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獨裁者
在業火城的另一頭,楓院一直用鷹之眼注視着木家堡發生的這一幕,焦急的她,明眸之中充滿了擔憂與心疼,而在她的身邊,插着一把亮着藍光的次元劍…
“弟弟…你在等什麼,快回來呀…”
……
因爲渾身被烈火灼燒,陳略感受到了來自於全身上下的鑽心疼痛,若不是他意志堅定,恐怕早就昏死了過去,饒是如此,陳略也是被燒掉了半條命,這便是靈宗的可怕之處。
左手記憶手套之上亮起微微的綠光,陳略開始悄悄的恢復…
怎麼辦?
木景雄現在已經是靈宗了,一旦成爲靈宗,便能夠與心像共鳴,也就是所謂的人與心像的融合!那壓倒性的魂力還不是最麻煩的,更加棘手的是,木景雄的心像竟然是強大的自然系火焰心像!剛纔陳略的奮力一劍,確確實實的砍在了木景雄的手上,看起來木景雄是用單手輕鬆接住了自己的斬擊,實則不然。
黑劍的劍鋒在被擋下之後,分明向下陷了幾分,劍鋒毫無疑問是砍進了木景雄的手掌之中,然而現在看來,木景雄的手並沒有受傷,絲毫無損,點點火星在他的手掌上跳躍…
木景雄能夠和火焰共鳴,整個人都可以化作火焰!
試問,要如何才能砍傷火焰?
這樣一來,木景雄豈不是無敵的存在了?
陳略第一次有些絕望了,一直以來他都在和比自己等級高的對手作戰,從魂士、魂師、再到地靈主、天靈主,陳略都不曾泄氣過…但今天是真的遇到了不可戰勝的對手,他一個半路出家的魂師,年僅17歲,無論如何也不是靈宗的對手。
因爲回春訣的效果,身體的肌肉稍微恢復了,陳略睜開眼睛,擡頭一看…好傢伙,紫色的晶耀鎖鏈就想拴狗一樣將自己鎖住,自己就想是過街的囚犯一樣跪在地上,被圍觀,周圍一羣圍觀者,就想是一圈人體牢籠,真是恥辱到了極點。
雖然在冰霜城的時候陳略也受到過這種待遇,但好歹人家北方人性格冷漠,根本就不會看你一眼,這回卻是真正的成爲了焦點,成爲了一個即將被處決的祭品。
再扭頭一看,陳略嚇了一跳。
“我去,你怎麼在這兒?”
此時的星野翼遍體鱗傷,顯然是被用過酷刑,他緩緩睜開眼睛,無神的瞟一眼身邊的陳略,又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陳略一愣,隨即笑了笑,他完全沒有因爲現在的處境而沮喪,也沒有因爲嚴重的傷勢而悲哀,這不,還有另一個倒黴鬼作伴呢。死到臨頭了,陳略還不忘記嘲諷星野翼。
“哎喲,白頭髮,你不是木家重點培養的對象麼?你不是木景雄的義子麼?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呀?”
星野翼一聽這話,劍眉微皺,看了看陳略,問道:“你誰?”
“……”
陳略這才發現,因爲大火的焚燒,自己再度被毀容了,臉上全是燒傷,面目全非,也難怪對方認不出自己了…
所幸有遲念婆婆給自己服下過靈藥,其效用正是青春常駐,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迅速恢復體表,相信用不了兩天,自己這一身的外傷應該就能康復了…由此可見遲念給陳略的丹藥的珍貴性。
星野翼盯了半晌,這才認出來,“哦…原來是你呀…”
“喂,你那副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陳略不滿的嚷了起來,“同是階下囚,有什麼好得意的?被自己的義父出賣了,就這麼令你難過麼?”
星野翼搖了搖頭,聲音中沒有一絲苦澀和無奈,而是冷哼一聲,說道:“我並不難過,義父對我有養育之恩,但是今日一事過後,我和他便徹底的撇清關係,兩不相欠!”
