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焦, 這個人的狡猾不是你能應付的,儘量不要和他有過多的接觸,我想你現在已經在他的監視之下了。”牟言沉着地囑咐焦若琳。
他知道現在他不能出現在焦若琳那裡,那隻會讓狄雲凡加速行動。他也知道讓焦若琳穩住狄雲凡有多危險,但現在,他別無選擇,只能在顧衛理拿到所有證據前忍在心裡。
焦若琳有家庭,有孩子,有工作,這些都是她逃不開的現實,他總不能把她像季潔那樣藏起來。想到這些無能爲力,牟言不禁自責,“都是我不好,現在還要連累你。焦焦,無論有什麼異常的事情,你都要打電話告訴我,還有,把你的電話定位開着。對不起,我需要知道你的位置,我需要確定你的安全。可以麼?”
焦若琳拿着電話默然點頭,“好。”應了一聲。
……
季潔下班後就一臉幸福地去和牟言約好的那家餐廳。
一進包間,就看到牟言正眺望着窗外的霓虹燈火出神,居然入神得沒有聽到她開門的聲音。
“看什麼那麼出神?”季潔笑着說,隨後又跟了一句,“還是想的出神?”她知道他每天都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他的西服有些皺,看樣子是工作了許久,臉上帶着點淡淡的慵懶,這讓他更加俊逸迷人,目光深邃地望向自己,不知爲什麼季潔突然覺得他眼底好似藏着心事,那心事讓他猶豫不決。
季潔的聰明不亞於她的姐姐焦若琳,但是她不想說破,不管是什麼事,她希望牟言自己來決定要不要告訴她。
柔和的燈光下,季潔那張完美的臉驚心動人,牟言心底瞬間柔軟,前一刻他還牽掛着焦若琳,許多往事浮上心頭,而這一刻,他又斷了所有的思念,只被眼前的人打動,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喜新厭舊,但是,此刻他想,他對焦若琳或許只是一種責任和牽掛,而季潔纔是他新的人,既然過去不能改變,就把握當下吧。
“機靈鬼,什麼都被你猜中了。”他笑答。
季潔卻瞥了他一眼,“纔怪,能猜中你的心思就是神仙了。”她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兒,清楚地知道他是在哄她,她是永遠都不會猜透眼前這個男人的。
牟言莞爾一笑,情不自禁地擡手輕撫她的臉頰,緩緩撫摸着那張白玉似的臉,這個動作彷彿出自一種本能,目光柔和得令人陶醉。
季潔怕癢似地笑了,笑得有些羞澀,“好癢?”
“潔兒,你好美,也很年輕,會不會覺得我老了?”
季潔向前湊了湊,漆黑的雙眸靈動地眼着他看,轉而俏皮一笑:“還算可以接受吧。”
牟言被她說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壞丫頭。”手指一勾,順勢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曖昧,牟言是過來人,他知道那是什麼,胸口的感覺強烈得快衝出來,但對季潔而言,畢竟她和牟言只是在巴黎偷償了禁果,男女之事並不沒有太多的想法。
牟言能體會到季潔的純真,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壓下心中的慾望之火。欣賞藝術品似的看着季潔口若懸河地講着這段時間她忙碌的工作。
季潔講個不停,總算告一段落,喝了口水,“是不是我的這些事情對你來說都很無聊?”她知道他每天運籌帷幄的事情不知要比她的事重大幾百倍。
“不會,講的很有趣。”是的,這些事,因爲是季潔講出來的,所以對他來說分外有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烏及屋,是一種絕對的寵溺,女人都喜歡這種絕對。
季潔驀然臉色一暗,牟言感覺到了似地挑眸,“怎麼了?”
“你是哄女人的高手。”醋罈子又打翻了的季潔說着,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牟言朗聲大笑,“這還用說嗎?”他玩笑似的話聽得季潔更加生氣,可是,誰讓她愛他,他的過去已經是事實,她不能因此不愛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了,小丫頭,讓你的小腦瓜停止那些無聊的思緒好嗎?”牟言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喂,你不要叫我小丫頭行嗎?好像我未成年似的。”季潔抗議。
“不過,我十歲的時候你剛出生,我二十歲你只有十歲。”牟言說着搖了搖頭,“這樣想來,你真的很小啊。”
“孫文比*大二十歲呢。你不會這麼庸俗吧?”季潔一邊切着牛排一邊說,“年齡是問題嗎?”
牟言淡然一笑,“當然不是。”只是在他心裡,因爲愛過焦若琳,又想到季潔和焦若琳的關係,從沒有想過的一個問題竄入腦海。
若是這件事讓焦若琳和季潔知道了,會怎麼樣?
