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山路上再次泛起引擎轟鳴,李飛那邊的人也全都停下了腳步,我向四周看了看,此刻在李飛他們過來的那條路的兩端,再次亮起了無數車燈,大約有二三十臺私家車,卷着滾滾煙塵,向這邊疾馳而來。
‘嗡嗡嗡!’
寂靜的山谷中,無數引擎聲交織在一起,彷彿悶雷一般清晰。
李飛站在車邊,看見山路上再次出現的數十臺私家車,速度很快的躲在了一臺車的後面:“對夥來人了!防守!快!”
‘呼啦啦!’
那些本來是奔着我們過來的青年,聽見李飛的喊聲,全都開始後退,站在了車的後面,隨後以李飛爲首組成了一個小圈子,以車爲掩體,槍口對外。
‘吱嘎!’
山路兩側的車駛過來之後,全都卷着煙塵停在了李飛他們那些車外側,無數車燈再次向圈內聚焦。
‘咣噹!’
一臺車的車門敞開後,一個人站在車邊,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斌子,你在裡面嗎!”
“曹狗子!把這羣B養的全給我剁了!”人羣中,被李飛手下按着的張啓斌,聽見曹狗子的聲音,一聲嘶吼。
“艹!斌子還真在他們手裡!”
“把人放了!”
“放人!”
“……!”
外面那些趕來的私家車裡下來的人,聽見張啓斌的聲音,頃刻掀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聲浪,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人是我們在上山之前,被張啓斌打電話叫過來的那些朋友,沒看出來,張啓斌在康家鎮的人緣居然這麼好,一個電話打出去,竟然能叫來幾十臺車,接近百人之衆。
‘砰!’
人羣中,李飛聽見外面嘈雜的喊聲之後,擡起手對着天上崩了一槍,隨後外面一下就肅靜了,李飛看見外面那些人的模樣,不屑的笑了笑,邁步就向車外走去。
“飛哥……”一個人看見李飛的舉動,開口就要阻攔。
“無妨!”李飛聽見青年的聲音,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繼續向外邁步,同時聲音很大的開口:“他們康家政這個地方窮鄉僻壤,除了如裕的人還有點模樣,剩下的都一些土流氓和地痞,這些人手裡,連把槍都拿不出來,有什麼好怕的!”
“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是不是真當我們康家鎮沒人了!”曹狗身邊的一箇中年聽見李飛鄙夷的語言之後,從人羣后面擠了出來,伸手就擡起了手裡接近兩米多長的一把槍:“有種你就過來,看老子一槍能不能轟死你!”
看見中年手裡的槍,我都跟着有點鬱悶了,因爲他手裡的傢伙,是一把老掉牙的火.銃,這種槍打出去沒什麼威力,而且冒煙咕咚的,完全可以當做煙霧.彈使用,看樣子在抗戰時期都少見,生產的年代估計得追溯到大清朝去,想想也感覺不對,我記着以前看過一個什麼新聞,大清朝的軍隊,裝備的槍都比他這個先進。
“朋友,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你對槍的認知,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啊?”李飛看見對面那個人的傢伙,也跟着笑了笑:“你覺得你手裡那個燒火棍,能稱得上是槍嗎?”
“小兔崽子,我就問你,我這把槍打在你身上,你能死嗎!”對面的中年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行啊,那咱們就試試唄!”李飛說話間,又向前邁了一步,舉起了手裡的五四:“我這把槍同樣不是這個世紀的產物,對崩一下,不算欺負你吧,來,我他媽讓你先開槍!”
對面的中年聽見這話,沒有搭茬。
‘砰!’
李飛見對面無人應聲,對着人羣那邊忽然就開了一槍,子彈雖然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但是曹狗子他們那夥人一下子就全都散開了,今天被張啓斌叫來的這一羣人,雖然也都算是康家鎮的“混子”,但是這夥人裡,除了跟劉海裕做工程的張啓斌,以及開歌廳、洗浴和遊戲廳的曹狗子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一些收糧食或者橫行在農貿市場,倒騰雞鴨鵝狗的村痞,你讓他們拎着鎬把打個架,這夥人也許不虛,但是看見響槍,他們是真哆嗦。
“哈哈!一羣籃子!”李飛看見自己開了一槍,對夥就開始抱頭鼠竄,笑容中充滿了鄙視,擡起手,對着天上再次‘砰’的開了一槍,隨後大聲開口:“都他媽給我聽好了,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全給我把車撤走,否則留下一臺,老子崩了你們這羣腦殘!”
“你吹牛逼!”躲在車後面的曹狗子聽完李飛的話,連頭都沒敢露,但仍舊大聲吆喝了一句:“今天如果不把斌子放了,你們哪都別想走!”
