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龍搖頭:“當時我已經認定出賣我們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打算跟你拼命,給小胖他們報仇,我都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了,自然不會拖傑哥下水!”
聽完大龍的一番回答,我繼續沉默不語,開始一支接一支的抽菸。
如果大龍沒有對我撒謊的話,倘若那條信息真的不是他發的,那麼他說的沒錯,楊濤確實就有很大的嫌疑,因爲當時我和蒼哥都在場,大家都看了那條視頻,而且什麼都沒看出來,但楊濤只看了一邊,就準確的報出了大龍他們所在的位置,這一點着實讓人匪夷所思,還有二哥的事,大龍說他們對二哥講了自己的行蹤,而且他們又是在高速路口被堵截的,這樣一來,他把事情推在二哥身上,也是有依據的。
至於對方那些人爲什麼留下了大龍,應該是打算挑撥我和明傑的關係,畢竟他是明傑的人,如果他把這些話對明傑說了,那麼明傑因爲小胖的死,肯定會跟我反目成仇。
大龍的一番說辭,都是有理有據的推論,唯一的漏洞就是死無對證,現在大龍口口聲聲跟我說,他晚上砍死的那個人就是活埋他們的元兇,可倘若那個人不是兇手,而是知道首席很多內幕,被他滅口了呢?
如果大龍在說謊,畢竟他的說辭,全都是死無對證的,而且大龍如若真的在說謊的話,那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爲他同時離間了兩個跟我關係最好的人。
房間內,大龍見我沉默,同樣不語,神情顯得十分低落,看見大龍的模樣,我做了一個深呼吸:“你記住,這件事你只能對我說,絕對不允許對外人再次提起,聽明白了嗎?”
“飛哥,你不信我,是嗎?”大龍聽完我的回答,神情更加凝重:“因爲二黑和楊濤都是你的兄弟,而我只是一個手下,所以在你心中,他們這些人的可信度都比我高,對不對!”
看見大龍偏執的樣子,我多少也能理解:“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現在公司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咱們本就四面楚歌,如果這時候再鬧一出抓內鬼的戲碼出來,大家的人心就散了,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做的是一致對外,而不是去懷疑自己身邊的兄弟!”
大龍聽完我的話,自嘲的笑了笑:“內鬼,也是我們的兄弟嗎?如果他們真的拿我們當兄弟,又怎麼會毫不留情的除掉了小胖和趙淮陽呢。”
我做了個深呼吸:“至少在這個內鬼沒有徹底暴露之前,他仍舊是我們的兄弟。”
“飛哥,如果這個內鬼,真是二黑和楊濤的其中之一呢?!”大龍擡起頭跟着對視着:“你會怎麼辦?你會阻止我去爲我的兄弟復仇嗎?”
“你今晚的話,說的太多了。”聽見大龍如此直白的質問,我有些不悅:“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飛哥,你會阻止我嗎?”大龍繼續問了一句。
“你知道嗎,今晚我帶你去辦事,是因爲大家都懷疑你不正常,我是爲了試探你!”我思考了一下,感覺大龍不管是不是內鬼,應該也能想明白這其中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繞彎子:“知道我爲什麼放你離開了嗎?”
大龍聽完我的回答,思考了片刻,起身向門外走去:“如果真的讓我查出了坑害小胖和淮陽的兇手,你攔不住我,誰都攔不住我!還有,那個一心往我身上潑髒水的人,自己也未必乾淨!”
‘咣噹!’
大龍拽開房門之後,邁步走出房間,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看見大龍離開,我從椅子上起身,十分疲憊的躺在了牀上,幾分鐘後,把一個枕頭立在了牀頭,靠坐了起來,這時候我的思維真的已經徹底混亂了,從感情上來講,我確實跟二哥和楊濤更近了一些,所以從潛意識上講,我更傾向於大龍真的是內鬼,而他今晚的所作所爲,也正如楊濤之前說過的一樣,他現在亂咬人,就是感覺自己的身份太明顯了,所以想要跳出來把水攪渾,讓自己重新隱藏起來,或者事情真如大龍所說,他是被冤枉的,那麼二哥和楊濤裡面,肯定會有一個人很不正常,加之大龍還沒醒的時候,楊濤就對我說過他懷疑大龍,而之前在地下車庫的時候,二哥也說他現在看不懂明傑這一系的人馬。
楊濤、二黑、大龍。
三個名字在我的腦海中不住盤旋,可有問題的人,究竟是誰呢?
