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可別扯淡了,你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才從那羣人手裡脫身,而且直到現在,他們不是還在抓你呢嗎!”我知道三葫蘆決定回去掏人,是因爲我當初跟他說過,那個亡命徒是否能落網,是能夠洗脫我身上殺人嫌疑唯一的線索,所以他纔想着要自己回去掏人,打算幫我一把,但我思來想去,總感覺讓三葫蘆再回去冒險,這件事有些不把握:“這件事,你別管了,只要把對方藏人的地址告訴我就行,我自己有辦法處理。”
“操,你有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啊。”三葫蘆看着我,微微搖頭:“對面那些人的素質,你也看見了,都是身上掛着命案的選手,憑你們幾個過去,未必能好使。”
“我沒想自己過去。”我搖了下頭:“我可以直接把地址扔給刑警隊的人,讓他們出面抓人。”
“刑警隊的人出馬,力度倒是有了,但對面的人,看見警察,也就等於算看見死路了,你指着警察從他們手裡把人帶走,更不現實。”三葫蘆搖了搖頭:“我已經琢磨過了,現在我往外一跑,對夥的那些人,已經都散出來抓我了,老窩那邊,反而是空虛的,我帶着人往回衝一波,應該能行。”
“如果不行呢?”我抿着嘴脣皺眉問道。
“這個活,目前爲止,只有我能幹,如果最近一段時間,我給你打電話了,那就說明事成了,如果你沒接到我的消息,估計這個罪名,你可能就得背一輩子了。”
“我寧可一輩子揹着這個罪名,也不想讓你回去犯險。”我看着三葫蘆消瘦的臉龐,無比認真的開口說道。
“呵呵,別他媽冒傻氣了,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到了現在,能讓我惦記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了,但你絕對算一個,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得幫你!你知道有這麼個事就行,其他的,不用問!”三葫蘆直截了當的說完,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拎起那個兜子,邁步就走:“到點了,我得走了!”
“葫蘆哥,謝謝。”在三葫蘆跟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聲音不大的開口。
“小飛,男人這一輩子,活成我這個B樣兒,挺他媽失敗,現在我的人生,一眼已經能看到頭了,說實話,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對我來說,意義不大,但你還年輕呢,我幫你,絕對不是爲了這一聲謝謝。”三葫蘆扔下一句話後,抿着軍大衣的衣懷,快不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我站在身後,琢磨着三葫蘆的這句話,怎麼聽,都他媽像是訣別。
……
我在二院後巷,跟三葫蘆簡短的見了一面後,先是在附近找了個銀行,把他給我留下的錢都用ATM機存進了卡里,隨後溜達着返回了醫院病房,等我回去的時候,周桐已經睡了,他住院的病房是個單間,除了一張病牀,旁邊還有個空位,是給陪護的人用的,到了晚上這個點,周桐的吊瓶已經打完了,經過一天的處理,他的下體已經有了消腫的跡象,但看起來還是十分嚇人。
我躺在旁邊的空牀上,正在鼓搗手機呢,忽然收到了一條東哥發來的信息“睡了嗎?”
“沒有。”看見東哥的信息,我快速回復了一句,同時也有些好奇,因爲我認識東哥這麼久,他並沒有發信息的習慣。
“找個沒人的地方,給我回電話。”東哥再次回覆。
看着東哥的信息,我有些好奇的走到病房門外,把電話給他打了過去:“喂,東哥!”
“嗯,你在房子嗎?”東哥輕聲問了一句。
“沒有,周桐的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在醫院陪他打針呢。”我也沒細說周桐的事,只說了地點。
“都誰啊?”
“就我和周桐!”
“那正好,你陪我出去辦點事,在哪個醫院?”
“二院!”
“下樓等我。”
“好!”
掛斷東哥的電話之後,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隨後一個人下樓,迷迷瞪瞪的站在了醫院門前。
……
‘吱嘎!’
我等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東哥的X6停在了我邊上。
‘咣噹!’
我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以後,看了一眼東哥,幾天沒見,東哥身上穿的還是我們上次分開時候那身衣服,看起來跟三葫蘆一樣憔悴,我有些鬱悶:“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最近這些天,你一直在外面跑來着?”
“嗯。”東哥接上我之後,開着車駛上了街道:“咱們要買一鐵礦,需要一筆很大的費用,所以我必須得在拍賣會開始前,把保證金湊齊。”
“一鐵礦的事,你還沒放棄呢?”我本以爲,東哥要買國營一礦,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等他折騰夠了,發現我們沒有買礦的實力,也就踏實了,沒想到這麼多天過去,東哥非但興趣未減,反而還幹勁十足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一鐵礦對於咱們來說,是個巨大無比的機會,只要能把這座礦拿下,盛東就徹底翻身了。”
“那我能不能問問,你湊了多少錢了?”看見東哥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皺眉問道。
“老舅那邊,已經在跑質押股份的的事了,如果股份能成功質押的話,咱們現在籌到的錢,差不多有三千多萬吧,等過了今晚,應該可以湊齊四千萬。”
“今晚?”我頓了一下:“咱們倆,現在是要去拿錢啊?”
