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皇后巷口,麪包車內。
明傑在聽見電話內,阿虎已經喊話衝進房間抓人之後,頓時興奮的一拍大腿:“成了!”
‘砰!’
就在這時,巷子裡猛然傳來了一陣槍聲,隨後電話裡再次傳出了阿虎的喊聲:“艹你媽,放下槍,蹲牆角撅着!”
‘砰!砰!’
迴應阿虎的,只有兩聲振聾發聵的槍響,緊跟着,我們旁邊的這條小巷內,開始接連不斷的傳出槍聲,大約十秒鐘後,槍聲逐漸平息,隨後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斷氣了!”
“找人。”阿虎聞言,聲音穩健的迴應道。
‘踏踏踏!’
阿虎話音落,衆人紛紛開始翻找起來,除了腳步聲之外,特別的安靜。
一分鐘後。
“都過來,我這個煤棚子有問題。”最開始衝進院子的那個男人,聲音不大的說道。
“怎麼了?”三秒鐘後,阿虎的聲音傳出。
“院子裡所有的房門都是開着的,只有這個煤棚子反鎖着。”
“踹開!”
‘嘭!咣噹!’
阿虎說完話,聽筒裡頓時傳來了一陣打砸聲,隨後安靜了不到一秒,那個中年再次開口:“人不在這裡?”
“未必。”阿虎說完話,聽筒內泛起了輕微的更換彈.夾的聲音:“來,往這個煤堆裡崩幾槍!”
“別開槍!”阿虎話音未落,一個不清晰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一陣‘嘩啦’聲,接着阿虎就笑了:“艹你媽滴,大半夜的,跟我玩煤堆裡的黑人,僞裝術,是不?”
“這叫英雄不問出處。”胸口纏着手機的中年咧嘴一笑,對那人問道:“姓毛?”
“對!”毛躍進沉默半晌,應和了一句。
聽完毛躍進的回答,我們俱是心頭一喜,我想了想,轉身看着明傑:“你的身份不適合在這裡暴露,等阿虎他們得手,你就撤吧。”
“我走了,你自己能行嗎?”明傑雖然不認識長山那些人,但也看出了那臺車來者不善的樣子。
“沒事,放心吧。”我笑着迴應了明傑一句,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我想親自跟毛躍進對質,問問他高金和三葫蘆的事,而這種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明傑皺眉想了想,點頭同意。
這時,聽筒裡也傳來了中年的聲音:“**,我沒聽過你,也沒見過你,但是能讓我們出手抓你,你應該算是個人物,聽點話跟我走,我不折騰你,怎麼樣?”
“呵呵,操!”毛躍進不屑地笑了笑:“就憑你們幾個,還想把我帶走啊?”
“都JB鑽到煤堆裡了,拜託你就別用指點江山的態度跟我對話了,OK?”阿虎懟了毛躍進一句,對身邊幾人道:“腿乾折,帶走!”
“艹你媽,我看看誰有這個本事!”毛躍進忽然開口,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
“他身上有炸.藥!”
“雷.管!”
兩個聲音同時開口,隨後便是毛躍進的聲音:“艹你媽,來啊!反正被抓也沒有好下場,有你們陪葬,今天老子他媽的值了!”
“去你媽的,你要是真有點炸.藥的魄力,還犯得上鑽煤堆裡躲着我嗎!”阿虎嗆着毛躍進,聲音很大的吼了一句,接着繼續喊道:“抓他!”
‘呼啦啦!’
聽筒內,一陣雜亂的聲音泛起,隨後便是接連不斷的喝罵聲和打鬥聲。
‘鈴鈴鈴!’
正當我聽着電話裡聲音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把我下了一跳,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喂,東哥?”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阿虎他們在巷子裡,已經把毛躍進堵住了,但毛躍進的身上綁了炸.藥,看阿虎的樣子,應該是打算強行抓人。”我盯着漆黑的巷子,語速很快的迴應道。
“好,有什麼情況,隨時與我溝通,注意安全。”
“嗯,還有個事,王燊那邊的人……”
“毛躍進跑了,在巷口堵住他!”還沒等我跟東哥對完話,開着免提的諾基亞,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吼。
‘踏踏踏!’
諾基亞響起喊聲的同時,一陣腳步聲和粗喘順着巷子裡傳出,我側頭,藉着月光往巷子裡一看,此時毛躍進已經跑出了那個院子,正在一瘸一拐的向我們這邊跑來,在他身後,是模模糊糊的三個身影。
“東哥,毛躍進露面了,等下我給你打過去。”我攥着手機,在說話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車門上。
‘撲通!’
