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被衙役拿了來,蘇無名聞了聞,立馬有淡淡酒味,顯然是沒有沖洗過的,蘇無名用銀針試探,銀針並無任何反應,蘇無名將酒瓶放下,胡味的屍體上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想來並不是中毒而亡,難不成真是突然死亡?
可胡味的面目實在是太過猙獰了,一點不像是突然死亡的。
就在蘇無名這番思索的時候,陳凡這邊已經開始調查阿甲死亡的案子了。
陳凡將卷宗仔細的看了一遍,發現阿甲與那同事二龍皆是守城門卒,兩人之前關係不錯,可阿甲死亡的前一天,兩人發生了矛盾,甚至大打出手過,根據二龍的證詞,那天他們兩人之所以在一起喝酒,是因爲二龍覺得他們之前關係不錯,若因爲一點矛盾就這樣僵持下去很是不好,所以他便想請阿甲喝酒,化解矛盾。
再有便是,阿甲的屍體已經請仵作驗過,屍體上的確有中毒的痕跡。
卷宗上有客棧夥計的證詞,證詞上說,當時客棧已經沒有幾個客人,阿甲和二龍兩人進來之後,便要了酒菜來喝,兩人一開始關係挺尷尬的,不過在二龍幾番勸慰下,那阿甲終於放下心懷開始痛飲,其間除了送飯吃的店小二外,並無什麼人靠近過他們的酒桌。
酒桌上的飯菜已經經仵作驗過,皆是無毒的。
陳凡看完這些卷宗之後,微微凝眉,他覺得阿甲明明中毒,可那些酒菜怎的就沒有毒呢,難不成是二龍耍了什麼花招,把毒下的極其隱蔽?
這樣想了一會後,陳凡隨即向衙役問道:“阿甲跟二龍吃飯之前,可曾在其他地方吃過東西?”
衙役搖搖頭:“沒有,他們兩人去客棧吃飯之前,阿甲一直在城門處站崗,直到換班之後,他們兩人這才進了客棧的。”
陳凡微微點頭,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阿甲倒沒有可能是進客棧之前中毒了,如此一來,定然是在客棧中的毒,而他們兩人在客棧,並無任何人接近他們,下毒的兇手,是二龍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店小二是接近過飯桌的,可是陳凡不認爲店小二會是兇手,因爲店小二既然上菜上酒,那麼那些飯菜必定是阿甲和二龍兩人吃的,既然如此,斷無道理是阿甲中毒,而二龍沒事。
這樣想了想,陳凡已然認定,二龍便是殺人兇手了,可雖然認定二龍是殺人兇手,只是如何讓他承認殺人呢?
二龍是個孔武的漢子,可此時卻一臉惶恐,他跪在地上,想要開口爲自己辯解,可那些當官的不問,他又如何開得了口?
就在陳凡想如何讓二龍承認殺人的時候,這邊蘇無名又開始檢驗起胡味的屍體來,他覺得,胡味既然不是中毒,那必定是有人通過其他途徑殺了他的,而且一定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跡,他沒有發現,定然是檢查的還不夠仔細。
花郎把屍體來回檢查了多遍,而就在他檢查死者頭部的時候,突然想到一種殺人方法,那便是將饒紅的細釘訂進腦袋裡,這樣一來,既可以殺人又不會出血,絕對是殺人的好辦法。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蘇無名便用剃刀將死者的頭髮刮乾淨,而後發現死者頂端處有一紅點,用力擠壓下,竟然擠出一根很細的釘來。
當蘇無名拿出細釘的時候,胡王氏突然哭的更厲害了,可蘇無名卻只冷冷一笑,拿着細釘問道:“胡王氏,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講?”
胡王氏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喊道:“冤枉,冤枉啊,蘇大人,定然是別人害了我丈夫,是別人啊!”
蘇無名冷哼一聲:“一根細釘在自己的腦門之中,你丈夫是傻子嗎,若是別人釘的,如何回家跟你喝酒,我看分明是你趁你丈夫熟睡之際,在他的腦袋上釘了這個,你招是不招?”
