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刑警隊走廊內,不管是推搡着我們的人,還是那些看熱鬧的人,聽見這個聲音之後,全都站在原地,挺直了胸口轉身。
“隊長!”
“任隊!”
“……!”
這些人聽見刑警隊長任行濤的聲音,頓時齊刷刷的打着招呼,我身上的手也鬆開了不少,我順着人羣向外看了看,刑警隊的任隊年紀和東哥差不多,身高大約一米八五,眉宇之間英氣十足,長的特別精神。
任行濤微微頜首,算是對打招呼的衆人給予迴應後,指着我和東哥,眉頭緊蹙:“這是怎麼回事,誰能給我個解釋?”
“任隊,人是我抓的。”袁琦聽完任隊的問話,向前邁了一步。
“哦,是你啊。”任隊點點頭,看着袁琦:“袁隊長,能讓你在單位裡面大動干戈抓人,不知道是什麼案子?”
“任隊,他們倆,是金皇后槍擊殺人案的嫌疑人。”袁琦指了一下我和東哥,繼續道:“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查金皇后的案子,發現這兩個人跟劉暉、於宏磊的死,有很大的關係。”
“放你媽的屁!”聽袁琦這麼一說,我扯着嗓子就吼了一句:“金皇后槍案的那天晚上,我們根本就沒在現場,你憑什麼誣陷我們?”
“閉嘴!”袁琦聽見我罵他,一下就急眼了,但是礙於旁邊同事的面子,一時也不好發作,指着我怒喝道:“就算金皇后死人的時候你不在,但你能保證,首席失火的時候,你沒在現場嗎?你又能向我保證,首席門前的聚衆鬥毆,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嗎?”
“袁隊長,我這個人不懂法,可是我最起碼還知道,警察抓人,是要講究證據的,而我既沒接到傳喚,也沒受到拘捕令,你就把我銬上了,而且又一會說我們跟金皇后的兇殺案有聯繫,一會又說我們跟首席的聚衆鬥毆有聯繫,拜託你,抓人之前,能不能先給我們定個卻準的罪名,現在你同時把我們跟兩件同時發生的案子綁在一起,你是認爲我有分身的能力,還是有瞬移的能力啊?”東哥冷嘲熱諷的懟完袁琦之後,又斜眼看着任行濤:“請問,你是這裡的領導嗎?”
“對,我是安壤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任行濤。”任隊看着東哥,點頭。
“好,既然你是領導,那就好辦了。”東哥瞭然的點了點頭,對任隊比劃了一下腕子上的手銬,弄得‘嘩啦啦’一陣響:“我想請問你,你們刑警隊是隻針對我濫用私刑,還是向來都是這麼抓人的?”
“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是執法隊伍,不是地痞流氓!更不會無緣無故訴諸暴力!”任隊聽完東哥的質問,對袁琦揚了揚下巴:“袁隊長,把拘傳令給他看!”
“……!”袁琦聽完任隊的話,頓時一愣,他身邊的兩個青年,腦門子上也嘩嘩冒汗,眼神有些閃躲。
“還沒辦啊?”任隊看見袁琦尷尬的樣子,替他打了個圓場。
“啊,對,我剛要去辦。”袁琦頓時接過了話茬。
“好,那十分鐘之內,你把他們的犯罪證據擺在我桌上,我審批一下,如果沒毛病,直接刑拘。”任隊話音落,看着東哥:“至於你的疑問,在看守所裡,我會請我隊的法律顧問給你解答。”
聽完任隊的一番話,我一下就懵了,因爲來之前,東哥明明跟我說,他是帶我來辦二哥他們的案子的,但是弄到現在,我們倆卻要被莫名其妙的關進看守所了,我想這些的時候,轉頭,看見東哥一點不急,還有些雲淡風輕的表情,一陣鬱悶,也不知道他的心怎麼這麼大。
“任隊,甘楚東和韓飛的案子,還沒組卷。”袁琦看着任隊,硬着頭皮解釋了一句,隨後繼續道:“但是請您讓我先把人扣了,七天,七天之內,我一定把他們的犯罪證據擺在你桌上。”
“胡鬧!”聽完袁琦一番話,任隊處變不驚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憤怒,指着我和東哥:“連證據都沒有,你就把人抓了?”
“任隊,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現在被捕的二黑、楊濤,還有周桐和趙淮陽那一夥子人,都是甘楚東的手下,我敢保證,這件事情,甘楚東絕對脫不了干係,只要……”
“夠了!”沒等袁琦把話說完,任隊又是一聲嚴厲的怒斥,隨後指着袁琦:“你要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名人民警察,而不是幾百年前的捕快衙役,現在全國都在建設法治社會,什麼叫法治社會?就是爲了杜絕你這種利用工作之便,隨意踐踏人權的陋習!”