“哦?”陳略撇了撇嘴,星野翼的這股魄力,倒是讓他十分欣賞。
“你在隆冬季節的沙井裡睡過麼?那是我還小,泥石非常的冰冷,連骨頭都快要凍僵了,時常3.4天都沒有東西吃,每當我倒下的時候,它們就會爬過來…老鼠,會誤認爲我是屍體而啃食我。當時我看到了一條搖晃的線伸了下來,那是蜘蛛絲,我只能抓住它往上爬,即便這意味着會弄髒我的手和靈魂…就這樣,我順着絲線往上爬,當我察覺的時候,自己已經變成了被控制的傀儡。”
“這便是你的過去麼…”
“是的。”白髮青年接着說道:“但是我並不難過,只是在疑惑,星野一族的事情,大陸上鮮有人知,爲什麼東木城的使者會挑這個時候出現?到底是誰把我在業火城的消息泄露給了東木城?我很好奇。”
“額…這個…嘿嘿…”
陳略尷尬的轉過頭去,事到如今,他也不好意思說,其實是自己把消息泄露給黑白兄妹的…
“果然是你!”而星野翼何等聰明,只是看了看陳略的神情,便已經猜到了一二,瞪着陳略說道:“…算了,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才讓我看清楚了義父這個人的本質,相信就算沒有你泄露消息,義父也吃早會出賣我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真是造化弄人,卻又都在預料之中…”
不得不承認,這名白髮青年還真是傻得可以,他原本可以利用化風的能力逃跑的,但是他沒有,從而遭受到了致命的刑罰,導致現在的他,連逃跑的力氣都是沒有了…他之所以會這樣,只是爲了還他義父的養育之恩!
如今這一命也算是還了,星野翼問心無愧。
“喂,白頭髮…”
“怎麼?”
“你快死了。”
“我知道。”
陳略所說的快死了,並不是指二人即將遭受處決,而是指,此時的白髮少年因爲受到了殘酷的虐待,導致失血過多,氣息紊亂,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此時已經處於瀕死狀態,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再過不久就會一命嗚呼!
另一邊,木景雄已經掌控了全局,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無力的。
他命令手下拿出數百個酒杯,分別發給了四大家族的衆人,東木城和龍門的使者也在此地,十餘名壯士搬來了好酒,一一的給衆人斟上。
木景雄高高的舉起了酒杯,環視着衆人,朗聲道:“業火城的諸位!還有來自東木城和龍門的二位使者,一起幹了這杯酒,希望大家能夠化干戈爲玉帛,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
黃立冬接過酒杯,玩味的晃了晃杯中烈酒,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曉轉頭,看着這個瘋子一般的黃立冬,皺眉問道:“你又笑什麼?”
“呀…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世道真是有趣,場地中央跪着的兩人,一個是忠義的天之驕子,一個東方大陸的希望,此時他們都成爲了階下囚即將面臨處決,人人喊打,而我這個罪大惡極的人,卻在這裡快活的和大家共舉酒杯慶賀,真是好笑,真是有趣呀!”
李曉愣住了,沒想到這話會從黃立冬的嘴裡說出來。
“你不是說讓我們靜觀其變麼?現在陳略就要死了,我們李家最終還是成爲了木家的走狗,這說明,你的辦法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然而黃立冬只是回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的辦法是正確的?”
“你!”
趙婷兒接過酒杯,望着場中那名死刑犯,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和猶豫,但最終化爲了冰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木天昂無能爲力,自己的父親和陳略是死敵,這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迴旋和商量的餘地。看着手中的這一杯酒,他心中難過萬分,就在幾天前,他們還在一起野炊飲酒狂歡,而現在,這杯酒卻是難以下嚥,就當做是對陳略的踐行酒麼,木天昂還是做不到,他做不到這麼殘忍。
木家殺害了陳略的父母,如今陳略又將死在木景雄手裡,這便是命運麼…
張邂接過酒杯,也沒有喝下,而是後退了幾部,躲到人羣后方,扭頭看向地面…
一隻從水合城而來的熒光鼠出現,悄悄帶來了張家的一封信。
場中,木景雄掃視了一圈,見衆人均是喝下了酒,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緩步走到了陳略和星野翼的面前,俯視着二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星兒,不是義父不講情面,要怪,就怪你那卑賤的、受人唾棄的星野一族血脈。”
星野翼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他擡頭看了一眼,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
這是陳略見過的,最高貴的冷笑。
木景雄再看向陳略,“你的命還真硬,被我的烈火焚燒,居然還留有意識,我也很欣賞你的勇氣,但是憑你一個人能做什麼?”
陳略不想和仇人多說一句話,而是扭頭問向星野翼,“喂,白頭髮,馬上要死了,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豪言壯語要說?”
星野翼撇了陳略一眼,道:“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有生之年,真想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上一架。”
“……”
喝下了這杯酒,大家就是‘朋友’了,木景雄將會真正的統治業火城。
全場出奇的安靜,就連陳略和星野翼的對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人們在靜靜等待着木景雄的下一步動作。
木家家主緩緩舉起手,火焰在他的手心升起,下一刻,陳略和星野翼將會被焚燒致死。
這就是靈宗的威懾力,沒有人敢反抗,反抗,就是死。
然而在這個時候,衆人都沒想到,居然真有這麼一個人,會爲了陳略而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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