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喊完了一個“打”字之後,我邊上的於冰臉色一下就變了:“這他媽的,今天是真要打啊!”
“什麼意思,你們平時來,不打架嗎?”我好奇的問道。
“平時都是礦區徵地的時候,我們過來嚇唬嚇唬老百姓就完事了,誰知道今天,是跟別的礦區幹起來了!”劉函小聲的跟我解釋了一下:“現在開礦的都有錢,老百姓也知道惹不起,一般情況下,咱們來負責嚇唬嚇唬他們,也就完事了,但是跟別的礦區幹起來,那就得是真打,反正兩家都有錢,就僱人幹唄!就算乾死幾個,他們也賠的起!”
“別說的那麼邪乎,還能真乾死誰咋的?”聽劉函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點沒底了。
“這話說的,你以爲我鬧着玩啊,大貓多出名個混子,不就是因爲礦上的糾紛,被張康給砍死在街頭了嗎!就在大市場北門,那時候聯興他媽在市場賣菜,我跟聯興去找他媽要錢上網,正好遇見大貓被砍死,我親眼所見,張康一刀砍在了大貓脖子上!”於冰也臉色不太好看的插了一句。
我聽說過張康這個名字,安壤市最出名、最狠的社會大哥叫做張帆,聽說資產過億,張帆已經轉手洗白了,據說張康是張帆的親堂弟,也挺有勢力的,而且依舊在社會上混。
“行了,你們幾個別在底下墨跡了!”站在李總不遠處的萬鵬,看見了我們這邊的騷動,不滿的瞪了我們一眼。
“是這樣的,爲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有老百姓報警,所以礦上的車,會送你們到邊界那邊,你們就別開自己的車了,不然被認出來,礦上也麻煩!你說呢,阿昆?”張總詢問了一句那羣青年的頭目,我這才知道他叫阿昆。
“聽你的!”阿昆點點頭,對身後的人揮了下手:“收拾收拾!動身!”
‘呼啦啦!’
那夥青年聽完阿昆的話之後,都反身折了回去,在私家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了鎬把、扎槍、砍刀什麼的,人手一把,隨後統一的戴上了一個黑色棒球帽,又熟練的戴上了白手套和口罩,還有幾個拿刀的人,直接就用膠帶把刀纏在了手上。
шшш.ттkan.c ○
“劉函!把東西分了!”
萬鵬看見阿昆的人動了,也跟着吩咐了一句,我跟劉函點點頭,把手裡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每個人都過來,開始挑自己趁手的傢伙,我看了半天,選擇了一根看起來沒有什麼殺傷力的棒球棍,到了這時候,我纔有點害怕,我以爲小混混就是每天欺負欺負學生,泡泡妞,撐死了用拳頭在街頭打個架,就能賺到錢了,但此刻看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我真的後悔了。
就在幾天前,我還在因爲敢出手打了張豔軍一拳,而感到沾沾自喜,但現在讓我拿着刀去砍人,我肯定沒有那個膽子,可是這時候如果說退出,估計萬鵬也不會輕饒了我,一時間騎虎難下,我拎着棒球棍站在人羣后面,手不停地顫抖,腿也有點發軟。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是嘯虞,他看着我笑了一下,隨後給了我一個眼神,我心領神會,微微退了兩步,站到了他邊上。
“一會打起來,儘量往後站,打不過就跑,你記着啊,一定別讓我出了你的視線,眼睛隨時瞄着我點,我如果撤了,別猶豫,一定跟住了我!”嘯虞看着我緊張的神情,又使勁捏了下我的胳膊:“沒事,別緊張,越緊張越容易出錯!”
“嗯,我知道了!”我做着深呼吸,努力調整着自己的狀態,同時把嘯虞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心裡,現在這種時候,嘯虞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五分鐘後,兩臺沒有牌照的金盃海獅停在了院子外的水泥路上,萬鵬一揮手,我們很快出了院子,依次上了海獅,阿昆的那夥人沒和我們一起,全部上了另外一臺,都上車之後,礦區的李總走過來,站在車門邊上掃了我們一眼,對萬鵬道:“鵬子,平時礦上對你也不錯,這把事,一定得給礦上爭臉,要不然,以後芳村礦區還指不定怎麼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呢!”
“放心吧李哥,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萬鵬哈哈一笑,伸手指着後面的我們:“我這羣兄弟,撒出去都是一羣小老虎!”
“哈哈!”衆人都被逗笑了,我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一點。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我們哥幾個,在安壤還沒捱過揍呢!”聯興也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看的出來,這種打架他跟本沒放在眼裡,一邊的嘯虞也挺無所謂的,用刀尖摳着指甲。
“行!有兄弟們這話,李哥就放心了!”李總咧開嘴笑了:“我在安壤市區已經訂好了酒店,不管兄弟們今天把事辦的怎麼樣,我都等着你們回來,給你們接風!”
“妥了,謝謝李哥!”
“李總牛B!”
聯興和小志幾個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李總拍了一下我們這臺車上司機的肩膀:“小張,你們先走着!那邊的情況,你在路上也跟鵬子他們介紹一下!我再跟阿昆他們說幾句!”
