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昌家所在的村子,就是史一剛當年去跳廣場舞的嘎斯楞村,這個村子的名字很長,嘎斯楞只是個簡稱,也不知道是取自滿語還是蒙語,反正聽起來挺繞口的。
李東昌的家位於村子邊緣,是一個很大的大院子,西邊是鄰居家的兩戶院子,東邊有條水泥路,水泥路邊上是一大片看不到邊際的莊稼地,長着一人多高的玉米作物。
我們接到李東昌要回家的消息之後,十個人直接就驅車趕到了嘎斯楞村,之前明傑還要派人支援我們一下,但是被我直接拒絕了,因爲憑我對冷磊的瞭解,他是不會護送一個手下回家的,而李東昌如果不是傻逼,自然也不會對冷磊提起自己家要徵地的事,這麼一來,冷磊就更沒有了護送他的意義,按照我的估計,李東昌八成應該是自己回來,身邊最多也就會帶一個同伴。
五點鐘左右,我們就趕到了李東昌家附近,我觀察了一下地形,隨後看着大龍:“你一會就開車停在那個路邊山,我帶着其餘人在旁邊的玉米地裡埋伏着,只要李東昌露面,我們就抓人,到時候你把車開過來,咱們直接把人拽走。”
“妥了!”
“準備吧。”
我話音落,大家全都推門下車,確認沒人注意到我們之後,全都鑽到了旁邊的玉米地裡隱藏了起來。
李東昌這個人的性格,跟明傑打聽出來的情況一樣,是個很認錢的主,這一點從他撞完林儻的車之後,連陌生電話都不接,就能看出來一些端倪,而且他回家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了不少。
我們這邊只等了兩個多小時,在時間快要到七點半的時候,一臺出租車就遠遠的順着水泥路向這邊開了過來,直接停在了李東昌家的衚衕口,車門敞開後,一個青年從兜裡掏出錢包,站在車邊跟司機結着帳。
這個時間段,太陽已經落了山,天色灰濛濛的,已經很黯淡了,我們跟出租車那邊隔了十幾米的距離,根本看不清那個青年的模樣。
史一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認出那個青年是誰,扭頭看着我:“哥,這孫子是李東昌嗎?”
“不知道,但是他這個出租車,一看就不是龍城鎮裡的,八成就是他了。”我停頓了一下,掏出了槍:“都準備,只要出租車一走就抓人,不管是不是,先按住再說。”
“妥了。”
邊上的楊濤和小胖他們聽完我的話,全都開始微微起身,向玉米地那邊走去。
‘嗡!’
我們這邊起身的時候,前面那個出租車也跟青年算好了帳,轟着油門離開了,青年也站在原地,掏出了煙盒。
‘嘩啦!’
在青年低頭點菸的一瞬間,楊濤第一個順着玉米地躥了出去,那個青年聽見這邊的聲音,下意識的轉身,但是還沒等做出反應,楊濤已經衝到了他身前,藉着助跑的力量,對着他臉上就是一個肘擊,傳出了‘嘭’的一身悶響。
‘咕咚!’
青年捱了楊濤一擊,都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翻着白眼躺在了地上,緩了差不多三秒鐘左右,才掙扎着準備爬起來,而這時候剛剛跑到他身邊的我也擡起腳丫子,對着他的太陽穴‘嘭’的就是一腳,隨後他的頭也‘咚’的一下撞在了地上,徹底爬不起來了。
‘刷!’
青年倒地之後,史一剛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把燈光打在了這個青年臉上,看清他的模樣之後,我心裡一下就舒坦了:“你就是李東昌?”
“我他媽是你大爺!”地上的李東昌叫罵一聲,伸手就在兜裡掏出了卡簧刀。
‘嘩啦!’
在李東昌掏兜的一瞬間,我們這邊的幾個人同時擼動套筒,一瞬間,三眼槍口全都對準了李東昌,而李東昌看見這一幕,也隨即一愣。
“別吵,別鬧,對你有好處。”楊濤咧嘴一笑,直接把李東昌的刀奪在了手裡。
“你們不是警察吧。”李東昌看見我領口的紋身,皺眉問道。
“少廢話,起來!”小胖和另外一個青年等李東昌的刀被下了之後,拎着衣領子就把他拽了起來,然後將他兜裡的錢包和手機都拿了出來,又從他的後腰和襪子裡面分別翻出了兩把刀。
“呦呵,身手不怎麼樣,傢伙事還備的挺齊全,不知道的,還他媽以爲你是小李飛刀的嫡系子孫呢。”史一剛看見李東昌身上的幾把刀,笑罵了一句。
張東昌看着我們手裡的槍,微微咬了咬牙:“朋友,你們是奔人,還是奔事啊?”
‘嗡!’