以前,他覺得焦若琳和季潔永遠都不會有交集的,可最近,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秘密瞞不了太久了。
現在,他真的很擔心焦若琳,心裡對狄雲凡接近焦若琳的企圖念念不忘,想着想着不知不覺的就又走了神。
季潔將刀叉放好,端正坐姿,目光灼灼地看着牟言,牟言吃了兩口牛排,意識到她特別的眸光,淡然一笑,“沒見帥哥?”打趣地逗她。
“你又走神了,不是已經找到對付狄雲凡的辦法了麼?怎麼還這麼煩惱?”季潔臉色肅然,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能爲牟言分擔,至少她希望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暫時拋棄那些煩惱,像他們在巴黎那樣開心。
“在沒有拿到最後的證據之前不能掉以輕心啊,他要比你想像的狡猾狠毒。”牟言正色說道,“對了,季潔,我爸媽要見你的父母。”差一點把正事忘了。
“哦,牟遠對我說了。我正想找你商量呢。”季潔一臉爲難,她也不願意和牟遠繼續演戲,她覺得那是對長輩的傷害。
“要不我們內部坦白吧?”季潔認真地看着牟言。
牟言凝視着她真摯的目光良久,“嗯。”應了下來。
……
牟敬林和林月茹回西京的這些天,兄弟兩人都住在牟公館。
夜色已深,清月高懸牟。牟敬林夫婦早早就睡了,這是他們在波爾多養成好的習慣。
牟言和牟遠在酒櫥的吧檯前,一人倒了杯酒。
牟言把季潔的話轉達給了牟遠,牟遠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不知道爸媽能不能接受。”牟言抿了口酒,臉上一對酒窩雖陷,卻並沒有笑意。
“哎,他們這輩子受到的刺激太多了。”牟遠覺得如果當初不是他自己偏執的以爲可以轉變季潔的想法,就不會帶季潔去波爾多見父母,那樣事情也不會到如此地步。
“是啊,不過,你怎麼也喝上酒了?我記得你可是綠色先生。”牟言拿眼睇了睇牟遠的酒杯。
牟遠憨然一笑:“我終於懂了你的苦衷。”
兄弟倆又同時笑了起來,笑聲漸止,兩個人突然沉默。片刻後,牟言才說:“牟遠,對不起,奪你所愛是我今生最大的憾事。”
“不要這麼說,就算是沒有你,她也不一定會愛上我。”牟遠垂眸,臉上掛着淡淡的傷感。
牟言沒有說下去,他不想安慰牟遠,也無法安慰,難道要說他不出現,季潔會愛上牟遠?那不是更大的傷害麼?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多說無益,他執杯在牟遠的杯子上輕輕一碰,“無論怎麼樣,大哥欠你的。”
“這是她的選擇,只要她幸福就好,大哥,你一定要讓她幸福,不然……”
牟言挑眉看牟遠,牟遠笑了笑說:“不然我還會搶回來的,到時候,我可不會再放手了。”
“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牟言歪頭自信地說完,幹掉了酒杯裡的酒。
初秋的清晨,明媚而清爽。
牟敬林和林月茹晨練回來後,牟言負荊請罪似地進了牟敬林的書房。
“什麼?”
聽完牟言的陳述,牟敬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牟遠呢?”
“爸,我來了。”牟遠正好走進來。
牟敬林手指顫抖地指着他們,“剛纔牟言說的是真的麼?”
“是的,爸。”牟遠輕聲回答。
牟敬林如五雷轟頂,重重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了。
“爸!”
“爸!”
牟言和牟遠邊喊邊上前到牟敬林的身邊。牟敬林的心臟不好,他們都十分清楚,所以一直緊繃着神經,生怕牟敬林有事。
牟敬林深深地吸口氣,又重重的吐出去,纔算讓自己穩住情緒。商場上的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爲什麼兒女的婚事總是這麼波折?本以爲牟遠可以有個好妻子,做對不爭的快樂夫妻,萬萬沒想到兄弟兩個人居然喜歡一個女人,這樣的故事爲什麼總是重複上演?
他緩緩睜開眼睛,聲音低沉而嚴肅地說了一句讓牟言和牟遠都無法接受的話:“我不希望一個夾在你們兄弟之間的女人進牟家。”
“爸?”
“爸!”
牟言和牟遠同時驚呼。
“爸,您不要對季潔有偏見,這是我的錯,當初,我和牟遠並不知道彼此交往的人是季潔,可當我們知道我們喜歡的是同一個女人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所以纔會變成現在的樣子。”牟言焦急地辯解,他不希望父母對季潔有成見。
“是的,爸,我們尊重了季潔的選擇,大哥曾經爲我,放棄她,可我知道她心裡愛的是大哥不是我,我要的不是施捨的愛情,爸,您也愛過,您應該知道。”牟遠也急了,他們只想到父母會因此不快,卻沒想到父親會有如此極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