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我早早的起了牀,直接去了工地,已經盯了整一夜的史一剛看見我到場,直接打了個招呼,頂着紅腫的眼圈撤回去睡覺了,進了酒樓之後,我看着裡面僅有兩三個裝修工人,有點好奇的看着一個瓦匠:“老劉,今天怎麼沒見朱順過來呢?”
“啊!他去財會算賬去了,今天是工程的最後一天,已經沒啥活了,等我跟電工和水暖工再檢查一遍細節,如果沒什麼疏漏,這個工程也就可以正式交工了。”
“我艹,這麼快!”聽見工程結束,我心情豁然開朗,隨後也開始四處檢查着,結果剛走到一樓的樓梯拐角,我就皺起了眉頭,指着上面的牆角:“哎,老劉,這邊牆上的白點子是怎麼回事?”
“哪啊?”老劉說着話就走了過來,看了看我指着的方向:“哦,這是刮大白時候留下的印跡,估計是家政公司清潔的時候,沒收拾乾淨。”
“這怎麼行呢,將來客人出來進去的,看見這裡多不美觀啊。”我說着話,直接拿過了旁邊的木工梯子:“把你工具包裡的鏟子給我用用!”
老劉看見我要幹活,頓時咧嘴一笑:“這些都是埋汰活,你別髒了衣服,一會我替你收拾一下就行!”
“不用,你的事挺多的,一會該忘了!”我拿過老劉的鏟子之後,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拿起一件刮大白穿的那種藍色長褂就穿在了身上,隨後踩着梯子,開始用鏟子剷除牆上的白灰印跡。
‘鈴鈴鈴!’
我這邊正幹活呢,兜裡的手機鈴聲忽然就響了,差點給我從梯子上嚇的掉下來,我扶着梯子站穩身體之後,看着葫蘆哥的來電顯示,有些鬱悶的接通了電話:“大哥,麻煩你下次打電話的時候,挑個好時間行嗎?”
“別扯淡,你在哪呢?”葫蘆哥很嚴肅的問了一句。
“我在酒樓呢,怎麼了?”
“你現在馬上走,快點!”
聽見葫蘆哥急促的語氣,我心中一凜:“出什麼事了?”
“媽的,我剛接到潘海的消息,高金回來了!”
“高金露面了?這是好事啊!”我十分奇怪:“爲什麼讓我馬上走呢?”
“姓高的現在就在潘海的鋪子裡,我已經給楊濤和史一剛打電話,叫他們趕過去了,但是潘海跟我說,他隱約間聽見高金打電話,好像是他讓什麼人去酒樓了,我感覺,這些人多半是奔你去的。”
“知道了!”聽完葫蘆哥的話,我扶着梯子就開始往下爬。
“你抓緊撤,撤出來之後,直接去潘海的鋪子跟我匯合,還有……”
“不用說了,好像來不及了。”不等葫蘆哥把話說完,我就開口打斷了他,隨後看着酒樓門口拎刀進門的十多個精壯中年,頭皮一陣發麻。
“怎麼了?”葫蘆哥的語氣也着急了起來。
“一會說。”我伸手掛斷了電話,直接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瓦匠老劉看見進來的十多個人,吞嚥了一下口水:“小韓,他們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嗯!”我點了點頭:“老劉,一會我要是出事了,你給朱順打個電話,讓他跟小濤或者剛子聯繫。”
“你別露面了,我處理吧。”老劉聽完我的話,勉強鼓起勇氣,看着那些人:“哎!你們是幹啥的?”
那些人聽見聲音之後,一下子都看向了我們這邊,隨後那個帶頭的擡刀一指:“沒你的事,把腦瓜子給我塞褲襠裡眯着!”
“兄弟,我們都是一羣窮打工的,你爲難我們,沒啥意思吧。”老劉臉色惶恐的再次開口。
“你只要不扎刺,我肯定不動你。”那個帶隊中年聽完老劉的話,把刀一收,邁步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看見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我用力攥緊了手裡長達十餘釐的小鏟子,隨時準備拼死一搏。
中年推開老劉之後,目光凌厲的看着我:“你是幹JB啥的?”
聽完中年的話,我一下就愣住了,他竟然沒認出我來。
‘嘭!’
中年旁邊的人見我沒答話,對着我就踹了一腳:“小B崽子,你聾啊?”
“大哥!大哥!別動手!”老劉連忙攔住了那幾個人,陪笑道:“這是我本家侄子,剛下校門,膽子小,你們別嚇唬他。”
“他是你侄子?”帶隊中年面露狐疑的看了看老劉,隨後對我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嗯,是。”我忙不迭的應了一聲,隨後舔了下嘴脣:“大哥!我就是個修電線的,也不知道咋惹着你們了,我錯了,你們別打我,行嗎……”
“操,小崽子,我閒的沒事打你幹啥。”帶隊中年被我一下給逗笑了,隨後看了看另外幾個噤若寒蟬的工人,繼續向我問道:“哎,你們工地的負責人,是叫韓飛吧?”
