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美景依舊。
船上的書生都望着程雨,不過此時他們的眼神已經有了變化。
程雨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跨步上了蘇無名的船。
此時西湖的荷花已開,偶有幾隻蜻蜓飛來起舞,船兒在荷花間穿梭,到了一少人地方之後,程雨這才問道:“蘇大人有什麼問題要問在下?”
程雨問完這句話之後,便再不多言。
蘇無名淺淺一笑:“令兄昨天被人毒殺,你今天來西湖泛舟,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程雨面無表情,道:“我們兩人本來關係就不好,他死是他的事情,跟我來此泛舟有什麼關係?”
見程雨如此不念兄弟之情,唐雄頓時怒道:“你這個人,連兄弟之情都不顧,一定做得出下毒殺人之事,我看兇手必是你無疑!”
唐雄的話並沒有嚇到程雨,只見程雨冷冷一笑:“兄弟之情是兄弟之情,殺人兇手是殺人兇手,誰說沒有兄弟之情的人就一定是殺人兇手?”
程雨短短的一句話竟然將唐雄給說的無可辯駁,唐雄很是氣憤,望着蘇無名道:“蘇大哥,這個人真是會強詞奪理!”
蘇無名淺淺一笑,道:“二公子可喜歡王嫣然王姑娘?”
蘇無名突然說出這句話,讓程雨有些吃驚,他微啓的嘴許久未曾閉上,而許久之後,他才冷笑道:“蘇大人果真是蘇大人,連王姑娘都打聽出來了,佩服,佩服!”
“請二公子回答問題!”
“沒錯,我喜歡王姑娘,像王姑娘那樣的女子,無論是誰,只要是個男人,看一眼都會喜歡上她。”
見程雨將王嫣然說的那般美麗,南宮燕心頭頓時生出一股妒意來,而就在她準備反駁程雨幾句的時候,蘇無名突然笑道:“王姑娘如此美貌的一個女子,想來爲了得到她,你是會不惜殺人的吧?”
聽到這話,程雨一驚,隨後又冷冷一笑:“原來蘇大人在這裡等着我呢,沒錯,爲了得到王姑娘,我不惜犧牲一切,只是我很清楚,就算我犧牲了一切,爲她殺了人,我也得不到她,所以我並不會做殺人一事。”
程雨的話有些矛盾,他既然肯爲王嫣然犧牲一切,那麼如果他有情敵的話,他會不會殺了那些情敵呢?
這個時候,蘇無名哦了一聲,然後問道:“二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就算你所有的情敵都死光,王姑娘也不會嫁給你嗎?”
蘇無名的話很傷一個男人的心,可他還是說了!
程雨笑了笑:“錯,並不是因爲王姑娘她有可能不喜歡我,而是因爲王姑娘身爲王員外的女兒,必然不會嫁給一個庶子,而且王員外爲了自家生意,他的女婿一定要成爲家族裡掌事者才行,可我在程府之中,恐怕什麼都不是。”
程雨說完,眼神之中有着幾許落寞,可這個時候,蘇無名卻冷冷一笑,道:“如果程風不死,你可能在程府什麼都不是,可如果程風死了,家族裡的生意不全都掌握在了你的手裡?”
程雨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蘇大人對我程家還是不夠了解,如今我大哥被人毒殺,父親在府裡張羅喪事,店裡的生意可見讓我去打理?”
蘇無名一時眉頭微皺,而這個時候,程雨則繼續說道:“父親喜歡小妹都比喜歡我多一些,如今店鋪裡的生意,父親全部交給小妹打理了,我啊,在程府根本就是空氣,毫無一點存在感!”
不知何時,大家已經誤入藕花深處,荷葉田田,船隻濺起的水在上面滾了有滾之後,啪的一聲又落入湖中。
程雨的話也像那落入湖中的水一樣,在蘇無名等人的心中響了那麼一響,然後便揚起了漣漪。
小船繼續在湖中飄蕩,而且是漫無目的的飄,蘇無名順手採了一朵蓮花拿在手裡轉着,然後問道:“程風在去弄潮之前,曾找過你,你們兩人都說了些什麼?”
此時,面對蘇無名突然說出的這件事情,程雨已經不再驚訝,他只眉頭微皺,隨後便開口說道:“並沒有說什麼,他要去弄潮,問我要不要去看,我一介書生,對那種事情沒有一點興趣,而且我知道他讓我去看,不過是想在我面前顯擺自己能夠拿得名次罷了,我又不犯賤,怎麼可能去嘛!”
“既然是這樣,你爲何要勸程風喝酒呢?”
“勸他喝酒?”程雨有些驚訝,隨後連忙問道:“蘇大人聽誰說的?”
