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第一天去徵地的結果,跟我之前猜想的一樣,帶着十幾個人溜溜的跑了一天,一連談了十多家,仍舊是一家鬆口的都沒有。
傍晚七點半,隨着天色逐漸擦黑,楊濤、史一剛我們三個,還有張啓斌和他的三個手下,一起開着兩臺私家車在鎮子上穿行而過之後,直接奔着劉海裕徵地的村子開去。
劉海裕徵地的這個村子,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這是一個很大的村子,裡面的路什麼的也都是水泥的,而且看樣子還挺富裕,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停着車,我們在車裡穿行了一會之後,帶路的張啓斌他們直接把車停在了村子中心的一個小廣場上,隨後我們一行七人,全都下車集合在了一起。
我站在小廣場邊緣,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轉頭看着張啓斌:“上午我跟你說的那戶人家,就在這附近嗎?”
“不是,那戶人家在那邊!”張啓斌伸手向遠處的道路指了一下:“順着那條水泥路一直走就能看見,他們家就在路邊,路的對面是一條溝,咱們如果開車過去,沒地方停,有些太顯眼了。”
“行,走吧!”聽完張啓斌的話,我們七個人沿着一條小路,很快就趕到了之前小胖去的那戶人家附近,這戶人家是一個貼着路邊的房子,院門正對着道路,我們躲在道路斜對面的一片樹林中,剛好可以觀察到那邊的情況。
隨着天色越來越黑,我們蹲在樹林裡,身邊聚集了大團的蚊蠅,爲了防止暴露,大家也不能抽菸,就只能那麼硬挺着,史一剛的胳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大包之後,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哎,哥,你感覺今天晚上對夥的那些人,真能來他家嗎?”
“等等吧,劉海裕不是跟咱們說過,之前被報復的那兩個受害者,都是在下班路上遭遇的襲擊嗎,但是今天咱們下套的這家人,並沒有人在外面打工,所以對面的人如果想對付他,只能來家裡,而且今天白天的時候,趙政帶着十幾個人,已經在村子裡把動靜鬧得那麼大了,對面的人肯定會想要阻止這件事。”我同樣撓着胳膊上被蚊子叮的包,輕聲迴應了一句。
我們在這戶人家門外一蹲,就蹲了三個多小時,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鐘,整個村子都已經陷入了黑暗,但那邊仍舊沒有什麼動靜。
“哥,你說對面的人,會不會發現咱們今天是在下套坑他們,所以不來了?”史一剛看着周圍漆黑的夜幕,還有靜悄悄的道路,十分煩躁的嘀咕了一句,經過幾個小時的等待,我們七個人都已經被蚊子咬了滿身大包,不斷地抓耳撓腮,估計現在要是有人看見我們,肯定以爲是後山的猴子跑下來了。
“咱們來康家鎮這邊,是秘密過來的,而且之前趙政去徵地的時候,張哥的人也在跟着他,按理說,對夥的人是不會發現咱們到來的。”幾個小時等待無果之後,我也有些煩躁,因爲根據我之前的判斷,對面的人也差不多該出現了,我掏出亮度調到最低的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十一點半,咱們再等十五分鐘,如果對面的人再不來,咱們就撤了。”
“這一天天的,對夥沒等到,跑這餵了半宿蚊子,這叫什麼事啊。”史一剛斜了一眼寂靜無聲的道路,明顯感覺對夥不會來了。
十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前面的民宅那邊依舊沒有什麼異常,我耐着性子繼續等了五分鐘之後,揮了下手:“等不到人了,撤吧。”
‘刷!’
我這邊剛剛站起身,前面的巷口那裡,忽然閃過了一絲手電的光芒,接着楊濤很快按了一下我的肩膀:“人來了!”
楊濤話音落,我們這邊剛剛站起來的一夥人,集體蹲下了身子,舉目向民宅那邊望去,這時候,那戶人家旁邊的巷子裡面,也走出來幾個人影,因爲光線暗淡,我也看不清那邊到底有幾個人,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數跟我們差不多,大約也有六七個人的樣子。
“準備!”看見對面那夥人現身,我‘嘩啦’一聲將手槍上膛,別在了後腰上,隨後拿起腳下的刀,退下了刀套。
我們這邊正在準備的時候,對面那夥人也在院牆外面站成了一排,接着紛紛擡手,往院子裡面扔着什麼東西。
‘嘭!嘩啦!’
隨着那些人開始扔東西,院子裡面很快傳來了玻璃炸裂的聲音,還有孩子的哭聲和大人的喊聲,緊接着,院子裡面的燈也亮了起來。
“對面這些人什麼路數,怎麼砸上玻璃了呢?”楊濤看見對面這幾個人的行爲,轉頭看着張啓斌:“之前的時候,你不是說對面這些人,都是掏槍就乾的選手嗎?可是現在的手段,這也太低級了吧?”