“嗯。”東哥點了下頭:“我託一個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放高利貸的人,他手裡,有點閒錢,能借給咱們。”
“東哥。”我聽見東哥叫我出來,是去借高利貸的,我終於知道了,他爲什麼要讓我揹着人給他打電話了,如果被二哥他們知道,肯定得攔着他。
“嗯?”東哥見我叫他,扭頭看了我一眼。
“你想沒想過,咱們守着一品城,明明可以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但你不僅把一品城的股份質押了,現在還要出去借高利貸,我就不明白了,能不能夠拿下國營礦,對咱們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咱們現在擁有的一品城,只是吃飯的飯碗,而國營一鐵礦,纔是可以讓咱們牛B的資本。”東哥咧嘴一笑:“呵呵,這些事,現在我跟你說了,估計你也不懂,等等吧,等我把國營礦拿下來那天,你肯定能明白,我今天做出的這些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聽見東哥這麼說,我也就不再多問了,坐在副駕駛,安靜的看着車外的景色,我也看透了,東哥之所以叫我跟着他,就是因爲我勸不動他。
東哥開着X6,載着我一路穿過了市郊,直接奔着一條通往鄉下的便道走去,這條路很是荒涼,而且期間還翻過了好幾座大山,路的周邊全是大片耕地和樹林子,連人家都沒有。
看路徑,我們應該是打算去農村,而且還是很遠的農村。
……
兩個小半時後。
跟我預想的一樣,到了最後,東哥果然開着車,扎進了一個村子裡,我們來的這個村子,位置已經相當偏僻,進村的時候,我掃了一眼村口的路牌,但因爲年久失修,牌子上面的字早已經被風雨侵蝕,看不清楚了,只剩下一個滿是鐵鏽的牌子掛在鐵桿子上,隨風搖曳。
進村之後,東哥開着車在村子裡面左拐右繞的,最後停在了村子中心,一棵數人合抱粗的老榆樹下。
這一路上,我隔着車窗,打量了一下這個村子,不知道是因爲位置偏僻,還是怎麼樣,總之這個村子裡已經沒有什麼人家了,很多房屋都破舊不堪的,我們一路走了半個村子,但亮着燈的人家,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東哥將車停穩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隨即安靜的等待了起來。
‘刷!’
過了五分鐘左右,一抹車燈從前面的道路上傳來,照亮了我們身前的景物,緊跟着,一臺雪佛蘭科帕奇越野車停在了我們的X6旁邊,看見對方的車,東哥降下了車窗。
“你是二瞎子朋友?”科帕奇副駕駛的車窗降下後,一個鋥亮的大光頭從車裡探出來,向東哥問了一句。
“對,我姓甘。”東哥點頭回應。
“下來,坐我車走吧。”大光頭擺了擺手,招呼了一句。
“這大半夜的,我把車扔在這,安全嗎?”東哥拍了拍寶馬方向盤,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吧,我既然敢讓你把車停在這,肯定能保你沒事,回來之前,你的車出現任何損失,都算我的!”大光頭咧嘴一笑,無所謂的迴應道。
“呵呵,行。”
東哥聽完大光頭的話,也沒在多說廢話,帶着我下了車,坐進了科帕奇內,那臺科帕奇裡面,除了司機和大光頭,後座還有一個青年,這大冷天的,就穿了一件單衣,袖口還露着紋身,也不知道他是真抗凍,還是他媽沒衣服穿了。
我和東哥上車之後,後座的那個青年一句廢話沒有,直接在正駕駛後面的儲物袋裡套出了兩個黑色的布口袋,奔着東哥頭上就罩上去了。
“哎!你幹JB啥呢!”看見青年的動作,我一把推開了他的胳膊。
‘嘭!’
青年被我推了一杵子之後,瞪了我一眼,又開始拿着袋子往東哥頭上罩。
“我說話你聽不見啊!”我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胳膊。
“操,你他媽像個虎B似的,動手之前,不知道說句話啊!”大光頭聽見我的聲音,轉頭看見這一幕之後,嗆了那個青年一句,隨後對東哥笑了笑:“哥們,你來之前,不知道二瞎子對沒對你說過,總之呢,我們這邊的情況有些特殊,你又是頭一次來,所以很多東西,你還是不看見的好。”
“呵呵,我能理解,沒事。”東哥聽完大光頭的話,笑了笑,也沒說別的,並且還十分配合的掏出手機,也遞給了那個青年,隨後給我使了個眼神,看見東哥的舉動,我同樣有些無語的把手機交了出去,隨後自覺地接過了一個黑布口袋。
“你這人挺痛快,跟你打交道,不費勁。”大光頭看見東哥我們倆的舉動,笑着稱讚了一句。
“我這次過來,是來麻煩你們的,不是添麻煩的。”東哥也跟着笑了一下,接着一伸手,直接將那個黑色的布口袋罩在了頭上,看見東哥都這麼聽話,我也一點脾氣沒有,把那個布袋子套在了頭上,青年給我們的布口袋,是兩層的,外面是一層黑布,裡面是一層黑綢,並且袋口的地方,還裹着皮筋,罩在頭上之後,緊緊的貼在脖子上,視線內一點光源都透不進來,但是那夥人只是讓我們帶上了頭套,並沒有束縛我的手腳。
“行,走吧!”我和東哥的頭都被罩上之後,隨着大光頭的聲音,科帕奇跟着搖晃了一下,向前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