“你不要管本大人聽誰說的,你只說有沒有這事吧!”
這個時候,程雨突然恍然大悟,冷笑一聲後,道:“原來是沙兒那個兔崽子!”
聽得程雨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蘇無名不由得佩服起他的聰明來,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很想知道程雨爲何要勸酒,既然他們兩人不和,勸酒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程雨說完那句話之後,望了一眼蘇無名,隨後說道:“我沒有勸酒,一定是沙兒氣我昨天打了他,這才說我勸程風酒來着。”
“你昨天打了沙兒?”
程雨點點頭:“昨天回到府上之後,父親很痛恨沙兒他們幾人,說他們沒有保護好程風,要教訓他,當時我因爲沙兒經常不把我放在眼裡,一時氣憤打了他幾個耳光,他一定是懷恨在心,這纔在你面前告狀的。”
對程雨說的情況,蘇無名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
當船隻穿過一片荷葉之後,蘇無名對船家吩咐道:“上岸!”
上得岸,幾人隨即離開西湖,此時已是正午,幾人在街上找了家客棧吃飯,而就在他們幾人吃飯間,江英和林雲兩人找了來。
兩人坐下之後,那林雲立馬笑着說道:“蘇大人料事如神,除了周桐接受了程風的賄賂外,還有其他人也都收到了,就連昨天弄潮比賽的前兩名也受到了,他們本來是想再等一會就敗下陣的,可是沒有想到程風就在那個時候突然死了。”
林雲說完之後,江英這纔開口道:“雖然如此,那周桐的嫌疑仍舊很大,因爲只有他一個人給程風喝了酒。”
蘇無名點點頭:“你們兩個趕緊吃飯,吃完飯之後,幫我打聽一下週桐的情況,再有便是王嫣然王姑娘的情況,看看她父親想將她嫁給誰。”
兩人點點頭,吃過飯喝過酒之後,便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而蘇無名等人則直接去了程家的店鋪。
程家是做米糧生意的,店鋪之中每天都有許多苦工在裡面搬來搬去,蘇無名等人進去的時候,程蝶正在指揮夥計搬東西,她的樣子很美,不過在指揮的時候,那語氣卻是十分強硬的,不讓人有一點質疑。
也許,程蝶真的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就像溫婉兒一樣,只是又不一樣,溫婉兒會做生意,在面對一些抉擇的時候,她能夠下定決心,只是她不會像程蝶這樣強硬。
當程蝶看到蘇無名等人的時候,有些吃驚,可是很快,她便笑着將蘇無名等人領到了內院,內院有不少倉庫,不過此時還未開始向店鋪前臺搬運,所以顯得十分寧靜,只偶有能聞到蟬鳴。
大家在庭院一陰涼處坐下之後,程蝶望着蘇無名問道:“蘇大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吧?”
蘇無名點點頭:“程姑娘說的沒錯,你也知道你大哥是被人毒殺的,所以我們想知道昨天你是否有跟程風見面接觸?”
程蝶並不驚訝,想了想後,笑道:“自然是有過接觸的,昨天上午大哥一直都在店鋪裡打理生意,下午我來接班,他則去弄潮,我們兩人在這裡說了幾句話,他則回府裡換衣服,蘇大人問我這個問題,該不會是懷疑我給大哥下的毒吧?”
程蝶一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讓蘇無名頗有些尷尬,不過很快,蘇無名淺淺一笑,道:“這倒沒有,詢問何人跟死者有過接觸,不過是例行之事罷了,程姑娘剛纔說程風一個早上都在這裡,我想問有問這裡的管事的,可以嗎?”
程蝶點點頭,然後將店鋪的二掌櫃叫了來。
二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他見過蘇無名後,便連忙問有何事,蘇無名微微皺眉,問道:“程風昨天早上在這裡,可曾吃過什麼東西,見過什麼人?”
二掌櫃想了想,道:“人倒沒怎麼見,不過酒卻是喝了的,蘇大人也知道,現在是盛夏,天熱的緊,一會不喝水都會覺得嗓子幹,大公子昨天可沒少喝呢!”
“誰陪他喝的?”
“沒人陪,他一個人拿着酒在旁邊看着夥計搬運糧食,邊看邊喝的。”
“中途可有將酒壺放下?”
二掌櫃想了想,最後突然一驚,道:“好像中途的時候大公子將酒壺放在了櫃檯上,而他則回後院方便,不過這段時間很短。”
“你可曾注意到誰在那段時間靠近過櫃檯?”
二掌櫃遙遙頭:“沒有,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忙,根本就沒空注意這些。”
蘇無名眉頭微皺,好不容易找到了有可能是下毒的時間,可卻沒有人注意到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