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應?!”老七聽完我說的話,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我:“喝多了吧!”
“飛哥,咱們回來的路上你沒聽隋波說啊,這條線是李雲武的,他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身上不僅有全市散打冠軍的身份,還給周坤做了這麼多年保鏢,他可不是白混的!”強子隨聲附和道:“且不論他的社會關係,單論打架,我覺得咱們幾個一擁而上,都不會是他的對手,雙方這麼大的差距,拿啥跟他爭啊?”
“這事沒戲!”就連一向不怎麼參與討論的冷欣,也罕見的發表了意見:“你咋想的呢,要跟李雲武搶生意?你是有刀還是有槍啊?”
我見大家都對挺不看好這件事的,也沒有解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磊磊:“你呢,你怎麼看?”
“嘖!”
磊磊幹了一杯啤酒,隨後嘬着牙花子,面露難色:“我也覺得你這個想法,有點扯JB淡,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當初跟着張宗亮的時候,是怎麼被周坤從安壤給趕出去的?當初周坤用聶海超做套,讓張宗亮出十五萬,最後如果不是張宗亮機靈,加上咱們捨命把老聶搶了出來,那咱們當初就已經被周坤扒過一次皮了,懂嗎?”
“老聶的事我記得,但李雲武並不等於周坤……”
“是,那咱們不說周坤,單說李雲武,他本身就是個武力值極高的練家子,而且周坤手下那些人,也都聽他的號令,真要動起手來,他那邊來個二三十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到時候咱們怎麼跟他們抗衡啊?”
“咱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怎麼跟李雲武過招,而是過了今天晚上,咱們明天吃什麼!喝什麼!住在哪裡!”我無奈的打斷了磊磊的話:“現在咱們是什麼情況,大家心裡都清楚,也許明天晚上的這個時候,咱們幾個就會餓着肚子,正在那個樓洞子裡面躲着避寒呢!黑車線這個事,既然被咱們碰上了,那就是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如果被正確利用了,咱們在田瘋子那裡傷的元氣,自然也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彌補回來!”
“你說的好聽!那我問你,就算咱們真的去搶線了,等李雲武的人來了,咱們用什麼招架?”老七一臉不屑的看着我。
“在社會上混,你就得做好跟所有人硬碰硬的準備,咱們的確爭不過李雲武,但請你告訴我,現在的安壤市,咱們能他媽鬥得過誰?咱們現在能毫不費力就去欺負的,只有中學門口的那些小混子,但也請你告訴我,就靠欺負幾個學校門口的痞子,能填飽肚子嗎?能嗎!”我毫不示弱的反問了老七一句,直接把他嗆沒聲了。
“飛哥,你們別吵了,大家都是兄弟,有啥話就好好說唄……”劇豐看着桌子上劍拔弩張的氣氛,有點不太適應的勸了一句,隨後端起了桌子上面的燒烤:“你們等着啊,菜涼了,我去熱熱!”
劇豐離開之後,磊磊看了看悶不做聲的老七,向冷欣和強子問道:“這個事,你們怎麼想的?”
‘啪!’
強子伸手點燃了一支菸,使勁的吸了一口,隨後輕聲道:“磊哥,說句實話,我來這個圈子之前,就是個酒店的服務生,別說魄力了,我連膽子都沒有,但是自從跟你們在一起以後,有你給我撐腰,我的膽量也練出來了不少,之前在石臺村打架的時候,我雖然不怎麼敢伸手,但最起碼,我已經能強迫自己站在那裡不跑了,因爲我相信,只要咱們哥幾個一條心,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在這種不斷的自我催眠之下,我終於捱到了最後,跟大家一起順利的辦完了唐文的事……當初面對李大寶的時候,我可能有點哆嗦,但還不至於跑,那是因爲李大寶是外地的混子,我心裡覺得,如果惹不起他,那咱們可以跑,但是要把對手換成李雲武的話,我是真害怕,因爲李雲武可是在本地土生土長的老混子,要是把他激怒了,在座的這幾個人,可就連跑都沒地方跑了!你們不覺得,咱們去撩撥李雲武,是在以卵擊石嗎?”
冷欣也跟着點點頭:“我也覺得這個事吧,操作起來難度太大,而且成功率還太低,咱們跟李雲武搶東西,那就相當於幾個人站在懸崖邊上,快要餓死了,但是懸崖邊上隔着一條深淵,對面也是個懸崖,區別就在於,對面那個懸崖上不僅有酒有肉,還他媽有姑娘,現在擺在咱們眼前的問題就是,跳,還是不跳!如果不跳呢,咱們還能繼續在這邊的懸崖上,看看能不能找點其他吃的,如果要跳,那跳過去了,自然什麼都好說,可是一旦跳不過去,那等待我們的,就不僅僅是餓肚子了,還有可能摔死,就算不死,也是個殘廢!”
“……”
磊磊聽完強子和冷欣的話,沉默了半天,才擡起頭看我:“不然,這事就算了吧,我也覺得操作起來,不太把握!”