我這邊還沒等把車門打開,巷子裡的毛躍進一個踉蹌,狼狽的絆倒在了地上,他身側緊隨其後的三個人快步上前,毫不猶豫的向毛躍進撲了上去,直接採用壓摞的方式,將毛躍進按在了地上,碩大的拳頭也沒輕沒重的開始奔他身上招呼,看見毛躍進被按住了,我作勢就要開門下車。
“艹你媽!今天老子落在你們手裡,算我命不好,但是過了十八年,我毛躍進還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毛躍進跟身邊的人互毆了幾拳,發現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之後,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句,直接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刷!’
聽完毛躍進語氣悲愴的一聲哀嚎,再一看他的動作,我頓時一愣。
一秒鐘後。
‘轟!’
小巷裡先是一聲悶響,接着便是‘哐!’的一聲巨響,隨後一股火光沖天而起,巨大的氣浪沿着巷子口噴涌而出,將我們這臺車的玻璃震得盡數龜裂,連車身都跟着搖晃了一下,三秒鐘後,開始有大片的石瓦碎片沿着天空落下,砸的我們車頂‘叮噹’直響,一陣氣浪翻涌過後,我感覺像是處在地震帶一樣,頭腦中一陣眩暈,耳朵也開始‘嗡嗡’的不斷耳鳴。
“小飛!?”電話內,東哥聲音很大的喊了一句。
“東哥,我在呢。”我使勁甩了甩頭,撿起腳下的電話,快速回應。
“你那邊是什麼聲音?出什麼事了?”
‘咕咚!’
我吞嚥了一下口水之後,看着火光四起的巷子:“炸.藥,響了。”
“響了?!”東哥在電話那邊,也有些錯愕:“毛躍進呢?”
“炸.藥是綁在他身上的……”我坐在車裡,回過神來之後,掛斷東哥的電話,推開車門就往巷子裡跑,剛走了沒幾步,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我的鼻腔。
‘刷!’
走進小巷裡面之後,我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照了一眼巷子裡的情況之後,胃裡開始翻江倒海,這個巷子裡,以毛躍進爲中心,已經炸出了一個直徑一米,深逾十多釐米的大坑,巷子其中的一面牆因爲爆炸,已經坍塌下去了一半,並且牆上沾滿了碩大的血點子和人的內臟,撲在毛躍進身上的三個人,肢體形狀怪異的躺在一邊,儼然已經斷氣了,而身纏炸.藥的毛躍進,作爲爆炸的中心點,整個胸腔都已經被掏空了,腸子甩出去了一米多長,壓力的作用下,眼球外凸,舌頭伸的老長,兩隻胳膊也被炸的與身體脫離,四濺在周圍的地面上。
看見毛躍進的樣子,我腦瓜子裡嗡嗡直響,來之前,我什麼結果都想過,但惟獨沒想過,在安壤也算有頭有臉的毛躍進,竟然這樣就死了,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忽然感覺安壤這幾股勢力的糾紛,彷彿一個巨大的絞肉機,而且像毛躍進這種,放在別的城市都能獨擋一方的大混子,竟然在短短几個回合的交鋒內,徹底覆滅了。
毛躍進這一死,我追查三葫蘆的線索,也就徹底斷了。
‘踏踏踏!’
我這邊正發愣的時候,阿虎和那個胸前綁着手機的中年,邁步從院子裡走了出來,看見地上的四具屍體,阿虎擡腿,對着旁邊的牆上‘嘭’的踹了一腳,煩躁的罵了一句:“操!”
“這邊動靜鬧的太大,咱們得走了。”中年看了一眼地上幾個同伴的屍體,拽了一下阿虎的袖子。
“撤了。”阿虎低頭,確認毛躍進徹底死了以後,帶着中年向巷口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掏出槍,指着巷口的方向:“艹你媽,誰?”
“韓飛,是我!”從巷口往裡走的長山,看見阿虎掏槍,頓時停下腳步,解釋了一句。
聽見長山的聲音,我皺眉思考了不到一秒鐘,彎腰,速度很快的撿起了地上的一樣東西,往自己胸口裡一揣,轉頭:“虎哥,自己人。”
“……我先撤了!”阿虎聽說我跟長山認識以後,也沒說什麼,直接將衣領豎起,把臉擋住之後,跟中年快步走出了巷子,長山跟阿虎擦身而過,走到我身邊,看了眼地上的毛躍進,臉色有些難看:“死了?!”
“人都這樣了,還不夠明顯啊!”我看着毛躍進的屍體,感覺特別噁心:“人已經死了,這裡不能久留,咱們得馬上走。”
‘咔嚓!’
長山掏出手機,對着毛躍進的屍體拍了一張照片之後,點頭:“走吧,先離開這再說。”
話音落,我和長山轉身就向巷子外面走,這時候,遠處已經有人開始向這邊匯聚了,我擡頭,發現阿虎和那個中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着那臺麪包車離開了,於是也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車上,長山見狀,也貼着牆根,快步向自己停車那邊走去。
走出巷子後,前後用了不到十秒鐘,我和長山的兩臺車,就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