然聽到溫婉兒這個要求,蘇無名可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這溫婉兒怎麼突然想向自己要一首詩?
溫婉兒好像看出了蘇無名的驚訝,於是解釋道:“相公,雖說你是大理石司直,是破案的,可大唐向來是以詩名成才名的,相公被皇上外派已有一年,可卻時時不見朝廷那邊傳來消息,我便想着,如果相公的才名有了,是不是就能夠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有些事情,溫婉兒並不懂,才名這東西就算有了,若是朝中有人阻礙,他蘇無名也還是不好回去的,溫婉兒是很正統的女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夠扶搖直上的,不過她的想法太過理想了。
以詩名求升官很不現實,不過自己的夫人有要求,這詩不管怎樣還是要做的,蘇無名淺淺一笑,道:“夫人真是爲夫君着想,只不知夫人想要夫君我作首怎樣的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