“這個事確實風險挺大,可如果不做……”我眉頭輕皺,把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磊磊看着我的表情,再次猶豫了起來,兩支菸過後,他擡頭看着我:“有多大把握?”
“咱們沒有交警隊和運管所的關係,所以想要長期霸佔客運線,那是不可能的,李雲武敢長期霸佔這條線,那就說明他有絕對的信心,能控制住局面,但是咱們突然出手,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在短期內撈一筆錢就撤,肯定一點毛病沒有!”我信心十足的開口回道:“這件事運作起來並不難,真正的難點在於,咱們到底有沒有跟李雲武碰撞下一下的勇氣,現在咱們哥幾個就像是順水漂流的浮萍,即使惹了禍,後面也沒人替咱們擋着,只能自己抗,但要是不做,咱們面臨的就是像兩個月前一樣,依舊餓肚子的生活!”
“呼!”
磊磊長長的吹出了一口氣,盯着我看了足有十幾秒,隨後重重的把菸頭摔在了地上:“艹他媽的!出了事我扛着,幹了!”
“六哥,你……”老七開口要勸。
“行了,都別說了,小飛說的對,與其餓死,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博一下呢,如果真博成了,那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不成,也不過就是像現在一樣繼續餓肚子唄!”
“呵呵,那就幹唄!”冷欣見磊磊下了決心,笑着端起了酒杯。
“飛哥,你真要幹這事啊……”強子看着我,表情十分爲難,我則是掃了強子一眼,沒說話。
“既然決定要乾了,那就都別前怕狼後怕虎的了,你說吧,咱們咋整?”老七見磊磊拍板了,眼睛一瞪,也豁出去了。
“我是這樣想的……”我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就語速很快的交代了起來。
……
第二天,清晨四點。
秋天的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能見度很低,遠處的街景全部都是霧濛濛的,馬路上也是車輛寂寥,更是一個行人都沒有。
‘刷!刷!’
伴隨着清潔工人清掃馬路的聲音,我們五個人行走在人行道上,一個個凍的哆哆嗦嗦的。
“你說的這個路子,能行嗎?”磊磊抱着肩膀,再次確認了一句。
“放心吧,我問過隋波了,沒問題!”我點了下頭,輕聲迴應。
“......”身邊的衆人也是表情各異,但多少都帶着擔憂。
十多分鐘以後,我們就走到了西環公園北側的一個小廣場上,這個廣場邊上有一個十字路口,靠北的那一條路就是通往內蒙方向的省道,也是這個方向出城唯一的交通樞紐,此時十字路口旁邊的一塊空地上,已經按順序停了四五臺私家車,全部都是向內蒙方向跑線的。
“走啊,過去?”磊磊遠遠地看見了那幾臺私家車之後,邁步就要往那邊走。
“再等等,最少停下十臺車之後,咱們再動!”我找了一個長椅坐下,眼神一直停留在那邊。
其餘幾人見狀,也坐在旁邊,叼着煙焦躁的等待了起來。
幾分鐘後,隋波就開着他家那臺長安轎車,也停在了其餘的私家車邊上,經過連夜的搶修,長安變形的車門已經被鈑金回來了,但是還沒有噴漆,上面滿是露出底漆的撞痕。
早上五點十分,遠處的山脈已經鍍上了一層金光色的陽光,這個時間段,是一個城市中最有活力的時間,一夜的聲色犬馬與紛紛擾擾已經散盡,新的活力逐漸復甦,路上的車輛逐漸增加,進城趕早集或者上貨的小商販們也陸陸續續的進來,偶爾也能看見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小青年,他們均是一臉的睏倦,匆匆忙忙的走在有些寒冷的街道上,多半是在網吧通宵之後,打算回家睡覺的。
這時候,十字路口那邊,也已經停了能有十一二臺車了。
“走吧,過去!”我對身邊幾人揮了下手,率先邁步走了過去。
“來來來!都把今天的份子錢都交一交昂!”到了那些車邊上之後,我聲音很大的就喊了一句,隨後敲了一下旁邊一臺奇瑞QQ的玻璃:“師傅,今天的份子錢!”
‘嗡!’
這臺車的玻璃很快降了下來,裡面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看着我,面露疑惑:“什麼份子錢?”
我笑了一下:“呵呵,在這停車,每天應該交多少錢,你不知道啊?”
“昂!你們是李雲武的人啊!”司機愣了一下,隨手就要拿起錢包。
“我們不是李雲武那邊的!”我直接否認。
“不是?!”司機瞬間有點懵逼的看着我:“不是李雲武的人,你來我這收什麼錢?”
我咧嘴一笑:“呵呵,反正每天就二百塊錢份子錢,交給誰不一樣啊!”
“那能一樣嗎,我認識你是誰啊,我就給你錢!”司機斜了我一眼,擡手就要關車窗:“你別在這跟我整事昂,要不一會李雲武的人來了,別說他歸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