這時候,大龍也把車開到了旁邊,隨後我們根本沒人回答李東昌的問題,直接把他塞進了車內,一個青年掏出手銬,直接把李東昌扣上了,從我們動手開始,到李東昌被塞進車裡,前後也就是不到三十秒的事,乾脆,利索,一切完畢之後,大龍直接驅車向回鎮子裡的方向趕了回去。
……
商務車內。
李東昌的雙手被反銬在身後,看着我們這些人,臉色陰鬱:“爲什麼抓我,總得有個說法吧,你們是爲誰辦事的,林儻?我不過就撞了一下他的車,不至於這樣吧?”
‘刷!’
聽完李東昌的問題,我直接伸手打開了車裡的內飾燈,把自己的臉頰往他面前湊了湊:“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
“啥意思啊,哥們?”李東昌聽完我的話,有些好奇。
‘啪!’
李東昌話音落,我擡起胳膊,對着他臉上特別用力地就抽了一巴掌:“艹你媽,前天下午你都幹什麼了,好好回憶一下唄?”
“前天下午?”李東昌聽完我的話,徹底懵了:“哥們,你先別動手,咱們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聽完李東昌的話,我也微微怔了一下,因爲看他的表情,並不像是在撒謊,說明他對我說的前天下午那件事,根本沒有印象,聽完他的話,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也確實跟前天下午那幾個偷襲我的人,都有些不太一樣,想到這裡,我掏出槍,頂在了他的胸口上:“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說什麼,能做到嗎?”
“行,你問。”李東昌低頭看了看漆黑的手槍,咬牙點頭。
“你的車,是爲誰租的?”
“三永。”李東昌頓了一下:“他的全名叫做王永兵。”
“還有呢?”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給我個方向,行嗎?”李東昌問了一句。
“說說你們帶頭人的情況吧。”
李東昌聽完我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們是奔着王永兵來的?”
“什麼他媽的王永兵?你們的帶隊人,不是叫冷磊嗎?”史一剛在旁邊問了一句。
李東昌看了看我們:“你們到底是想知道王永兵的情況,還是冷磊的情況?”
“我都想知道。”我斜了一眼李東昌:“把你知道的都說了。”
“我們這些人,都是跟王永兵玩的。”李東昌停頓了一下:“最早的時候,王永兵我們這些人都是在四方城鎮跟一個收糧的老闆混的,後來那個老闆出了意外,我們這些人就斷了生活來源,大家一直就靠接一些鏟事的散活爲生,日子始終過得捉襟見肘,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半個月前,冷磊忽然聯繫上了王永兵,在這邊請我們吃了頓飯,在酒桌上,他說有個來錢的活,問我們幹不幹。”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跟冷磊有接觸上的?”
“王永兵和冷磊,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至於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我不知道。”李東昌搖了搖頭,繼續道:“以前的時候,我們去安壤那邊,冷磊也總請我們吃喝玩樂的,他當時再跟市裡的房鬼子混,房鬼子是個很出名的大混子,後來他……”
“跑題了。”我打斷了李東昌的話:“房鬼子的事,不用你告訴我,你繼續說冷磊的事。”
“嗯,好。”李東昌點了點頭:“當時冷磊在飯桌上,說起這個能賺錢的事,王永兵也挺感興趣,就讓他繼續說,冷磊告訴我們,他認識一個原來萬佳集團的財務,而且還知道那個財務當初做了很多黑賬,昧下了不少錢,冷磊還說現在我們的老闆已經死了,而他的靠山也倒了,既然大家的日子都過得不如意,與其過這種苦哈哈的窮日子,還不如放手一搏,幹一票大的,冷磊說那個財務的膽子很小,只要我們的計劃謹慎一點,肯定不會出問題。”
“所以你當初在林儻那裡租車,跟他說用六天,是爲了對付原來萬佳集團的那個財務,對吧?”
“沒錯。”李東昌點了點頭:“我們原本的計劃有兩個,而且是同時進行的,當時我們把人分成了兩隊,其中一隊人去綁那個財務的老婆孩子,另外一隊人去抓那個財務,但是抓人的時候出了點差錯,那個財務跑了,後來他發現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我們扣了,當時就服軟了,出了二百萬贖金,這些錢,冷磊要了一半,王永兵拿了一半,又拿出三十萬給我們這些人分了,所以我們這把活挺順利的。”
“既然你們的活幹完了,爲什麼你又在林儻手裡多租了兩天車?”
“因爲冷磊。”李東昌繼續開口:“當時我們跟那個財務商量完了交錢的地點之後,冷磊和王永兵他們倆負責過去取錢,按照我們的計劃,當天晚上大家就該散夥的,可是當天今晚上,冷磊又讓我給租車行的人打電話,說車還得多用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