“嗯,對!”我點了點頭:“那B養的可黑了,總是剋扣我們工資,上個月我接錯了線,他硬是扣了我半拉月工資……”
“閉了!”開始踹了我一腳那個人瞪了我一眼,有些煩躁的打斷了我的話,不耐煩的問道:“少跟我扯沒用的,我問你,姓韓那小子在哪呢?”
“我不知道啊,我今天一早來到這,他就不在。”我一臉呆愣的搖了搖頭,隨後胡亂的一伸手,指着從工地外面路過的一臺車:“哎!那不是韓飛的車嗎?”
“哪呢?”帶隊中年下意識看向了那邊。
“就是那臺紅色的馬自達。”我指着一臺逐漸遠去的車輛,面露疑惑:“他沒進院子,是不是看見你們了。”
“追!”帶隊中年聽完我的話,轉身就往外跑,後面那羣人也呼啦一下跟了出去,隨後速度很快的上了兩臺途勝,直接追了出去。
‘嘩啦。’
看見這些人走了,我伸手就把身上的藍大褂脫了下來,一邊翻着着電話本,一邊語速很快的對老劉交代道:“老劉,這不能呆了,你現在帶着這幾個工人,馬上撤出去,把酒樓的捲簾門也放下來,還有門口的旋轉樓梯,把護欄什麼的全都圍上,這羣人發現那臺車裡不是我,肯定還得回來。”
“哎,好。”老劉額頭冒汗的應了一聲。隨後扶着樓梯扶手:“不行,我高血壓上來了,有點腿軟,我這人老實,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老劉的舉動引得我一陣無語,隨後看着遠處的兩個工人:“你們倆過來搭把手,把老劉扶出去。”
“你們這些小年輕的,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跟這種人打交道呢,光天化日就敢拿着刀來,膽子真大。”老劉站在原地,再次嘀咕了一句。
我也沒工夫跟老劉閒聊,快步走出酒樓之後,直接撥通了明傑的電話:“喂,你在哪呢?”
明傑笑了笑:“我在鎮裡,跟幾個建材商吃飯呢,你吃了沒?”
“你先聽我說。”我打斷明傑的話,直白的開口:“你手裡有人嗎?”
“怎麼回事?”
“有人來酒樓鬧事,暫時被我支走了,但我感覺他們一會肯定還得回來,我這邊現在沒人,而且我得馬上走。”
“好,我讓胖子和博博馬上帶人過去。”明傑說着頓了一下:“我也馬上趕回去。”
“小心點。”
“放心吧。”
“那先這樣。”
“嘟…嘟……”
掛斷了明傑的電話之後,我開着車就往鎮裡的方向疾馳而去。
……
龍城,鎮南。
‘吱嘎’
我遠遠的把車停在潘海的小超市附近之後,一眼就看見了葫蘆哥的車,隨後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裡。
車內,葫蘆哥、楊濤、史一剛三人各自拎着一把刀,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超市的方向。
葫蘆哥看見我來了,鬆了一口氣:“你剛纔爲什麼把我電話掛了?”
“我被人堵在酒樓裡了,但是他們不認識我,被我矇混過去了。”我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隨後指了指超市的方向:“什麼情況?”
“高金是今天上午回到的龍城,然後直接來了潘海這裡,期間他打了幾個電話,潘海說聽高金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以爲劉九龍是在你手裡,所以才找人去對付你了,然後就偷着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葫蘆哥點上一支菸:“商店裡面的情況還不清楚,但門口那臺高爾夫是高金的車,說明人還沒出來。”
“他來了幾個人?”
“三個,除了高金,另外兩個人是他的保鏢,據說這兩個人一直都跟在他身旁,已經好多年了。”
我微微點了下頭:“既然只有三個人,爲什麼不進去抓他?”
史一剛贊同的點點頭:“我剛纔就是這麼說的,不過葫蘆哥說這個潘海對咱們還有用,如果咱們現在動手,潘海就露了,所以只能等待。”
“行,那就等等吧。”我微微點頭,也沒說什麼。
我們在車上一直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可是超市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反倒是明傑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喂,明傑。”
“那夥人回來了。”
“嗯。”我應了一聲:“怎麼樣?”
“當時咱們倆通完話之後,我直接就讓博博和胖子帶人過去了,我這邊去了二十多人,等我趕到酒樓的時候,兩邊已經打起來了,對夥雖然只有十多個人,但是下手特別猛,我這邊的人,根本就幹不過他們,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在他們佔上風的時候,卻忽然撤退了。”
“撤了?”
“對!”明傑的語氣也充滿了質疑:“當時我本來以爲,咱們這邊的人如果扛不住了,他們肯定得砸酒樓,可是他們忽然就撤了,而且還走的很匆忙。”
我同樣疑惑的皺起眉頭:“你那邊沒人受傷吧?”
“沒事,都是輕傷,不太嚴重,我又叫了不少人,正往這邊來呢,防止他們反撲,有什麼新情況,我再跟你聯繫。”
“好!”
掛斷了明傑的電話之後,我坐在車裡思考了十多秒鐘,隨後臉色陰沉的看向葫蘆哥:“潘海應該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