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朝陽區,工體北路。
一個露天的大排檔裡,我見到了亮哥口中的於司峰,這個人大約三十五六歲,長的挺清瘦,皮膚也挺白的,一個鋥亮的大光頭特別搶眼,我們到的時候,於司峰正自己一個人,坐在那喝扎啤呢。
看見於司峰以後,亮哥擠出了一個笑臉,帶着我和磊磊坐了過去:“峰哥,等着急了吧!”
“沒事,我也是剛到!”於司峰吐出一個田螺殼,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手,隨後打量了我一眼:“這小孩誰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哦,這是我老家的一個弟弟,新過來的,叫韓飛!”亮哥介紹完了之後,對我揚了揚下巴:“叫峰哥!”
“峰哥!”我聲音不大,很敷衍的跟於司峰打了個招呼。
於司峰隨意的對我點了下頭,把目光重新移到了亮哥身上:“亮子,你這幾天,是不是跟我差了點事啊?”
亮哥聽完於司峰的話,很自然的就笑了:“哦!峰哥你不說這個事,我也打算找你呢!”亮哥說着,就從手包裡拿出了一疊錢,大約有三四千塊的樣子,擺在了於司峰面前:“峰哥,這是這星期的錢,你收好了!”
於司峰看了一眼那些錢,連接都沒接,臉色很快陰鬱了下去:“亮子,你他媽的是不是跟我玩路子呢!一個星期,就JB這麼點錢啊?”
亮哥聽完於司峰的話,眼裡的怒氣一閃而過,繼續笑道:“峰哥,這事可不怨我啊,也JB湊巧了,我手下那幾個女孩,集體來了大姨媽,這星期全是坐檯的,一個出臺的沒有,你說就坐一個臺那六百塊錢的臺費,再給媽咪抽走二百,還能剩下多少啊,下週,下週肯定就好了!”
“呵呵,五個女孩,全來大姨媽了!”於司峰訕笑了一下,伸手把錢接過去,塞進了手包裡面:“亮子,具體是怎麼回事,咱倆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說了,但是你千萬別逼我,去KTV查賬!昂!”
“放心吧峰哥,我來北京就是奔着你來的,我肯定不能斷了我自己的退路!”亮哥端起酒杯,跟於司峰碰了一下:“你要信不過我,咱倆現在就去查賬去,行嗎?”
“算了,喝酒吧!”於司峰的話點到爲止,跟亮哥繼續喝酒了。
磊磊看見桌上沒什麼事了,就拿過了亮哥的手包,在裡面抽出了十塊錢:“大哥,我去買盒煙昂!”磊磊說完,又給了我一個眼神,我也跟着站了起來:“我也跟着去溜達一圈!”
離開了亮哥的視線之後,我皺眉看向了磊磊:“亮哥跟這個於司峰,是什麼關係,怎麼亮哥給錢,他都不接呢?”
“操,別JB提了!”磊磊煩躁的罵了一句,隨後蹲在了路邊上:“我們剛來北京的時候,這個於司峰的確是幫了我們不少的忙,幫我們租房子,找夜場,又跟KTV那些帶臺的媽咪們打了個招呼,讓她們保證了咱們手下女孩的上座率,亮哥也挺感謝他的,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請他喝酒、吃飯,還總給他拿錢,但是最近他的胃口明顯大了,他跟亮哥說,賺的錢,要三七開!”
“他就幫忙聯繫了一個夜場,然後什麼都不用幹,就要拿走三成?”我也覺得,這個於司峰的手,的確有點黑。
“JB毛啊!他要七成!操!”磊磊十分憤怒的罵了一句,隨後繼續憤憤不平的說道:“你知道他拿走七成意味着什麼嗎?那就意味着,咱們除了吃喝和房租,剩下的全都是給他於司峰打工呢,我真想不明白,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這種要求,也虧他提的出來!”
“七成!”我聽完磊磊的話,也跟着就急眼了:“這個於司峰是不是窮瘋了!”
磊磊微微搖頭:“他不缺錢!聽亮哥說,他好像在一個什麼公司掛職做經理,也不用上班,每年就能拿幾十萬的分紅,我覺得,他應該是專門替那個公司,幹髒活的!”
“那亮哥什麼態度,他就真打算,給於司峰拿七成啊?”
“怎麼會呢,亮哥也不是傻逼,就上個星期,象徵性的給了五千,還有今天那三千多……”磊磊提起這件事,也有點無奈:“亮哥剛來北京的時候,通過於司峰,又認識了一個叫慶偉的大哥,慶偉最早是跟那個進監獄的搖滾歌手混的,在豐臺區那邊挺好使,亮哥打算實在不行,就找找慶偉,讓他幫忙活動一下,但是豐臺的夜店消費水平,肯定比不過朝陽這邊,而且亮哥也怕這事傳到於司峰耳朵裡,容易引起麻煩,所以就一直在猶豫。”
“這有什麼猶豫的,亮哥帶咱們來這邊,不就是爲了賺到錢以後,回安壤從頭再來麼,如果錢都給了於司峰,咱們還不如現在就回安壤呢!”我有點不高興的回道。
“我覺得不是,亮哥自從來了北京之後,明顯的就變了,你看看現在他身上,哪還有一點在安壤的那種氣勢了,他現在什麼都不關心,就只在乎那些女孩能給他賺回來多少錢,我覺得,咱們就是被他給利用了!”磊磊這番話應該是想了很久了,所以見到我之後,沒怎麼思考就說了出來。
“不會吧,是人就會有感情,何況咱們倆跟了他這麼久,也一直忠心耿耿的,他利用咱們幹嘛?”我覺得磊磊的話,有點危言聳聽。
磊磊不屑的一笑:“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麼咱們倆帶來的四個女孩,賺錢都要一分不少的如數上交給亮哥,而張豔紅就不用?我實話告訴你,來北京的這幾個月,我粗略算了一下,亮哥至少已經賺了二十萬了,但是我現在抽菸,全都是十塊錢以下的,而且就買菸的這十塊錢,還得每天找他去要呢,剛來北京那天,我就跟他說我想買個手機,他總說等有錢的,結果等了快半年了,他自己賺了好幾十萬,手裡掐着鍍金版的諾基亞8800A,而我呢?我有個JB毛啊?!”
