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餅攤老闆一句話問出口，我頓時沉默在了原地，同時也在絞盡腦汁的思考着，我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按理來說，我作爲一個身背大案要案的D販子，肯定不會在意一夥陌生人的生死，而我不僅選擇了保護老馬，甚至還跟煎餅攤老闆的人刀槍相向，即使從我的角度來看，這樣的人，也一定是有問題的。
“回答不上來了，對嗎？”王帥見我沒有答話，笑眯眯的繼續道：“那就讓我替你回答，你之所以要保護那些人，因爲那個診所裡的人，全都是警方的偵查員僞裝的，他們都是你的同僚，所以你纔不忍讓他們做出犧牲，對吧？”
“你覺得你這番話，在你自己的邏輯思維裡，能夠成立嗎？”聽完王帥的分析，我擡頭直視着他的眼睛：“按照你的邏輯來說，我如果真的是警方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必死的情況下，還他媽的跟着你們這些人回到山裡嗎？如果我是警察，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收尾嗎？以你現在的情況，只要貓眼和這些在外圍的銷售網絡被掃了，你的路就已經斷了，到時候在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情況下，你可能會在這座山裡躲一輩子嗎？”
王帥聽完我的話，眼神中產生了瞬間的遲滯，因爲我說的沒錯，按照任哥他們的意思，以我現在掌握的情況，已經足以給王帥團伙造成重創了，但王帥眼神中的變化只存在了一瞬間，隨後便繼續看着我：“既然你知道回來會面臨什麼，爲什麼還敢出現在這裡？”
“因爲我他媽的沒地方可以去，如果不跟你們的人在一起，我甚至都沒辦法離開這座城市！”我氣急敗壞的看着王帥：“你他媽以爲我面對一夥出手就殺人的陌生人，會不害怕嗎？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的，會捨命去救一個跟我只是泛泛之交的貓眼嗎？我告訴你，我就是爲了我自己，今天阻止你的人在診所裡殺人，我也是爲了自己，因爲今天從村子裡那些對夥的手段來看，他們明顯就是一羣職業殺，而並非警察，現在不管你們鬧得多兇，但警察最起碼還沒有鎖定你，如果你的人在診所裡犯下命案，這件事一旦響了，我勢必會受到牽連，我問你，你跟別人的恩怨，憑什麼要他媽的牽扯到我呢？”
王帥聽見我的解釋，收起槍，微微笑了笑：“面對一個解釋不通的問題，你把責任推給了人性中的自私，這個答案看似狗屁不通，但實則又能很好的解釋你的心態，但是很遺憾，這個結果並不能讓我信服。”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無非是我的身份，好啊，那你弄死我，大不了咱們一塊玩完！”我怒視着王帥：“現在你的供貨鏈已經斷了，只要我一死，我們這條路你也同樣走死了，但是我提醒你，我死了，並不代表我背後的勢力不會繼續向安壤滲透，只不過到時候得利的人，就絕對不會是你了。”
“對於一個未知的未來，跟眼前的危險比起來，你對我的吸引力，好像也沒有多大了。”王帥微微搖頭：“我連你的身份都沒法確定，又怎麼可能相信你的話呢？”
“你想確定我的身份，很簡單。”聽完王帥的回答，我提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保命答案：“或許我的行爲在你眼裡看起來漏洞百出，但想證明我的身份，僅僅只要打一個電話就可以了，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只要我跟背後的人取得聯繫，你們想要覈對我的身份，應該不難吧？”之前上山的時候，我最大的難題，就是沒辦法確認麒麟身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但是自從在那個村裡被襲擊，並且我也被人抓住了之後，我已經能夠確定，麒麟的背後根本就沒有什麼組織，而且他這個身份也是被人虛構出來的，麒麟的出現，其實就是外人砸進王帥一夥的一顆釘子，此刻我已經弄清楚了麒麟的身份，並且也取得了他身後那個人的聯繫方式，完全可以借力打力，讓王帥直接跟他們交流。
王帥思考了一下：“我之前也沒見過你背後這個老闆，那我又怎麼知道，你通話得這個人，是不是也是被你們安插的一步棋呢？”
“我相信，只要這個電話打出去，你自然會證實我的身份，不是嗎？”我挑眉看着王帥：“你最初聯繫我的目的，就是爲了拿我們的貨，而我上山的原因，也不是爲了送死，我相信你對於除掉我，也沒有多大興趣吧？”
“有點道理。”王帥聽完我的話，扭頭看着身邊的一個人：“四眼，你說呢？”
