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青年話音落,我們的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說,我還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況。”青年掙扎着坐直了身體:“十幾天前,大宣來這邊的時候,跟二郎產生過一些交流,他們談話的時候,我剛巧在一個樹林子裡面拉屎,當時聽見二人說話,我就蹲在裡面沒敢動,所以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事情。”
“是什麼事情?”東哥盯着青年問了一句。
“……”青年看着東哥,沒做聲。
“小兔崽子,問你話,你他媽聽不見啊!”史一剛看見青年沒做聲,擡腿就要踹他。
“小剛!”看見史一剛的動作,我一把拽住了他,微微搖頭,看這個青年的樣子,他應該是真知道一些消息,但是他剛纔在快要凍死的情況下都沒鬆口,肯定不會怕捱揍,估計他現在說起這件事,應該是想作爲交換的條件。
東哥看了一眼青年:“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我要錢。”青年毫不猶豫的開口,隨後指了一下中年:“我已經好幾年沒下山了,也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但我這個人不貪,只要你給我們的錢,足夠我們倆跑到南方,在一個小縣城裡棲身就可以。”
“可以。”東哥思考了一下:“但是我現在沒帶現金,你先把消息告訴我,然後我帶你回市裡取錢。”
“不可能。”青年搖了搖頭:“我必須先見到錢。”
東哥聽完青年的話,又看了看他堅毅的神色,擺了擺手:“帶着他們,撤了!”
“站起來,把手背到身後。”楊濤和趙淮陽聽完東哥的話,紛紛解下自己的腰帶,開始綁那兩個人的手。
聽見東哥說要撤,我往他身邊湊了一點,低聲道:“今天晚上,就到此爲止了?”
“嗯。”東哥點了點頭:“目前爲止,咱們還不能確定這倆人給咱們的進山路線是正確的,而且他也說了,山上的路,每七天才會開啓一次,咱們即使現在摸上去,也進不了山,沒必要冒這個險,既然如此,就先撤吧。”
我指着那個青年:“他說自己還知道其他的情報,會不會是在拖延時間?”
“不像。”東哥搖了搖頭:“他們這種人,要麼不開口,既然開口了,就沒必要跟咱們撒謊,而且我已經隱約猜到他知道的秘密是什麼了。”
“是什麼?”我跟着問了一句。
“我猜的也不一定對,但是這個青年知道的秘密,應該跟咱們被搶的錢,沒有多大關係……走吧,回去聽他自己說。”這時候,楊濤他們已經把那兩個人綁了起來,東哥拍了下我的肩膀,招呼着我起身離開。
……
我們押着那兩個人離開以後,直接回到了停車那邊,把那兩個人塞到了後備箱裡,然後東哥開車向安壤方向駛去,路上東哥還打了兩個電話,是打給二哥的。
等我們返回安壤的時候,東哥並沒有往市區走,而是開到了鬼城那邊,沿着漆黑的公路一陣疾馳。
又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東哥把車拐進了一個大院子裡,這個大院子應該是個未完工的市場之類的地方,裡面很空曠,周圍全是蓋到一半的二層樓,最裡面的一個建築裡,隱隱還能透出一陣搖曳的光芒,在那個爛尾樓的門口,二哥的破普桑也在那停着。
‘吱嘎!’
東哥剛剛把酷路澤停在門口,二哥就一個人從建築裡迎了出來,隨後我們也全都下車,跟二哥打了個招呼。
“東西準備好了嗎?”東哥一邊跟二哥說着話,一邊向建築內走去。
“嗯,按照你的吩咐,拿了二十萬現金,還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吃的。”二哥跟在東哥身邊,輕輕應了一句。
“把人帶進來吧。”東哥聽完二哥的回答,又對楊濤他們招了下手。
我們走近建築裡的時候,房子中間正用一些破樹枝和建築廢料,點着一個篝火,將四周的水泥牆面映的通紅,手腳已經被凍的有些麻木的我們,很快聚在了火堆旁邊,烤着手腳,而那兩個被我們抓來的亡命徒倒是沒往前湊,因爲他們身上已經有凍傷了,如果再一烤火,只能更嚴重。
‘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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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哥拿過腳邊的一個旅行包,打開以後,露出了裡面紅彤彤的現金,看着那個青年:“這裡是二十萬,如果你的消息值這個錢,我會讓你帶着錢離開。”
“我要先拿錢。”青年看着東哥,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我是不是給你點臉了!”史一剛指着青年一聲怒罵:“現在你的命都捏在我們手裡了,怎麼還他媽討價還價的呢?!”
