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這個混小子!”
見魏所長來了,一直躲在窗口後面的大叔忙跑上前指着李亮嚷道,“所長,你可得主持公道啊,我這一把年紀了,他竟這般對我。
大叔是魏所長媳婦的親舅舅,平日裡,他仗着跟所長有點關係,在拘留所腰板一直很硬,一般也沒人敢惹他,但今天吃了這麼大的屈,守着全所的人,如果不讓小魏把面子撈回來,那可就太丟人了。
這時,之前圍着李亮的四個巡視也湊了過來,說道,“所長,李亮的行爲非常惡劣,用托盤連續砸碎了三塊窗口玻璃,而且公共場合企圖滋事動手,隔着窗就破口大罵,嚴重破壞了所裡的規矩。”
還一個巡視不忘補充道,“他一起的這個張銳也是幾次三番的阻礙我們行動,而且已經有了主動出手的跡象,也該受到處罰!”
此時,二十多人的獄警已經把李亮和張銳圍的水泄不通,其他湊過來的拘留人員全都被擋在外面,光頭胖子想找魏所長搭句腔,替張銳求情,可現在連人都看不上了。
亮子見狀,知道情況不妙,但他哪是能坐以待斃的主,挺着胸脯就要上前跟所長理論,卻不想,剛要張嘴,張銳就一肘子把他推到身後了,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亮子倒也不敢跟張銳叫板,哼哼了幾下,喘了幾口悶氣,便站到了後面。
“魏所長,這件事有誤會,我兄弟第一天過來,不懂規矩,還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計較,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張銳的口氣很柔,似是在哀求一般,眼眸中探出的可憐相,不由讓魏平的嘴角流露了絲絲笑意。
呼!
魏平的笑很滲人,感覺深不可測,無法讓人猜忌出他笑的意思,是覺得張銳的話好笑還是覺得張銳想太多了?
但,顯然,這種時候發出笑聲,不是對張銳的褒讚,多少涵蓋幾分嘲弄的意思。
張銳戳在那,被魏平這麼冷冷的晾着,說實話,他的臉色很難看,很想發作,但還是被自己強制按住了。
“魏所長,笑是何意?”
張銳啓齒相問,聲色已經有些僵硬了,垂落的雙拳在隱隱攥緊,隨時等到崩火式的爆發。
男人,可以忍,但要有底線,在觸及自己尊嚴的事上,哪怕一秒都無需忍受,沒什麼理由,因爲自己是個爺們。
張銳是個懂大義,識大體,睿智的人,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如若魏平一再如此,那就莫怪自己不講理了。
又笑了有幾秒,突然,魏平的笑意沒了,板着一張褶子密佈的老臉,高喝道,“在我這裡,跟我講道理?自己做了什麼,就該爲之付出代價!”
話落,魏平後退幾步,撤出了人羣,“給我綁了,兩人全部關禁閉三天。”
“草!”
亮子一聽這話,當即就怒了,頂着身子就往前衝,想找魏平理論,卻不想,剛邁出第一步,就被七八個訓練有素的獄警給死死的擒住了。
光頭胖子見狀,忙湊到魏平身前,替張銳求情,“魏所長,他倆都第一天來,不懂事,怪我沒來得及教他們,給次機會吧?”
魏平本來已經朝食堂外走去,但還是很給胖子情面,倒回了幾步,看着他,又看看人堆中的張銳和李亮,之前邪意的笑再次來臨,“三天是幾個小時?”
“七十二。”
身旁的副官應道。
“那就看在胖子的面子上減免兩個小時,七十個小時之後放出來。”
魏平的聲音帶着幾分刻薄和挑釁的意味,眼神撇了人羣中已經被圍住的張銳一眼,一臉的不屑。
胖子聽到這話,當時也有點火,也太不給面子了,但當他再次上前想理論幾句時,身後的四個巡視已經逼了上來,直接將他推到了一邊。
!!!
禁閉室。
所謂禁閉室就是一間只有幾平米的鐵屋子,沒有窗子,裡面一片漆黑,人在裡面關三天,感受到的除了黑暗就是迷茫,很多心理素質不好的,多少年後心裡都會有陰影,每每會半夜做噩夢將自己嚇醒。
張銳和李亮分開關的,雖然李亮萬分不屈,想跟獄警們拼了,但還是被張銳勸住了。
“別折騰了,沒事的。”
張銳此刻已經對禁閉室本身沒了牴觸,他所好奇的是魏平那孤冷的笑和略帶嘲弄的眼神。
所以,這個懲罰,張銳接受,他想看看背後的東西,一種莫名的預感在心中悸動,張銳相信,魏平還會找上門的。
果然,當天晚上,張銳還在禁閉室盤膝而息,想着一切瑣事,鐵門上的一小扇窗子就被推開了,只有人的腦袋那麼大,但卻依然有萬束燈光竄入,張銳忍不住眨巴了幾下眼,這次站起身,“我知道你會來。”
門外站着魏平,手裡握着電筒,往裡面照了照,見張銳如此淡定,笑道,“果然是個人物,精神還不錯嘛。”
說着,魏平就端着一個碗遞到了小窗口上,“喏,你的晚飯。”
張銳還未伸出手,魏平的手已經鬆了,只聽啪一聲,碗落入禁閉室,碎了一地,依稀的幾撮米粒被摔的四分五裂。
“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你這麼玩,對我沒用的。”
張銳長舒一口氣,直言相告。
魏平這種伎倆,張銳經歷過比這惡毒過百倍千倍的,不還是挺過來了。
“有性格。”
魏平點了兩顆煙,順着小窗丟給張銳一顆,“知道我是誰嗎?”
“如果我沒猜錯,你和魏勇應該有關係吧?”
呼!
張銳之前盤坐在禁閉室,肯定會來回思慮自己得罪過的人,魏平跟魏勇不止都姓魏,而且無意間流露出的口音相似,最關鍵的是哥倆的模子有幾分神似。
“呵呵,算你牛逼。我是他弟弟。”
魏平笑道。
“噢,猜到了。怎麼?想以公謀私還是感恩戴德?”
張銳吐出一口菸絲,淡然說道。
“呦,對自己還挺自信啊?你把我哥弄成那副樣子,不覺得虧欠他點什麼,不覺得自己愧疚嗎?“魏平將煙踩滅,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