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賀聽完葫蘆哥的話,也哈哈大笑了兩聲,彷彿他並不是被我們抓回來,而是葫蘆哥的朋友一樣:“過獎了,彼此彼此!我之前也瞭解邢力普的爲人,他手下能有你這樣的猛將,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不是邢力普的人。”葫蘆哥處理完傷口以後,咧嘴一笑,把一隻煙塞到丁賀嘴裡,伸手給他點上了。
“那你就是甘楚東的人嘍?”丁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葫蘆哥,微微點頭:“如果你是甘楚東的人,那也就不奇怪了,不過你應該也是新來的吧?”
“這些事,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之前雖然砸過牛萬成的店,但是並沒有跟這個丁賀接觸過,所以他會知道葫蘆哥是新來的,這件事本身就很詭異。
“呵呵,這有什麼奇怪的,龍城就這麼屁大點個地方,幾股勢力之間,本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否則,你們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找到我呢,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狗場裡的人,全都是我能信賴的親信,現在看來,還是大意了。”丁賀嘴上這麼說,臉上卻並沒有失敗者的樣子,他笑看着葫蘆哥:“在這之前,我們聽說甘楚東來了,也派人摸過他的底,但是信息很籠統,只知道他是安壤來的,於是老牛又讓人去安壤調查他,不過我們平時接觸的那些混子,在安壤只能算是中等,對於甘楚東這個人,他們都不熟,對他的瞭解也不多,後來我們又託關係找了一些大混子,不過他們對於甘楚東的事情,也一律絕口不提,集體保持了緘默,據說是張康交代過,禁止甘楚東的消息外泄,於是我們又從大普那邊着手調查,而他那邊反饋過來的消息,說甘楚東的身邊,都是一些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於是老牛就感覺甘楚東沒什麼實力,是在故弄玄虛,現在看來,我們真是小瞧他了。”
葫蘆哥並沒有回答丁賀的問題,而是盯着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兄弟,看你的狀態,應該不是本地的土混子,去外面闖過吧?”
“算是吧,年輕的時候,跟老鄉去珠海打工,但是我這個人天生不安分,沒多久就結實了一些珠海本地的朋友,再後來,我們一起去澳門混過兩年,但是那地方不好混,我又沒有人吃人的腦子,混的一直不太如意,再後來,我們的後臺塌了,我在那邊無路可走,就回了老家,跟在了老牛身邊。”
葫蘆哥聽完丁賀的話,態度也好了不少,對我點了下頭:“把他的鏈子解開吧!”
“啊?”聽完葫蘆哥的話,我坐着沒動,又看了看丁賀膀大腰圓的體格子,他如果要反抗,我們估計挺難控制他的。
“沒事,整開吧!”葫蘆哥無所謂的笑了笑,隨後看了看丁賀:“你不會跑吧?”
丁賀想了想:“會!”
“操!”葫蘆哥笑罵了一聲,伸手打開了丁賀的鐵鏈子:“我挺納悶的,像你這種經歷過大風浪的人,怎麼會甘心給牛萬成賣命?”
“人這東西,哪有一帆風順的啊,還不是得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麼,我曾經再輝煌,但是回到龍城之後,如果老牛不給我一口飯吃,我不還是得餓死啊。”丁賀活動了一下手臂,自來熟的拿起車裡的一瓶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口:“其實老牛這個人吧,人品真挺不咋地的,張揚、小氣、還愛臭顯擺,當初我剛跟他在一起,他爲了向別人炫耀自己招了一個從澳門混過的手下,就每天帶我到處去參加酒局,讓我給他端茶倒水的,我記着有一次,老牛喝多了,當着全桌二十來人的面對我說,從今開始,只要他牛萬成有一口飯吃,就有我丁賀的一口屎吃,呵呵!”
“老牛這人,挺不是個東西!”葫蘆哥聞言,吧嗒着嘴評價了一句。
“是啊,我當時聽到這句話之後,臉上比讓人扇了兩個嘴巴子還疼,但是我更清楚,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想吃屎還吃不上呢……不過平心而論,老牛這個人膽子小,所以依仗我的地方很多,也正是因爲這個,他對我還算不錯,這麼多年下來,我慢慢的磨沒了當初的心氣和鬥志,對於這種地癩子的生活,也早都習慣了。”
葫蘆哥點了點頭:“你這人不錯,挺實在的,今天就算你不咬老牛,我也儘量讓你少遭點罪。”
“呵呵,我謝謝你了唄。”
“你不用謝我,其實你也應該清楚,沒有了你之後,老牛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但是你們自己抓到老牛,跟從我嘴裡知道他的消息,是兩回事。”丁賀很認真的說了一句,想了想又繼續道:“起碼我良心能安。”
“唉……”葫蘆哥嘆息一聲,坐在邊上開始閉目養神。
丁賀看着葫蘆哥完全不設防的模樣,也安靜的開在了座椅上:“老牛這些年順風順水,有點膨脹了,總以爲自己有地位了,我勸過他好幾次,別做個井底之蛙,他就是不聽,呵呵……這次對上你們,他挑錯了對手,也算是走到頭了。”
看見葫蘆哥不再說話了,我皺眉看着丁賀:“既然你不想說牛萬成的下落,那能不能告訴我們,紀思博的下落?”