……
因爲大龍談話的事情,我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身上的疼痛感愈發強烈,出門轉了一圈,公司裡所有的人全都不在,問了一下守在門口的幾個兄弟,蒼哥和東哥他們竟然徹夜未歸,給史一剛打了個電話,這一夜的時間,二哥他們倆已經帶着人搗毀了首席那邊的很多地下產業,據說其他人那邊也鬧得很兇。
撐了一上午的時間以後,我終於熬不住了,回到房間之後,一頭紮在牀上沉沉睡去。
‘鈴鈴鈴!’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打過來的陌生來電,按下了接聽,沒有說話。
“是我。”冷磊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了出來。
“我還以爲你死了。”我聲音清冷的迴應了一句。
“我要兩樣東西,你答應我的錢,冷欣的骨灰,還有之前的條件,幫我洗脫身上的罪名。”
“想脫罪可以,但是你得進去蹲一陣子。”我停頓了一下:“進去判個緩刑!”
“韓飛,你他媽玩我?!”冷磊聽見我的迴應,聲音變得極其憤怒:“我他媽進去了,還能出的來嗎?!”
“你如果想結束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必須判處緩刑,至於是否相信我,隨你!”我停頓了一下:“或許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希望你在被抓捕的時候因爲拘捕被擊斃!”
冷磊那邊沉默了一下:“如果我進去之後被判了實刑,怎麼辦?”
“我說了,你想洗脫罪名,只有判緩這一條路,信不信由你。”我停頓了一下:“什麼時候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媽的!”冷磊在那邊罵了一句,思考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我自首之前,必須先把冷欣的骨灰取出來下葬!”
“可以!”
“事什麼時候能去辦?”
“明天吧。”我思考了一下:“明天上午,你等我電話!”
“如果你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
“嘟…嘟……”
我懶得聽冷磊的說教,直接掛斷了電話,迷迷糊糊的繼續睡了過去。
……
次日清晨,我一覺睡醒之後,拿起牀頭的煙點燃了一支,想起昨夜冷磊打來的那個電話,起身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下樓驅車前往了刑警隊。
“呦,過來了!”我這邊剛一進門,刑警隊的保安就跟我打了個招呼,來了這麼多次,我們早就混熟了。
“嗯,今天你值班啊!”我笑了笑,掏出煙遞過去了一支:“任隊在嗎?”
“在呢!”
“我去看看!”我跟保安聊了一句,隨後上樓去了任哥的辦公室,進門的時候,任哥正在用電腦寫着一個什麼彙報,看見任哥認真的樣子,我咧嘴一笑:“雙休日還這麼認真啊?”
“沒辦法,白頭翁的案子破了之後,到現在收尾工作還沒完成呢!”任哥咧嘴一笑:“也對虧了你,給我找了這麼多事做!”
我啞然失笑:“你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在誇我。”
“我還真是在誇你。”任哥也跟着笑了笑:“因爲這起案子,我們內部已經有說法了,我可能還可以往上走一步。”
“那恭喜你了,任副局長!”聽說任哥要升職,我也很開心的笑了笑,因爲家裡老爺子的緣故,任哥其實早就可以走這一步,但一直卡在資歷上,如今他破獲了省內都能排上號的白頭翁案,想往上走一步,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恭喜的事先不提,等正式任命下來了,我請你吃飯,好好犒勞你。”任哥停頓了一下:“你過來找我,想辦什麼事啊?”
“冷磊!”我吐出一口氣:“我上次不是跟你聊過嗎,我答應冷磊,要幫他把身份洗白。”
“嗯,這件事我知道。”任哥點了點頭,放下鍵盤鼠標,點燃了一支菸:“你上次跟我通過電話之後,我就已經提前跟相關部門和單位透過氣了,因爲房鬼子那些案子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現在也沒人盯着,所以冷磊來自首,然後判個緩刑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那我儘快通知他過來。”
“小飛,你跟冷磊之間的關係始終不太對付,你真要幫他啊?”任哥確認了一句。
“我是在幫冷欣。”我並不願意過多的提起愣着這個人,話鋒一轉:“幫我披個條子吧,我把冷欣的骨灰領走!”
“好。”任哥似乎看出了我情緒不高,笑着拿起了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