“好嘞!”姓張的司機聽完李總的話,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
金盃很快又開回到了山路上,嘯虞掏出一支菸遞給了司機:“張哥,剛纔李總說的邊界,那邊是啥情況啊?”
司機接過了煙,就開始跟我們聊了起來:“是這麼回事!邊界那邊的情況剛纔李總不是說了嗎,這些天雙方一直有小的摩擦,本來礦上沒想着把事鬧大,既然對面的礦區開採過界了,要是認賠點錢,這事也就拉到了,就算不賠錢,直接停工,咱們也能接受,但是劉總去交涉之後,他們非但不停工,還把人給打了,咱們這幾天在那邊路過的大車、設備啥的,都被對面的人給砸了!”
“李總不是說,對面找的社會人剛上山嗎?啥時候砸的?”我隱約感覺事情不對,於是多問了一句。
“誰說的?我跟你們說,李總的小舅子就是道上混的,昨天領了七八個人上來,又讓人給打下去了,李總沒辦法,這才讓你們上來的!”司機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
“李總不是說……”聽見司機說完話,更坐實了我心裡不詳的預感,我剛剛平復下去的心臟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擡起頭緊張的看向了嘯虞,嘯虞笑了一下,正跟我四目相對,搖了搖頭,示意我別亂說話。
“愛他媽咋地咋地!幹就得了唄!別人不行,不代表咱們不行!”萬鵬的聲音慵懶而又透着堅定,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就是,只要對面不是十八銅人,我全能給他們砸趴下!”聯興像個戰犯似的,比劃了一下手裡的刀。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了一個小山包後面,司機把車停在原地,指着前面那個山包:“哎!到了!就在那個偏坡上面,等阿昆到了,你們一起上去吧,上去能看見他們的人和車…我就不開上去了,在下面等你們,你們完事了,直接下來上車,咱們就撤!”
“好!”萬鵬點了下頭,就把刀放在腳下,打算等阿昆那些人。
‘嗡!’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前方的路上很快就竄出來了兩臺車,卷着煙塵就向我們衝了過來,打頭的是一臺寶馬X5,直接停在了我們前面,另一臺黑色的現代途勝猛轟油門,壓着路邊的土坡衝到我們後面,把退路也給堵死了。
“完了!對夥來了!”劉函看見這兩臺車之後,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媽的!下車,幹!”萬鵬拎起腳下的刀,推門就要下車。
“等會,別衝動!”嘯虞身後抓住了萬鵬的胳膊,把他攔住了,我們車上的司機,很機智的就把車門給鎖住了。
‘嗡!’
嘯虞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岔路又開上來了一臺麪包車,車頭的方向對着我們車的側面,也就五六米的距離,我隱約的看見,車裡最少坐了七八個人。
‘咣噹!’
寶馬X5的車門被推開,一個三十來歲,帶着大金鍊子的胖子率先下車,隨後又有三個青年,拎着刀和他一起走了下來,胖子走到金盃邊上,敲了敲嘯虞那邊的車玻璃,嘯虞頓了一下,把側滑的玻璃拉開了一條縫:“咋的了,大哥?”
“艹你媽!誰是你大哥!”胖子粗鄙的罵了一句,隨後伸手指着嘯虞:“來,滾下來!”
“大哥,光天化日的,要搶劫啊!”嘯虞呲牙一笑,沒開門。
“小B崽子,就你這B樣的,還幫人出來擺事呢?”胖子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們就是青維礦業找來的人?”
我們的司機聽胖子說完,直接搖了搖頭:“不是的大哥!我們是對面芳村五組的,我這是黑車,這幾個小哥們,要打我的車回老家!”
有的時候辦事就怕這樣,如果剛纔萬鵬說話的時候,我們直接下車就幹,還能留有一點鬥志,而嘯虞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他是見對面人多,想拖到阿昆一夥人過來,但是這個司機開口就慫了,衆人的鬥志一瞬間跌落谷底,我完全沒有了動手的勇氣,坐在後座上,身子都嚇的有些微微發抖。
“嗯,看着一個個跟長毛怪似的,還真不像是混子!”胖子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車裡的人,他說的沒錯,我們這夥人,更像城鄉結合部的非主流多一點。
看見胖子放鬆了警惕,我也跟着輕鬆了不少,結果胖子又補充了一句:“都下車,我看看,你們要是真沒事,就放你們過去!”胖子說完,伸手就要拉後座的滑門。
“操!”
嘯虞一見胖子動手了,直接把窗子拉開,拿起刀對着胖子就紮了上去,胖子一閃身,胸口被劃了一道小刀口。
“艹你媽,青維礦區的人來了!”胖子身邊的青年見狀,一刀就像嘯虞砍了過去。
‘嘭!嘩啦!’
車玻璃頓時被砸的粉碎。
“下車!開幹!”萬鵬見動手了,直接拎起了刀。
‘嗡!’
我們還沒等動身,在我們側面的那臺麪包車,直接轟足了油門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