“還有這種事?”我聽見磊磊的話以後,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呵呵,亮哥說女孩們的錢,他先替大家攢着,等過年的時候,讓她們幾個,每人分幾萬塊錢拿回家,但是你知道爲什麼這次過年我們沒有回去嗎?亮哥對女孩們的說法是,KTV的媽咪找他了,說過年的時候女孩少,讓他幫幫忙,所以今年過年,大家才都沒有走,但事實上,亮哥是怕大家回家的時候,他得往外掏錢,明白嗎!”磊磊現在提起亮哥,眼神裡一點尊重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是氣憤。
“……”我聽完磊磊的話,本來挺美麗的心情,徹底讓他整的稀碎,如果亮哥真是磊磊說的這種人,那也的確讓我寒心了。
“我想好了,再觀望一段時間,如果亮哥真這麼下去,我說JB啥,也不伺候他了!”磊磊說完了以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呢,你怎麼想的?”
“我剛來,看看情況再說吧!”我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磊磊沒心沒肺的,自然可以扔下一切,甩手走人,但是我走不開啊,如果我走了,那高蕾該怎麼辦。
我和磊磊在這邊呆了一會,亮哥拎着手包就走了過來,看見亮哥來了,我和磊磊也一起站了起來。
“亮哥,談啥樣啊?”看見亮哥之後,我關切的問道。
“艹他媽的!這個於司峰,是鐵了心要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了,咬死了要七成利潤,一點不鬆口!”亮哥扯開襯衫的兩粒鈕釦,煩躁的罵了一句。
“這錢不能給,如果給了,咱們在北京呆着,就真JB沒勁了!”磊磊接了一句。
亮哥點點頭,目光兇狠的掃了一眼大排檔的方向,隨後一揮手:“打車,去豐臺找慶偉!”
半小時後,豐臺區太平橋路,某KTV包房。
亮哥我們提前等了一會之後,慶偉就到了,他是個大約三十三四歲的中年胖子,胳膊夾着個手包,推開門就進來了。
慶偉這個人的發家史很有意思,據說他最早是一個居無定所的農民工,走上社會的方式也挺逗,因爲他媳婦搞破鞋,跟工地的一個泥瓦匠跑了,還捲走了慶偉打工幾年攢下的錢,從那之後,慶偉就在豐臺區擺攤賣瓜子,後來莫名其妙的,就跟北京當地的一個歌手攀上了關係,那個歌手在北京當地名聲頗好,也是個很仗義的江湖中人,然後慶偉在那個歌手的照顧下,靠強拆起了家,後來那個歌手因爲涉黑進去了,但慶偉卻混的不錯,在豐臺區這個地方,可以說是頗有名氣,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亮哥看見慶偉以後,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哎呦喂,我的偉哥,我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慶偉明顯是喝了酒過來的,眼神迷離,醉醺醺的就坐到了亮哥邊上:“別舔我昂!我剛喝完酒,你給我舔來感了,我容易懟你!”
“偉哥,你要這麼說的話,弟弟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褲襠的事,我肯定給你辦的明明白白的!”亮哥哈哈一笑,隨後把手包扔給了磊磊:“你打車回KTV一趟,把小樂接過來,晚上也讓偉哥找找,父女亂.倫的感覺!”
“妥了!”磊磊接過手包,站起來看着慶偉,呲牙一笑:“偉哥,用不用我順便,給你買兩粒偉哥啥的?”
亮哥也跟着笑了:“操,說啥呢!偉哥吃雞毛偉哥啊,他舔舔自己,直接就能硬了!”
“操,淨JB跟我扯犢子!”慶偉皺眉罵了一句,隨後看着磊磊:“藥就不用了,給我買倆避孕套,要狼牙棒那種昂!”
磊磊頓時向慶偉伸出了大拇指:“偉哥,我算服了,別看你歲數大了,但是牀上這點活,你玩的可是真花花!”
“低調!低調!”慶偉這個人挺隨和的,跟磊磊開着玩笑:“你們歲數小的,玩的那叫激情,我們歲數大了,主要也就是玩個樂呵!”
磊磊心領神會:“偉哥你要這麼說,那我高低得給你買個電動的!”
“會來事!”慶偉頓時露出一個曖昧的眼神。
一夥人說說笑笑的鬧了半天,亮哥也把領班的叫過來,選了幾個坐檯的陪唱,這是我第一次找做臺的,所以就隨便挑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整個過程中,我們倆基本沒什麼交流。
慶偉摟着一個女孩,吃着果盤裡面的水果:“亮子,你今天這麼舔我,不光是爲了找我喝酒吧?”
亮哥跟慶偉對視了一會,躊躇着開口:“偉哥,我的確有點小事,想求你幫幫忙……你看能不能,幫我給手下的那些女孩,換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