“誰?”丁賀聽完我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紀思博!就是偷襲大普的那個錘子殺手!”
丁賀聽完我的話,被逗笑了:“操,那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他也不是我們的人。”
我聞言一愣:“紀思博不是你們的人?”
“沒錯!”丁賀點了下頭:“既然我落在你們手裡,那也就沒什麼隱瞞的了,其實你們砸我們歌廳和洗浴的當天,我們就已經打算對你們反擊了,但是因爲老牛在外地也有幾個仇家,所以我就趕去那邊處理那幾個人了,等我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準備着對你們進行報復,我連人都準備好了,我們動手的日期,就確定在大普受傷的第二天,沒想到還不等我動手,大普就被別人傷了,哈哈。”
我微微皺了下眉頭:“既然紀思博不是你們的人,那你們爲什麼不趁着大普受傷,徹底擊垮我們?”
“我也想啊,但是老牛不幹!”提起這件事,丁賀臉上交織着憤怒和無奈的神情:“老牛這個人雖然混了這麼多年,但是膽子特別小,做事前怕狼後怕虎的,本來他開始是讓我去對付你們的,可是面對莫名其妙插手進來的那個殺手,徹底把老牛的計劃給打亂了,老牛在得知邢力普重傷,而且侄子也死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你們會把這件事聯想到他身上,於是當時就要求我不再參與這些事了,而且那段時間,他一直在外地躲着,後來聽說了龍城開發的事,他實在忍不住金錢的誘惑,才選擇了硬着頭皮回來。”
“這件事,你對誰都不能提起,最好讓他爛在你的肚子裡。”在邊上一直沒說話的葫蘆哥,開口插了一句,這麼半天他一動不動,我還以爲他睡着了呢,
丁賀看了看我們:“你們是想把這盆髒水,潑在老牛身上?”
葫蘆哥嘴角微微上揚:“現在這種時候,不管我們是不是要把這盆髒水潑給他,你覺得老牛還會有好下場嗎?”
丁賀想了想:“我懂了,你們這麼做,是想給大普一個心安,讓他暫時放下江湖紛爭,安心做你們的棋子,來幫你們參與開發,對吧。”
“沒錯!”葫蘆哥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我說過不讓你遭罪,但你也別讓我太爲難,你說呢?”
“行啊!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何況你們坑的是邢力普,又不是我,呵呵。”丁賀挺坦然的接受了葫蘆哥的條件。
我目光復雜的看着葫蘆哥,之前我一直感覺他這個人做事挺沒譜的,但現在一看,他應該也是一隻老狐狸,纔來了這裡短短一天,還沒怎麼跟東哥交流,就已經看出了東哥的意圖,看來張琳說的沒錯,我還是太天真了,原來我一直以爲大家每天朝夕相處,彼此都是透明的,現在看來,對於東哥,我還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同時也很疑惑,既然紀思博不是牛萬成的人,那他會是誰的人,我隱隱有一種感覺,東哥肯定知道紀思博的身份。
想到這裡,我再次向丁賀問道:“既然你說不認識紀思博,那胖猴這個人,你認識嗎?”
丁賀點了點頭:“認識,他跟倪老虎不錯,之前倪老虎跟我裝過幾次B,把這個胖猴也叫來了,我收拾過他。”
“那也就是說,當初胖猴攔我們運牧草的車,還不斷對我們找茬,是你們授意的?”
“這些我就不知道了,胖猴是個下三濫,我個人比較煩他,不過放眼龍城,能支使動胖猴的,也就只有倪老虎了。”
“他現在人在哪裡?”
“這個你要去問倪老虎,我說了,我比較煩這個人,也不會跟他打交道!”
“……”
聽完丁賀的話,我腦子裡一片混亂,反而更加茫然了,丁賀的一番話,無異於已經承認了胖猴是他們這邊的人,而當初偷襲我和大普的紀思博,又是跟胖猴一個村子的,以倪老虎的操行和人品,肯定是請不動這尊殺神的,因爲倪老虎就是個毫無信譽可言的地癩子,就算他去請紀思博殺人,那紀思博只要不是個傻逼,就絕對不會相信名聲向來很差的倪老虎。
而丁賀又說了他不認識紀思博,我有一種感覺,就是有人在利用紀思博,把我們的仇恨點往牛萬成身上引,但是想了半天我也沒想通,這個人究竟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