“正因爲我的命都攥在你們手裡了,我才更應該謹慎。”青年回答完史一剛的話,看着東哥:“錢給我,該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漏,反之,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吐口。”
“呵呵。”東哥聽完青年的話,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你們這種人,自己的心是黑暗的,所以看誰都是黑暗的,放心吧,我跟山上那夥人不一樣,也沒必要去爲難你們,如果我真想騙你,沒必要擺這個局。”東哥說完話,拎起那個旅行包使勁一扔,甩到了青年腳下。
“你說得對,我們這種人,心如果不黑一點,肯定活不下去。”青年隊東哥的話不置可否,低下頭開始檢查那些錢的真僞:“我們這夥人在山裡,是沒有薪水的,因爲山裡的人知道,我們離開他們庇護,結局非死即傷,所以他們給我們提供的,只有溫飽,這樣一來,我們就是想跑,都沒有地方去,否則我絕對不會冒着風險,把消息透給你。”
“你的消息,對我而言,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我只是想印證一下我的想法是否正確。”東哥在篝火內拿起一根帶火的木棍,把嘴裡叼着的煙點燃:“錢已經給你了,能說了吧?”
“還不能。”等青年數完了旅行包裡的錢,再次把拉鍊繫好,指着身邊的中年:“把我同夥放了!”
“操!”聽見青年一個接一個的要求,我也微微有些慍怒,從篝火邊站直了身體。
“我必須得保證,我們兩個人能平安把這些錢帶走。”青年看見我起身,語速很快的向東哥開口道。
“哎,算了。”東哥看見我的模樣,伸手攔了我一下:“讓他走吧。”
“國叔,你先走吧。”青年看見東哥默許的態度,伸手,把那個旅行包塞給了中年:“等我安全了,會用咱們倆以前說過的那個方法聯繫你。”
“能行嗎?”中年聽說青年打算自己留下,皺眉開口。
“放心吧,沒事。”青年擺了下手:“上次咱倆喝酒的時候,我覺得你說的對,山上那羣人,就是因爲知道咱們沒有別的門路,才把咱們當成傻逼糊弄呢,咱們不可能爲了一口吃的,去給他們賣一輩子的命,而且那種每天躺在炸.藥上睡覺,提心吊膽的日子,我也過夠了,這次咱倆出事,換個角度來講,也是個機會,一個自己掌握命運的機會。”
“行。”中年聽完青年的話,伸手接過旅行包,往自己肩膀上一扛,咧嘴一笑:“你就不怕,我自己帶着這筆錢跑了啊?”
“咱倆在一起搭夥,已經兩年了,你如果真想自己走,不用黑我,直說就行,這筆錢,就當我孝敬你了。”青年十分灑脫的迴應道。
“呵呵,操!”中年笑罵一句,伸手在青年頭上摸了一把:“這次,等咱倆逃出去,找個治安寬鬆的小鎮子,我帶你開個早餐店,爭取五年之內,給你換個身份,讓你娶上媳婦。”
“好!”青年重重點頭。
“走了!”中年話音落,揹着旅行包,頭也不回的離去,我們見東哥沒發話,也就沒有阻攔,任由中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中年離開之後,青年找東哥要了一支菸,很安靜的蹲在了火堆邊上,我們也沒急着問話,大家都知道,青年是想多拖一段時間,讓中年的安全得到更多的保障。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青年將手中已經揉到變形香菸過濾嘴扔到了火堆裡,看着東哥:“你可以問了。”
東哥掏出煙盒,再次扔給了青年一支:“我沒什麼好問的,把你知道的,全說了吧。”
“好!”青年做了個深呼吸,把煙點燃後,輕聲開口:“其實山裡那座賭場,沒什麼神秘的,你們之所以去了幾次,都找不到入口,是因爲賭場根本不在山裡,而是在地下。”
聽完青年的話,我們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爲這種可能性,之前我就想過,當天我和東哥去賭場裡的時候,那個賭場的規模,大的甚至有些讓我震驚,但是我們在那附近,卻並沒有看到過大型建築。
“勝利屯那個地方,在抗日戰爭期間,是一處交通要道,所以日本鬼子在那裡修建了一個很龐大的堡壘,有地面上的,還有地下的,甚至還挖空了半座山,充當武器彈藥庫,據說洞裡最寬闊的地方,連坦克車都能裝下,後來全國解放了,那裡的碉堡也被拆除,掩埋,不過還是有一小少部分的地下暗堡,得以保存了下來是,那個賭場,就開在地下暗堡的殘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