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內,我看着忽然趕來的餘公子一行人,猶豫了一下後,掏出手機,一邊低頭給東哥發着信息,一邊迎面走了上去,隨後在走到餘公子面前的時候,才裝作不經意間的發現了他,頓時擺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呦,餘總,您怎麼也在這呢?”
“哦,是你啊。”餘公子聽見我跟他打招呼,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接着隨意擺了下手:“我還有事,回聊。”
“哎,餘總!”看見餘公子要邁步,我也跟着橫移腳步,上前攔了一下。
“你要幹什麼?”餘公子身後,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看見我擋住了餘公子的去路,直接把手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哥們,別誤會!”我被壯漢攔住以後,頓時擡高了雙手,對餘公子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餘總,我只是想問問你在哪個房間,一會想去給你敬杯酒。”
“呵!”
餘公子瞥了我一眼,留下一聲冷哼,隨後不發一語的繼續邁步,那個壯漢也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抵在了牆上,看見對方這個體格子,我沒吱聲,也沒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當初東哥我們接觸餘公子,還是因爲三葫蘆的案子,那時候,東哥爲了保住葫蘆哥的命,求到了餘公子頭上,並且還答應出去了盛東礦區的兩成股份,當初東哥和餘公子的約定是,只要葫蘆哥的判決下來,並且保住命的話,那麼等東哥拿下一鐵礦之後,就會讓出兩成股份,作爲給餘公子的酬謝,可是當時的葫蘆哥一心求死,在一審判決當庭翻供以後,餘公子爲了保障家族利益,選擇了放棄葫蘆哥,並且還加快了他終審死刑的判決,所以東哥跟他的交易,也就隨即不了了之,不過看餘公子今天出現在這裡的架勢,明顯就是奔着我們來的。
既然我們拿下一鐵礦之後,連康哥都能拉下老臉,想要過來分一杯羹,那麼憑藉餘公子當初跟東哥交涉的條件,自然也不會讓這塊送到嘴邊的肥肉掉在地上,看見已經快要走到包房門口的餘公子,我微微咬着嘴脣,期盼着東哥能看見我的短信,否則以餘公子的背景,他如果真的進了包房,也沒人能攔着他說話,萬一他要是在今天這個場合鬧出點什麼動靜的話,東哥的臉可就真摔在地上了。
‘咣噹!’
餘公子那邊走到包房門口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一把拉開,隨後東哥滿臉帶笑的就迎了出來,跟餘公子對視一眼後,他臉上的笑容更盛,同時宛若隨意的關上了包房的門:“呦,餘總,您怎麼還大駕光臨,來到這個小山莊了呢,怎麼,也是見朋友?”
“呵呵,如今甘總拿下了一鐵礦,成功跳過了龍門,按照咱們的交情,我如果不來祝賀,恐怕不太合適吧?”餘公子看見東哥裝傻的樣子,同樣陰陽怪氣的迴應了一聲。
“餘總,你真能玩笑,我呢,不過就是一個底層商人,僥倖走了點運氣,才折騰出來了一點實體,但是跟你這種企業家比起來,我這點體量,怎敢稱作是越過了龍門呢,呵呵!”東哥聽見餘公子的一番譏諷,將姿態降低,恭維着迴應了一句。
餘公子聽完東哥的迴應,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甘總,人吶,既然有躍龍門的實力,就該有龍的霸氣,你拿下一鐵礦,已然成爲了事實,說話不必如此遮遮掩掩,而我今天過來找你,除了恭喜你之外,也有句話,想要送給你。”
東哥笑着點頭:“你說!”
“這個世界上,能越過龍門的鯉魚很多,但是成爲龍之後,他們真正能飛出海面的,卻很少,你要知道,越過龍門,對於一隻鯉魚來說,並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這個道理我懂。”東哥聽完餘公子的話,微微怔了一下,隨後面色入場的點頭:“對於我們來說,能夠越過龍門已然不易,但是您自從出生,就是生長在龍門之內的,你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
餘公子並未理會東哥的吹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盛東礦區所在的那座山,叫做墜龍崖,對吧?”
“沒錯。”
餘公子聽完東哥的話,語氣愈發咄咄逼人:“你覺得,你是龍嗎?”
‘咣噹!’
餘公子話音落,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隨後一個五十多歲的領導,邁步走出了門外。
“呦,樑局,您怎麼出來了?”東哥看見出來的中年,頓時笑着開口。
“屋裡太悶,我出來透透氣。”樑局說話間,正好看見了門外的餘公子,頓時露出了一個笑容:“哎呀,這不是小余嗎,你怎麼在這?”
