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我沒有頂撞你的意思,只是想求你出手,救救三葫蘆,行嗎!”看見康哥明顯不悅的臉色,我硬着頭皮繼續開口:“現在三葫蘆出事了,我們誰都幫不上忙,但你是他大哥,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吧?!”
康哥看見我這幅樣子,愣了一下後,伸手接過了老於遞來的衣服,面無表情的回絕了我:“三葫蘆的事,我幫不上忙。”
“爲什麼?”我梗着脖子追問道。
“小飛!”東哥再次喝止了了一句,動作十分輕微的搖了下頭。
“三葫蘆跟我說,他從不滿二十歲開始,就跟在了你身邊,你們已經有這麼多年的感情了,難道你真會對他見死不救嗎?你的心真能這麼狠嗎?!”我對東哥的喝止置若罔聞,心中滿是不甘的繼續追問道。
康哥聞言,臉色鐵青的看着我:“我張康該如何做人做事,用得着你他媽的來教導我嗎!”
“小飛,你坐下!”國豪一看康哥的臉色變了,連忙拽了一下我的袖子。
“我憑什麼坐下?!”我一把掙開了國豪的胳膊,眼睛發紅的看着康哥:“大奎是你弟弟!難道三葫蘆就不是你的弟弟嗎?大家同樣爲你賣過命,憑什麼在你這,他們就五個指頭不一樣長?他們耗盡了自己的青春,才爲你拼下了如今的地位,如今你位高權重,難道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嗎?還是說,眼睜睜的看着三葫蘆去死,你的心裡就真的這麼痛快?!”
‘嘭!’
康哥身邊的老於,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一步竄上前來,對着我胸口,一腳就踹了過來。
‘咣噹!’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老於一腳踹倒,連帶着身後的椅子,一起倒了下去,後背一陣疼痛。
“我艹你媽!你他媽的跟誰動手呢!”史一剛看見我被老於踹了一腳,想都沒想,一拳就打了上去。
‘刷!’
老於微微側身,躲開史一剛的一擊之後,單手拽住他的胳膊,隨後對他的腋下猛掏了一拳,把史一剛也給放倒了。
‘嘭!嘩啦!’
在史一剛倒下去的一瞬間,楊濤已經砸碎了一個啤酒瓶子,攥着半截斷茬,對着老於就捅了上去,國豪也在一邊,伸手拎起了一把椅子。
“夠了!!”
楊濤這邊剛一動身,東哥忽然爆發出了一陣怒吼:“艹你媽的!都他媽要造反,是嗎?!”
‘刷!’
國豪和楊濤聽見東哥的吼聲,手裡的動作集體停滯了一下。
“飛哥,沒事吧!”趙淮陽和周桐看見大家停手,上前把我和史一剛扶了起來。
“大哥,他們喝多了,不懂事……”東哥看着康哥,姿態特別低的開口。
“老於,走了!”康哥看着房間內亂糟糟的景象,也沒搭理東哥,冷着臉扔下一句話之後,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我,邁步離開了房間,而老於看着我,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也跟着離開了。
“大哥!我送你!”東哥見康哥出門,頓時邁步追了出去,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東哥指着我,有些無奈:“你就給我惹禍吧!”
我低頭不語。
話音落,東哥邁步追了出去。
等康哥和東哥都離開之後,任哥看了我一眼:“沒事吧?”
“沒事。”我捂着隱隱作痛的胸口,搖了搖頭。
任哥咧嘴一笑:“我看你平時挺機靈個孩子,怎麼能做出這麼傻逼的事呢?”
“喝多了唄。”我無所謂的迴應了一句。
“你真喝多了嗎?”任哥看着我,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真的。”我點了下頭。
“行啊,你說你喝多了,那我就信了唄。”任哥瞥了下嘴:“你跟康老大的人動手,屬於內部矛盾,我就不跟着摻和了,單位還有事,我先走了。”
“哎。”我很順從的點了下頭。
“這次爲了把你撈出來,你大哥已經沒少操心了,快讓他省點心吧。”任哥話音落,拿起了手包離開。
“任哥,我送你。”國豪見任哥要走,跟着走了出去。
“艹你媽,老於那個傻逼,不是……”史一剛坐在旁邊,本能想說出他是我們的自己人,但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因爲這件事,周桐和趙淮陽還並不知情。
“你剛纔的舉動,是不是有點太沖動了。”楊濤看着我,也有些無語:“你忘了當初大奎和咱們一起去廢棄礦場找葫蘆哥的事了嗎?當時大奎明顯就是奔着乾死葫蘆哥去的,以他和康哥的關係,康哥既然能對他下死手,那他們之間,肯定是出現了一些無法調和的矛盾,你在這時候讓康哥出面救他,不等於是在給康哥的情緒火上澆油嗎?”
“我知道那些話說出口,會把康哥激怒,更知道他不會出手救三葫蘆。”我忍着胸口的疼痛,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剛纔那番話,我是故意說給康哥聽的。”
“啥意思,你是故意惹他急眼,然後攛掇他揍咱們玩呢,是不?”史一剛聞言,頓時一臉駭然:“兒子撒謊!我要知道你是在故意找捱揍,說啥我都不帶跟老於那個傻逼動手的!”