叫做四眼的這個人，就是之前我第一次上山的時候，王帥給我介紹過，曾經跟在白頭翁身邊的那個人，只是他沒戴眼鏡，也不知道爲什麼叫了這麼個名字，四眼聞言，點了點頭：“他背後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確很有實力，曾經市裡有一個小團伙跟我們抗衡，當初老白就是讓我去收拾他們的，我本以爲憑我們的實力，可以一回合把他們撂倒，沒想到他們卻堅持了很久，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夠在短期內崛起的那麼快，是因爲身後有一個神秘團伙支着他們，這個團伙的貨純度很高，但價格極低，甚至比老白自己生產的價格還低，當初老白還讓我去跟這個團伙接觸過，但是後來老白被緝毒警察掃了，這件事也隨即擱置，後來我投到你名下，就把這條線介紹給了你。”四眼停頓了一下，看着我：“那段時間，我跟麒麟背後的人聯繫過，只要能跟他通上話，對一下曾經我們聊過的話題，我可以很輕易的確定這夥人的身份。”
王帥聽完四眼的話，微微點了點頭，明顯是讓四眼說給我聽的，隨後看向了旁邊的一個人：“拿電話過來。”
我身旁的煎餅攤老闆聞言，直接掏出了隨身的衛星電話，看着我：“號碼！”
“87417776130……”爲了讓自己裝的更像，早在診所的時候，我就已經將這個號碼背的爛熟於心，煎餅攤老闆打通電話之後，直接按開免提，把電話遞到了我邊上。
“嘟…嘟……”
聽筒中響起了一陣忙音過後，電話隨之被接通，隨後一個女聲便傳了出來：“喂？”
聽見電話那邊是個女的，我先是一愣，接着忽然想起了我跟貓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曾經說過，爲什麼打我的電話，會是個女人接聽，而且在村子裡挾持我的那夥人，還說是麒麟讓他們來的，我皺眉思考了一下，難道這個人才是真的麒麟？
“說話。”電話對面再次傳來了聲音，我這才發現，這個女聲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明顯是個合成音，而且也聽不出對方到底是男時女，我覺得這一點應該跟我當初對貓眼說的一樣，對方應該也是個男的開了魔音什麼的，而四眼聽到這個聲音，也對王帥微微點頭，示意跟他當初聽到的聲音一樣。
“是我。”我對着聽筒輕聲迴應了一句。
“這個號碼只有你知道，我當然知道是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我被黑龍扣了，他們懷疑我是條子的臥底，要除掉我。”我直白的迴應了一句，而王帥聽見我這麼說，頓時皺眉。
“這點事都辦不好，你活着確實沒什麼意思，讓他們滅口吧，交易取消了。”電話那端的人說完話，看樣子是直接打斷掛電話了。
“等等！”四眼聽見這個聲音，連忙阻止了一句，隨後繼續開口道：“我是四眼，咱們前一陣子通過電話。”
“我不管你是誰，但是咱們好像沒什麼交談下去的必要了，前一陣子是你求着我要交易，現在我的人過去了，你們又要除掉他，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很可笑嗎？”電話那端的聲音依舊冰冷，並且沒有任何感情波動：“一個跑腿的下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咱們的交易，到此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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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呀！”四眼聽到這個聲音，明顯慌了一下：“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明顯會謹慎一些，而且今天你的人在我們這裡，又捲入到了一些意外事件當中，我們自然需要甄別他的身份。”
“你連我的人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麼要跟我交易呢？”對面的人言語刻薄。
“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疏忽。”四眼抿着嘴脣猶豫了一下：“所以我們纔會把電話打到你這裡，想要確定這個人是你的手下，而不是其他勢力或者警方安插進來的臥底。”
“我這個號碼，只有我的人知道，這個電話打過來，已經能夠確定他的身份了，接下來，你還想確定我的身份麼？那我是應該跟你說說當年的水獺團伙，還是你後期讓我的人帶着樣品去安壤，但老白卻被人端了，我的人也平白無故死了兩個？”
“不用了，謝謝。”四眼聽見對面的迴應，吐了口氣。
“既然端着賣命的飯碗，就別活的像只老鼠，你們的做法，讓我很反感。”
“嘟…嘟……”
電話那端的人扔下一句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四眼聽見電話中的忙音，轉頭看着王帥，點頭：“這個人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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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看見四眼的樣子，我微微吐了口氣，正準備擡頭質問王帥，他卻先我一步擡起了槍，指向了我。
‘砰！’
半秒鐘後，一聲槍響在倉庫中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