“……!”袁琦看着忽然翻臉的任隊,本能一愣。
“甘先生,對不起。”任隊呵斥完了袁琦,滿臉歉意的看着東哥:“這件事情,我首先代表刑警隊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東哥擺手打斷了任隊的話:“我需要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以及滿意的回覆。”
“你放心,我們是人民公僕,肯定不會讓你在我這裡平白無故遭受誣陷。”任隊義正言辭的說完一番話後,繼續道:“媒體、紀檢委、公安督查,以及我們的上級**,你都可以去反映情況,這是你的自由,我也可以給你提供他們的聯繫方式。”
“我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就是現在。”東哥雙手帶着手銬,指着地面,擲地有聲的開口道:“我是合法的納稅人,我的企業,每年向國家繳納的稅款,高達上千萬,我想問問,是什麼樣的原因,讓我這個合法的公民和守法的納稅人,在你們這裡,連最基本的人權都沒有。”
“非法抓捕的時候,都有誰參與了?”任隊聽完東哥的話,向身邊的人羣沉聲問道。
“任隊,人是我抓的,這件事的責任,我一人承擔。”袁琦瞄了一眼身邊的二人,十分仗義的開口。
“扯淡,咱們這是機關單位,你以爲是土匪窩呢,可以讓你意氣用事!”任隊說完,臉色陰沉的看着其餘人:“怎麼着,就這麼點事,還得讓我親自去查監控啊?”
“任隊,有我一個。”一個青年聽完任隊的話,開口迴應。
“還有我,手銬是我戴的。”另外一個人也向前邁了一步。
“你?”任隊看了看給東哥戴手銬的那個青年,眉頭緊蹙:“我怎麼沒見過你?”
“任隊,他叫郝強,是隊裡的輔警。”任隊身邊,一箇中年插嘴道。
“輔警?”任隊瞄了那個人一眼:“你作爲輔警,連執法權都沒有,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誰給你權利私自做主抓捕嫌疑人的?”
“任隊,我……”郝強低着頭,頓時語塞。
“你被解僱了。”任隊扔下一句話後,再就沒看郝強,隨後指着袁琦和另外一人:“你們倆,今晚下班前,每人送五千字檢討到我辦公室,暫時停職反省,手頭的案子,交由機動中隊處理。”
“任隊,檢查我可以寫,但是你對郝強做出的懲罰,是不是重了點?”袁琦看見低頭不語的郝強,繼續道:“郝強已經在隊裡幹了三年多了,一直兢兢業業的,他……”
“他幹了三年,連自己的工作職責是什麼都沒弄清楚,更不該留。”任隊斬釘截鐵的一口回絕。
“琦哥,你別說了,既然隊裡不留我,我走就是了,反正我幹這個輔警,也不多是端茶倒水的伺候了三年人,也就是你來了之後,才把我當個人看,要不是你把我調到一線,我也早就想辭職了,不就是每個月一千二百塊錢麼,我到哪都能賺來。”郝強見袁琦還要替自己爭取機會,頓時攔了一句。
“說的也對,每個月一千多塊錢,到哪都能掙回來,這樣吧,我家有個親戚,在郊區開了個鐵選廠,一會我打個招呼,讓你去那管事,工資翻十倍,每個月,我給你一萬二!走了!”袁琦聽完郝強的話,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隨後轉身,看向我和東哥的眼神間盡是憤怒,帶着郝強和另外那個青年離開。
站在一邊的我,聽完袁琦和郝強的對話,倒是有些意外,我真的沒想到,袁琦竟然也有這麼充滿人情味的一面,但隨後想到他之所以站在這個位置,是頂了殷小鵬的飯碗後,頓時對他沒了什麼好感。
“老吳,把他的手銬打開。”任隊看見袁琦走了,吩咐一個人打開東哥的手銬,然後指了一下樓上:“甘先生,雖然今天的事,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但你也知道,我們刑警長年奮鬥在一線,幹警脾氣普遍暴躁,但歸根結底,也是爲了維護社會治安,你不是也說了,你是個合法公民,我想,面對這些拼命維護社會治安的警員們,你是不是可以寬容一點?”
東哥揉了揉被手銬勒紅的手腕,皺眉:“你什麼意思?”
“剛纔的事,咱們能不能談談?”
“行啊,談唄。”東哥聞言,邁步跟在了任隊身後,而邊上的一衆刑警見狀,還以爲任隊是在給袁琦擦屁股,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三樓,隊長辦公室。
“哎呀我去你媽的,你現在跟誰學的,咋這JB能演戲呢!”東哥進了任隊的辦公室後,把門一關,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肆無忌憚的笑罵道。
“滾你媽犢子,就你這種狗籃子,到哪都是讓人扣住的貨,剛纔要不是我剛好下樓遇見,現在電棍都**屁.眼子裡了!”進門之後的任隊,也跟着瞬間沒有了刑警隊長的架子,開口就是髒話,並且舉手投足間,比東哥還像個大混子。
“操,剛纔那小子,是袁廉國的侄子,現在跟房鬼子走得近,跟我不對付,如果換了別人,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肯定不敢抓我。”東哥走到桌邊,拿起任隊的煙點了一支,隨後扔給我,繼續向任隊問道:“哎,你家老爺子,是不是快退休了?”
‘刷!’
聽完東哥的話,我再次一愣,沒想到這個任隊,竟然是即將退休的公安局長之子,但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更加無語,因爲任隊根本沒回答東哥的話,而是拉開門向外面看了一眼,隨後關上門,對東哥笑了笑:“哎,現在的安壤,哪個場子的姑娘最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