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吳鴻文一貫囂張的性格,這時見到楊羽,最有可能的就是過來揪住楊羽狂扁,不過此時是在白露外公家,他也不好造次,當下冷哼一聲,往外走去。
只聽有人在外面呼喊:“要放鞭炮了,來兩個人幫忙!”
程澤楷小孩子心性,立時歡歡喜喜地響應道:“算我一個。”隨即對楊羽道:“羽哥,咱們去放鞭炮?”
楊羽微微一笑,說道:“好啊。”跟着程澤楷舉步往外走去。
白露一拉程蓉,說道:“表姐咱們出去看熱鬧。”
一行四人又先後出了白露外公家,到了外面的馬路上。
這時白露外公家外面沿牆的人行道上站滿了來祝壽的客人,以前幫楊羽辦理貸款的行長助理範立也在其中。
程建國見楊羽和程澤楷走出來,向二人招手道:“楊羽,小楷,你們兩個過來放鞭炮。”
楊羽和程澤楷當即往程建國走去,程建國指着邊上堆了一人高,捲起來有洗臉盆那麼那麼大的鞭炮,說道:“將這些鞭炮全部串聯起來再點,一定要這鞭炮燃得越久越好。”
楊羽知道j市本地有個不良習慣,那就是喜歡以一家人鞭炮燃放時間的長段來衡量這一家人的家世,程建國等人也不能免俗,多少也有些虛榮心,當下答應下來,和程澤楷幫忙將一團團鞭炮抱下來,然後釋放開來,首尾相連,在地上拉起了直線。
那些鞭炮都很長,一團鞭炮足足從白露外公家這邊牆角拉到那邊牆角,二人將第一團擺放好後,又去抱了第二團來,將引信扭在一起,再拉起直線。
範立等人看楊羽們兩個忙的話很費時間,當下上前幫忙。
吳鴻文看楊羽和程家人這麼和睦,心中恨得牙癢的同時對楊羽更起了戒心,這小子追程局長的外甥女,會不會圖謀染指那個採礦許可證?
想到這兒,一張臉更是陰晴不定。
這時楊羽等人終於將鞭炮擺放完畢,白露外公家外面街上的路面上停了兩排車子,楊羽等人將鞭炮撲在路面上,登時將整條路面鋪滿,像極了在地上鋪了一層紅豔豔的地攤。
楊羽看了一眼地上的鞭炮,輕吁了一口氣,終於全部擺好了,望向程建國,便要詢問是否要即時點鞭炮,就聽人羣后面傳來程建斌的聲音:“大家讓一讓,老壽星出來了!”
白露外公家大門外的人羣分開,程建斌和吳蘭以及另外幾個中年婦人扶着一個面容枯槁,滿頭白髮的老者走出來。
“啪啪啪!”
現場立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楊羽心知這位一定就是白露的外公,j市曾經的副市長程展遠,也輕輕拍掌。
程展遠揚起手,連聲說好,隨即說道:“今天很感謝大家光臨寒舍,讓寒舍蓬蓽生輝。”
老者說話是老一套,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可是現場的人不但沒感覺不合時宜,反而感覺老市長應該就是這樣子,紛紛客氣地迴應程展遠。
程展遠等人聲稍微安靜一點,問程建國道:“建國,怎麼不見玉樹和我的外孫女啊?”
白露慌忙上前道:“外公我在這兒,我爸爸馬上就來了。”
話才說完就聽一陣汽車的聲音傳來,衆人循聲望去,一輛車子在鞭炮編織成地攤盡頭停下,跟着車門打開,白玉樹走下車來。
白玉樹一下車,就疾步走向程展遠,到了程展遠面前,十分歉意地道:“爸,今天下午臨時有個手術要做,所以來晚了。”
程展遠拍了拍白玉樹的手,說道:“你的工作重要,況且做手術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關係,沒關係!”
楊羽在旁邊看程展遠慈祥的樣子,知道他是虔誠的信徒,對他很有好感。
程建國道:“好了,人都到齊了,楊羽,你們可以放鞭炮了!”
“楊羽?”白玉樹聽到楊羽的名字眉頭立時皺了起來,回頭看去,果然看見楊羽站在後面,心中立時尋思,他來這兒幹什麼?