“上次我跟他們遭遇的時候,他們確實開槍了。”張啓斌看着前面那夥人,也有點懵的迴應了一句:“看起來不像是下手這麼埋汰的人啊。”
“既然來都來了,先把人抓住再說。”我看着前面那夥正在往院子裡面扔板磚的人,拎着刀,第一個追了出去。
‘呼啦啦!’
我這邊一帶頭之後,身邊的楊濤、史一剛還有張啓斌那邊的四個人,全都跟我竄出了樹林,向着對夥那些人的方向跑去。
這時候,對面的一個人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扭頭看了我們這邊一眼,頓時一驚:“有人來了!”
“撤了!”這個人一句話喊完,另外一個人看見我們以後,撒腿就跑出了三四米遠。
“哎呀我艹你媽滴,大半夜砸完玻璃,看見人直接就彈跳啊?”史一剛看見對面這夥人要跑,兩步竄到一個人面前,對着他腿上就是一刀。
‘當!’
史一剛一刀砍在這個青年退上,想象中的觸感並沒有傳來,而是泛起了一陣金屬碰撞的錚鳴,聽見這個聲音,史一剛頓時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青年:“你真會功夫?”
“我他媽會你大爺!”青年看見史一剛對他動刀,伸手掏出兜裡的甩棍,抻直了以後,對着史一剛頭上就輪了過去,看見青年這個動作,我揚手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等我們衝到這夥人邊上的時候,他們那邊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撒丫子跑了,但也有兩三個沒跑掉的,全都掏出甩棍,奔着我們衝了上來,
‘嗖!’
黑暗中,我一刀砍在前面那個青年胳膊上之後,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後面有點冒涼風,本能彎了一下腰,隨後一根甩棍貼着我的頭皮就擦了過去,青年見自己一擊未中,再次擡手,還沒等我去收拾他,就被身後的楊濤一腳踹翻,直接倒在了地上,隨後張啓斌和旁邊的幾個人一擁而上,將這個人按在地上一頓圈踢,我也轉過身,跟史一剛一起把剩下那個人給放倒在了地上。
一分鐘後,對夥被堵住的三個青年,除了有一個人趁亂逃脫之外,剩下的兩個人全都鼻青臉腫的躺在了地上。
‘嘭!’
史一剛對着其中一個人身上悶了一腳:“就你們這兩下子,還在這裝夜幕下的殺手呢?”
“大哥,別打了,有話好好說唄。”青年捂着肋骨,神色痛苦的迴應了一句。
“先把他們倆帶走,換個地方說話。”我一句話說完,張啓斌那邊的人直接把這兩個人從地上拎起來,向停車那邊走去,隨後我們挑了一個身上傷不算太重的,直接塞進了我們的車裡,隨後張啓斌開車,楊濤坐在副駕駛,我和史一剛則夾着那個青年坐在了後座上。
車內。
我伸手打開車的內飾燈,看了一眼旁邊鼻青臉腫的青年:“你是丙潤電力的人?”
“不是。”青年之前也被我打的夠嗆,我這邊剛一問話,他頓時開始搖頭。
‘啪!’
青年話音落,史一剛擡起手,對着他臉上就抽了一個大嘴巴子:“你他媽還撒謊!不是丙潤電力的人,你半夜去別人家砸雞毛玻璃啊!”
“哥,別打了!我真沒撒謊!更不是你們說的什麼電力的人!”青年被史一剛抽的一縮脖子,隨後開始大聲解釋道:“我就是本地人,我是跟曹子強玩的!”
‘吱嘎!’
剛剛把車啓動,準備驅車離開的張啓斌聽完青年的話,一腳剎車踩下去,把車停在了路邊,扭頭看着這個青年:“你是曹狗子的人?”
“對,我是在他的藍星球遊戲廳上班的。”青年聽見張啓斌說出曹狗子這個外號之後,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曹狗子的人,你他媽來這鬧什麼事呢?”張啓斌聞言,頓時一聲喝罵。
“前一陣子,有一個人在我們遊戲廳玩打魚機,欠了一萬多塊錢,我們找他要了幾次,他始終都沒還,後來他人直接就跑路了,剛纔我們砸的那戶人家,就是他爸媽家,我們今天過來,也是曹哥交代的,他說讓我們過來鬧事,嚇唬嚇唬那個欠錢的,逼他露面。”青年語速很快的迴應了一句。
聽完青年的話,我擡頭看向了張啓斌:“他的話可信嗎?”
“曹狗子跟我私交不錯,我打個電話問問就能知道。”張啓斌掃了一眼那個青年,直接掏出了電話。
‘砰!砰!’
張啓斌拿出電話,還沒等撥通號碼,在我們之前蹲點的那個方向,忽然傳出了兩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