“小飛,你激怒康哥的目的,是爲什麼呢?”楊濤同樣疑惑的看着我。
“你們不是已經說了嗎,當初咱們去廢棄礦場那一次,康哥的目的,就是除掉葫蘆哥,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可是這次葫蘆哥進去了,我是真的害怕康哥會對他下手,尤其是聽說康哥爲了幫大奎,能把關係支到省裡的時候。”我撿起掉在地上的煙盒,抽出了一支菸:“現在葫蘆哥既然被看守的那麼嚴密,就說明他身上的案子,已經被砸實了,東哥這邊,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葫蘆哥被判死而坐視不理的,但康哥如果還想要三葫蘆的命,就太簡單了,雖然他找關係,想要撤銷大奎的通緝,會比較吃力,可是他如果找人,要求依法判決一個身背命案的重刑犯,你們感覺這件事,難嗎?”
“沒錯,以葫蘆哥現在的處境,想殺他,肯定比救他容易得多!”楊濤琢磨了一下:“所以你剛纔激怒康哥,實際上是在打感情牌,想讓他回憶起以前跟葫蘆哥在一起的日子,能放他一馬?”
“康哥既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不會像咱們一樣,頭腦一熱就會感情用事,他既然已經動了除掉葫蘆哥的心思,那麼心裡應該早就不會念及舊情了。”我擺手否決了楊濤的話:“我剛纔只是在表明一個我自己的態度,我想讓康哥清楚,現在三葫蘆被捕,他不去救人,心就已經夠狠了,如果再用其他手段,想要去除掉葫蘆哥,那麼就連我這種微不足道的底層手下,都會從心裡反感他,現在葫蘆哥的案子,本身就難以操作,只有保證康哥不會插手,東哥能用上力的機率,才能更大一些。”
“我發現你這個腦回路,的確跟我們不一樣哈!”史一剛聽完我的話,吧嗒了一下嘴:“按照你的說法,這麼一來,康哥還真有可能放葫蘆哥一馬,畢竟他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江湖大哥,有什麼恩怨,自己可以去解決,但是面對曾經的手下入獄,再從去背後捅刀子的話,這件事,就太不講究了,康哥又向來都是一個注重名聲的人,被咱們這麼一鬧,也許還真的會有所顧忌。”
楊濤聽完我的話,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擔憂:“就算你今天的鬧劇能起到一些微乎其微的效果,但這麼一來,康哥對你的印象,恐怕從此以後,一定會大打折扣了。”
“康哥以後對我會是個什麼態度,我已經無所謂了,只要能保住葫蘆哥一條命,什麼結果我都願意承受。”我說完這件事,停頓了一下:“對了,安童最近在幹什麼?”
“最近這段日子,安壤的環境實在太兇險了,康哥怕安童留在安壤,會出現什麼意外,就編了一個謊言,說安童老家那邊,一個跟他關係很好的長輩病重,把他騙回老家去了。”史一剛頓了一下:“昨天安童還給我打電話,說他發現上當了,正準備往回跑呢,可是他現在被他爸關在了房間裡,連門都不讓出,我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挖個地道逃跑,可是等這個二貨用吃飯時候偷偷藏起來的湯匙,把地板給刨開之後,纔想起來他家住在十六樓……我感覺以他的智商,短時間內應該是回不來了。”
“今天下午,你們把康哥給咱們那個停車場的股份整合一下,全都轉到安童名下,把合同寄給他,讓他簽字,他不在安壤正好,還省得咱們跟他解釋了。”
“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了。”史一剛聽完我的話,有些不太情願:“就算你真的要跟康哥較勁,那也是你們倆之間的事,可你要是把車場轉給安童,他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得多難受啊!”
“沒事,安童這個孩子,心思很單純,等事情過去,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解釋原因的。”想起安童傻乎乎的模樣,我心裡也有些壓抑:“現在外面想借這件案子除掉葫蘆哥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不可能阻止所有人,但這些人只要少一個,那葫蘆哥活命的機會,就大了一分,憑我現在的社會關係,處理一起打架鬥毆的案子還可以,可是葫蘆哥這件案子,我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所以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去阻止那些可以插手的人。”
“放心吧,葫蘆哥在公司留了那麼久,不光跟你有感情,我們也都跟他處的不錯,所以咱們做的事,哪怕對葫蘆哥有一丁點的好處,我們也會幫忙。”楊濤把話說完之後,拍了下我的胳膊:“小飛,雖然葫蘆哥現在還沒有進行審判,但有句難聽的話,我也得說在前面,葫蘆哥這次犯的案子,已經太大了,就算康哥不會插手,這件案子,恐怕結局也不會樂觀,所以最終的結果,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我感覺,如果沒有替罪羊出現,然後再有一個手握大權的的人物出面協調,他這次,真的沒有多少生還的可能。”
聽完楊濤的話,我冷靜了一下,點頭:“先把該做的全做了,至於剩下的,就盡人事,聽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