楊羽看白玉樹看向自己,心神略顯緊張,但見現場那麼多人等着自己放鞭炮,也就沒有上前和白玉樹打招呼,微笑着答應程建國一聲,便掏出一支菸點着,往引信的一頭走去。
現場的客人最少也有好幾十,看楊羽去點鞭炮,紛紛用手蒙耳朵。
白露和程蓉等人圍到程展遠周圍,提議讓程展遠往後退一點,程展遠連連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與我當兵時面臨的槍林彈雨相比,這點又算什麼?”
“嗤嗤!”
楊羽點燃引信,雙手捂住耳朵,退到了白露外公家的牆下。
“噼噼啪啪!”
滿天的紅色紙屑飛舞,青煙瀰漫,將周圍都籠罩得一眼看不清一米外的景物。
那鞭炮聲持續的時間好長,附近的居民都驚動了,一棟民房中的一個老者道:“今天又是程副市長的壽辰嗎?今年的鞭炮似乎比往年更長了!”
下面街上幾個小孩聽到鞭炮聲,歡呼道:“上面放鞭炮了,咱們去撿鞭炮去。”
幾個坐在一家路邊雜貨店門口擺龍門陣的長舌婦聽到鞭炮聲,又開始議論起來。
“真是羨慕啊,程家每年的鞭炮錢都要好幾千吧。”
“看你沒出息那樣?人家一家子都是當官的,幾千塊錢算什麼?”
“聽說他們家的大姑娘還沒嫁人,也不知哪個有那麼好的福氣能娶到。”
“聽說程家千金眼光高着呢,一般人還看不上眼,也不知道哪年的事情了。聽說程副市長的外孫女也快到嫁人的年齡了,說不定這個外孫女還先嫁呢。”
“停了,鞭炮聲終於停了,放了好久啊。”
鞭炮聲終於停了,夜幕也慢慢降臨,程家院子裡架上了幾盞明亮的大燈,各個房間燈火通明,開始了壽宴。
楊羽們先前打麻將的那棟樓的客廳中,擺了好幾張桌子,坐的都是比較親密和尊貴一點的客人。程家一家人以及幾個至親都坐在了居中的一張大圓桌上,楊羽則被安排在了東面桌子,與白露、程澤楷、程蓉等人分開,與幾個陌生人同桌。
之前羅春蓮並不知道楊羽和吳鴻文有仇,差點安排二人同桌,還是程建斌提醒,纔將吳鴻文那一幫人調到西面的一張桌子去。否則的話,今天晚上的壽宴還真是有些懸乎。
在壽宴開席之前,全場的客人都站起來舉杯敬老壽星,齊聲說了賀詞。
程展遠看今天非常熱鬧,又有兒孫相陪,非常高興,一張嘴都笑得快合不攏了。
吃完壽宴,客人們陸續向壽星告辭離去,吳鴻文等一幫人也走到程展遠面前,向程展遠告別。
還真別說,吳鴻文那小子雖然囂張,但家教很好,他先是向程展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說道:“程老市長,我爸爸讓我代他向您祝壽,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程展遠連聲笑道:“好,好!你爸爸是誰啊。”
吳鴻文道:“我爸爸是吳長興,他經常跟我說起老市長當年的事情,說到要是沒有老市長們的努力,就沒有現在j市的安居樂業。”
程展遠笑道:“你很會說話,吳長興生了個好兒子。幫我轉告你爸爸,就說我謝謝他了。”
吳鴻文客氣地說了幾句,隨即轉身帶着一干手下往外走去。
他經過楊羽身前時,身形略微一頓,側目看了楊羽一眼,才繼續往外走去。
又過了一會兒,程展遠感覺累了,打了個呵欠,程建國、白玉樹等人便一起送程展遠回房去休息。
楊羽走出院子,心中尋思,白玉樹送程展遠回來後,看到自己還在這兒,定會詢問原因,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羽哥,羽哥!”
他走了一會兒,聽到有人叫自己,忙回頭看去,只見程澤楷小跑而來,當下笑道:“小楷,你叫我什麼事?”
程澤楷道:“我爸爸讓你跟我去書房一趟。”
楊羽見白露沒有來,心知多半是白玉樹知道了自己和白露的關係,當下心中一緊,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