李飛聽見曹狗子的話,聲音充滿了不屑:“你感覺就憑你們,能攔住我嗎?!”
“對!你有槍,那你就是爹!既然我們幹不過你,那就報警唄!”曹狗子本身就是個村痞出身,被李飛一槍嚇破膽之後,當場就玩起了滾刀肉那一套:“你如果不放了大斌子,我們現在把車鎖上,轉身就跑,下山就報警,難道你們的車還能飛出去嗎?”
“我他媽……”李飛聽完曹狗子的迴應,站在原地楞了一下,竟然無言以爲。
“小兔崽子,別他媽以爲拿把槍你就牛逼了,我們雖然在這幹不過你,但是在場這百十號人,全都是康家鎮的,你感覺我們下山之後,要是幫警察到處找你們,你們跑得掉嗎?”另外一邊的人聽見曹狗子的話,也跟着吼了一嗓子:“我知道你們這夥人在外地混的不錯,但是在康家鎮這個地方,你們這羣強龍,還真壓不住我們這羣地頭蛇,我知道你們這羣人都不怕死,而我們也不想跟你們拼個你死我活,只要你把大斌子放了,我們讓你們下山,咱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李飛咬牙不語。
“你剛纔不是給了我們五分鐘嗎,現在我們也給你五分鐘,你如果不把大斌子放出來,把我們二話不說,撒腿就跑,然後咱們就看看,你們能不能跑出康家鎮就完了!”曹狗子蹲在不知道哪臺車的後面,連腦袋都不敢露,又狠又慫的吼了一句:“當然了,如果你願意放人的話,我們也能保證,今天晚上的事,肯定沒人報警,畢竟我們也不願意給自己惹麻煩,究竟是各退一步,還是魚死網破,你自己琢磨吧!”
“呼!”
聽見曹狗子開出的條件,我一下就輕鬆了,因爲他們這個方向沒錯,雖然曹狗子那邊來的人不少,可是憑他們手裡的傢伙,如果真想跟李飛這些人硬剛,絕對是以卵擊石,但他現在的做法,無異於又反手將了李飛一軍,面對這夥人,李飛似乎也沒什麼好辦法,都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用在曹狗子這夥人身上,真是一點沒錯,他麼來了一百多人,被對方一槍就嚇的全把腦瓜子紮在了褲襠裡,但是死活就是不服,我打不過你,也甩你一身鼻涕,就是這麼無賴,集體開始原地滾刀。
李飛聽見對方那些人開出的條件,又看了看對方那一百多個連腦瓜子都看不見的滾刀肉,在原地罵了好幾句“艹你媽”之後,轉身推着旁邊的車上‘嘭’的踹了一腳:“放人!”
“飛哥,咱們就這麼讓他走了?”一個按着張啓斌的青年,十分不忿的問了一句。
“鎮裡那邊的事比這邊重要,時間拖久了,對咱們更不利!放他們走!”李飛是個做事很果斷的人,發現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放人,隨後看着曹狗子的那個方向:“我決定放人了,但是這些人沒有幾個還能站起來的,你們進來領人,敢嗎?!”
“你連人都敢放,我們有什麼不敢領的,我去!”之前那個揹着火.銃的中年聽見李飛的話,第一個向這邊走來,隨後又有十多個人,壯着膽子也跟了上來,曹狗子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邁步。
很快,曹狗子他們那些人就全都穿過李飛他們那羣人,向我們走了過來,李飛看着仍舊守在兩端的幾十人,咬了咬牙,也沒說什麼,而走進人羣裡扶我的那個人,也正是一開始舉着槍跟李飛對峙的那個人,等他走近,並且把我扶起來之後,我打量了一下他背後的長槍,感覺比我想象中的還長,而且外面還纏滿了布條子,我看着中年背在身後的長槍,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大哥,你這把槍,是家裡祖傳下來的古董吧,我怎麼看着它都彎了呢?”
“祖不祖傳我不清楚,反正從我爺爺那輩,我們家裡就指着它挑水呢!”中年說話間,已經扶着我向人羣外走去。
“挑水?”
“嗯,我這就是他媽的用布條子,纏起來的一根扁擔!”
聽完中年的話,我又看了看他背後那根長條狀物體,徹底服了,之前我還感覺這夥人別管是帶什麼傢伙來的,最起碼還有個能打響的,整了半天,就他媽一把火.銃,然後還是是假的,現在看來,這夥人的確滾刀肉,整根扁擔都敢頂在別人頭上說要崩死他,別說李飛了,估計就是駱洪蒼過來,讓他看見這漫山遍野的一百來號滾刀肉,也他媽得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