“樑叔叔,你好。”餘公子看見樑局,頓時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我跟甘總的關係不錯,聽說他今天事業大喜,所以特來祝賀。”
“既然來了,就進屋喝一杯?”樑局做出了一個邀請。
“樑叔叔,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最近身體不適,真的不適合飲酒,何況今天是甘總的大喜之日,我就不進去搶風頭了。”
“也好,那就改日,我設家宴請你。”樑局被餘公子拒絕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父親身體還好吧?”
“家父一切安好,謝謝樑伯伯關心。”
“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你們小朋友之間聊天了,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哎!”
樑局跟餘公子聊了幾句之後,一個人邁步向走廊盡頭走去,東哥看了一眼樑局的背影,指了指旁邊的空房間:“餘總,借一步說話,行嗎?”
“好啊。”餘公子微微點頭,跟東哥走進了那個空着的包房內。
‘踏踏!’
跟餘公子一起來的幾個人,看見他跟東哥進了房間,全都圍過去守在了房間門口,包括開始推我的那個壯漢,也跟了上去,我猶豫了一下,也走過去,站在了房間門口。
鵬程山莊這邊的房間隔音都很好,所以我們站在門口,也聽不清東哥在房間內跟餘公子談了什麼,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左右,房間裡忽然傳來了‘嘩啦!’一聲脆響,好像是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
“進門!”
一個壯漢聽見房間內的聲音,作勢就要推門,但是還沒等動身,包房的門‘咣噹’一下就被拉開了。
“餘總,你要走啊?”看見餘總出門,我打了個招呼,但是餘公子壓根都沒瞅我,臉色陰沉無比,邁步就向走廊盡頭走去。
等餘公子離開之後,我邁步走進了包房,首先看見了滿地的茶壺碎片,又看了看臉色同樣不太好看的東哥:“這茶壺,是你摔的?”
東哥斜了我一眼:“跟餘公子摔茶壺,我瘋啦?”
看見東哥這個鬱悶的表情,我心中的頓時通透:“他要股份,你沒給吧。”
“我早就說了,咱們手裡的盛東礦區,就是一個天大的餡餅,咱們握着它,就難免會引發這些餓狼的覬覦,剛纔我跟餘公子談了談,說要把礦區第一年產生的所有利潤全部給他作爲補償,他沒同意。”
“一年的利潤全給他,憑什麼?”聽完東哥的話,我也跟着皺起了眉頭。
“現在的問題是,咱們即便豁出去要掏錢,他都不收,明白嗎。”東哥煩躁的搓了搓臉:“這個姓餘的態度很堅決,就是要股份。”
“這個姓餘的也有點太不要臉了吧,當初他答應咱們的事,不僅沒辦成,而且還加速了葫蘆哥的宣判,我還沒等找他理論呢,他反而不高興了,這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吧,他怎麼還好意思找咱們要股份呢?”我十分牴觸的罵了一句。
“像他這種身份,別說咱們之前跟咱們有過交集,即使雙方沒有交集,那麼他如果看中了咱們的東西,也會過來伸手拿的,懂嗎!”
聽完東哥的話,我頓時皺眉,因爲東哥說的詞是“拿”而不是“要”,如果餘公子是來要股份的話,我們還可以拒絕,但是這個“拿”字,就很令人回味了,我思考了一下,看着情緒煩躁的東哥:“那你什麼意思,打算把股份讓給他?”
“盛東礦區是咱們所有人的心血,如果誰都能進來分一杯羹的話,咱們拼搏的意義就沒了,可是這個餘公子並非常人,咱們如果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是不會好過的。”
我思考了一下:“你覺得,餘公子會對付咱們?”
“我跟餘公子這個人接觸不多,對他沒什麼瞭解,所以無法斷定他的下一步行爲,但是在此之前,咱們必須得找人平衡一下雙方的關係,盡最大努力去避免矛盾的激化。”東哥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沉思片刻後,站起了身:“你陪我出去一趟。”
“咱們現在就走啊?”我伸手指了指隔壁的包房:“屋裡面那些領導可還在呢!”
“礦區那邊,老舅纔是法人,我只是個陪襯,無關緊要,走吧!”東哥話音落,邁步向包房外走去:“市裡認識我那臺車的人太多了,開你的車走吧。”
“嗯,好!”我點了點頭,邁步跟在了東哥身後,看着東哥陰雲不散的臉色,我微微皺眉,總感覺餘公子這件事,似乎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難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