蘇無名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當時屋內就他們兩人,而胡味又絕對不可能是回家之前就被人給釘上細釘的,那麼兇手必是胡王氏無疑。
胡王氏見把戲已被揭穿,無可奈何,只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她跟鄰居吳三有jian情,可是偷偷摸摸覺得不過癮,於是兩人商議,殺了胡味,做一對長久的夫妻,那用燒紅的鐵定殺人的辦法,是吳三告訴胡王氏的。
在胡王氏說完這些之後,這件胡味被殺案,也就結束了,蘇無名完美破案,如果陳凡破不了案,那麼勝利者就是蘇無名了。
不過,在蘇無名破了案的時候,陳凡這邊也已經宣告結束了。
陳凡是這樣做的,他先詢問了一下阿甲和二龍鬧矛盾的原因,原來是爲了青樓裡的一個女子,而當他得知是這個原因之後,更加肯定二龍是殺人兇手,何爲,因爲英雄難過美人關,爲了女人,男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二龍是爲了殺阿甲,這才假意請阿甲去吃飯的。
陳凡將阿甲叫來,將自己的推斷和這些情況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二龍想要辯駁,可是卻又提不出自己無辜的證據,於是便拒不承認殺人,陳凡見此,便向府衙的府尹劉敏之大人請求,是否可以用刑逼問,用刑是破案常用的伎倆,劉敏之毫不猶豫的便同意了。
在大刑之下,二龍終於承認殺人。
以此,陳凡也算是破了案。
兩邊都破了案,那些評委便在一起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可就在這個時候,蘇無名突然站了出來,向劉敏之道:“劉大人,這樣用刑逼供讓人認罪,只怕有些不妥吧!”
劉敏之是李德裕的人,不是很喜歡蘇無名,可蘇無名到底幫過他不少忙,而裴休這個少尹跟蘇無名的關係更是密切,如今蘇無名說逼供不妥,劉敏之也不好反駁,只問道:“蘇大人是覺得二龍不是殺人兇手了?”
蘇無名笑了笑,道:“倒不是能夠肯定,只是覺得還有疑點而已,我們當官的,並不是說破案就是目的,讓無辜者倖免於難纔是,劉大人,您說是不是呢?”
死者已死,生者如斯,既然如此,跟死者比起來,讓生者活的好一點纔是最爲重要的,劉敏之雖然不喜蘇無名,可卻也說不得反對的話,稍微沉思之後,問道:“蘇大人有何疑問?”
蘇無名淡淡一笑:“我的疑問很簡單,那便是二龍若要殺人,爲何要傻傻的去當那個最近的嫌疑人呢,殺人的方法很多,在一起吃飯下毒,只怕是最笨的一個了吧!”
此時二龍還在堂上,聽得蘇無名爲他辯解,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忍着剛纔的苦痛,連連高呼:“蘇大人明鑑,小人冤枉啊!”
衆人聽得二龍這樣喊,不由得全部將目光聚集到了蘇無名身上,而這個時候的陳凡,微一拱手,道:“蘇大人若是覺得在下斷案尚有疑點,可直接說出,在下雖然很想要那大唐第一才子的名號,可也還輸得起,而且也不想一個無辜者受罪。”
陳凡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讓人意想不到,一時間不由得讓人對他生出不少好感來。
那些評委正拿如何評判兩人沒有辦法,見蘇無名提出了疑問,樂得讓他們兩人爭辯一番,然後再定輸贏。
這個時候,蘇無名向陳凡笑道:“並不是在下否決了陳公子的斷案結果,只是斷案不同於兒戲,若非有十足證據,還是不要隨便下斷言的好,既然陳公子明大義,那在下就試着一探,如何?”
陳凡點點頭:“蘇大人請!”
因爲有剛纔的疑問,所以蘇無名認爲二龍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可阿甲又明明是中毒而亡,因此蘇無名覺得必須從阿甲的屍體上尋找線索,於是蘇無名便在大堂之上,開始驗屍。
衆人見蘇無名突然開始驗屍,不由得敬佩起來,因爲剛纔陳凡只是看了看卷宗,問了幾句話而已,那裡像蘇無名這樣,把屍體也再看一遍,只從這個,便知蘇無名高陳凡一籌了。
世人皆喜歡動嘴,可真正腳踏實地動手去做的,又有幾個?
阿甲屍體上的衣服被蘇無名給脫了下來,一番檢驗之後,發現死者身上的確有中毒的痕跡,可是這種毒卻是很奇怪的,蘇無名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認爲死者雖有中毒的痕跡,可並不像是中毒,更多的是像狂犬病,蘇無名知道,狂犬病毒發時的症狀跟阿甲目前的情況是差不多的。
有了這個想法,蘇無名便開始尋找,看看阿甲身上,有沒有被狗咬過的痕跡,只要有這個痕跡,那便是很好找的,而事情也的確如此,蘇無名在阿甲的左腿上發現了一塊舊傷疤,很明顯是狗咬的。
將阿甲的家人叫了來後,蘇無名問道:“阿甲之前可有被瘋狗咬過?”
阿甲的家人聽到蘇無名這話,不由得大吃一驚,阿甲的婆娘連忙問道:“蘇大人怎的知曉,難不成跟我家阿甲認識?”
衆人聽得這話,皆是暗暗吃驚,可心中,卻已是有了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