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聯和阿森納是英超賽場上著名的死對頭,在切爾西還沒崛起之前,只有溫格執教的阿森納能夠對弗格森的球隊形成最有力的衝擊。在兩位傳奇教練十幾年的直接較量中,留下了很多難忘的經典,其中就包括2004/2005賽季引發巨大轟動的“披薩門”事件。當時曼聯在主場2比0擊敗阿森納,終結了對手聯賽49場不敗的記錄,賽後兩隊球員在通道中發生衝突,弗格森更是遭到了披薩餅的襲擊。到底是誰扔出的披薩餅?這被認爲是一個謎團。
那是一場火藥味十足的比賽,阿森納攜49場聯賽不敗之威做客老特拉福德,範尼的點球幫助曼聯首開記錄,魯尼終場前破門則徹底宣判了阿森納的死刑。球員們場上的怒火在通道內被徹底激發,兩隊球員發生激烈衝突,以儒雅著稱的溫格更是憤怒地指責範尼演戲,弗格森剛想走上前去與法國人理論,沒有想到一塊披薩餅飛到自己面前,弗格森躲閃不及被擊中,曼聯主帥不得不趕緊更換衣服以參加賽後的新聞發佈會。
後來媒體還原了當時發生的事情,當時範尼剛剛走回更衣室,就跑去向弗格森抱怨說他離開球場的時候溫格訓了他一頓。弗格森可是護犢子的人,他立即衝出去對着溫格喊道:“你離我的隊員遠點兒!”
媒體普遍的看法是因爲曼聯終結了阿森納的49場不敗紀錄。這場失利也許讓溫格無法接受,被弗格森指着鼻子教訓的教授很憤怒,當時他面色鐵青,緊握雙拳。隨後,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用比薩餅襲擊了弗格森,曼聯教父的身上被扔滿了比薩餅。老特拉福德球場在賽後會在客隊的更衣室提供各種食物,比薩餅、雞塊等等。誰也沒想到這些食物會成爲武器……
關於這比薩餅是誰扔的,有人說是法佈雷加斯干的,不過,五年過去了,也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元兇是誰。唯一確定的是,看到弗格森被阿森納人用比薩餅襲擊,曼聯的球員不幹了,他們和阿森納的球員立刻大打出手,更衣室外面的走廊頓時陷入了羣毆。這件事之後,弗格森和溫格、曼聯和阿森納的關係也再次跌入冰點……
在比薩餅事件之前,溫格和弗格森雖然是對頭,但是,兩個人私下裡還是有一定的交流的,私下裡也會聊聊天。
在比薩餅事件之後,這兩個死對頭之間關係徹底鬧僵。阿森納與曼聯的大戰過後,雙方衝突不斷升級,後來由場上的攻擊轉化爲人格攻擊。在溫格稱範尼是個騙子後,弗格森作出了反擊,他說一個有紳士風度的人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溫格那樣說讓他不得不相信溫格的神經有問題。兩個人當時好一陣口水仗。
2004年一個晚上,爵爺以嘉賓身份出席了一場彙集曼城當地名流的盛大晚宴,席上爵爺被邀請到臺上接受客人們的提問,其中一個問題就是:“如果你有把手槍,只有一顆子彈,你會選擇幹掉誰?溫格還是辣妹?”停頓了幾秒種後,爵爺微笑道:“我可以要兩顆子彈嗎?”
雖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很多人都相信,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相當糟糕
。
後來弗格森在談論他和溫格的關係的時候,說了一番話,在爵爺看來,兩人的關係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恰恰是因爲兩人太過相像:“我們兩人太像了,比如對自己球隊的愛護。我不會允許任何人說曼聯的壞話,溫格也是一樣。”
對於弗格森這番話,溫格表示贊同。
在這之後,兩個人因爲工作的關係,在歐足聯的一些會議上會碰面,會在一張桌子上吃午餐,一起品紅酒,也一起談論一些足球圈裡的話題。
但是,這是因爲公事,在私下裡的場合,可從來沒有誰主動打電話給對方、請對方喝酒的事情發生過。
所以,這次接到了弗格森的電話,居然聽到弗格森說要請他喝酒,溫格自然是相當驚訝了。
溫格給旁人的印象是儒雅,這容易給人以假象,認爲這是一個很溫和的君子,但是,事實上,溫格本質上是一個相當執拗的人。
溫格不是特別愛發火的人,但是發起火來,讓人膽戰心驚。據說,1997/1998賽季的時候,當時溫格嚴令阿森納隊員戒酒和禁酒,特別是幾個著名的酒鬼。不過在教授的要求下,幾個著名的酒鬼真的極少喝甚至不喝。
偶爾球員們也有憋不住的時候。有一次,後防五老當中的一位。偷偷喝了一瓶,還真的是一瓶,怕被教授發現。結果第二天,教授居然就勃然大怒,對隊員說,我知道有人喝酒了,沒有忍住。現在喝酒的人訓練完了以後自己去主動加練一個小時,我就不罰款或者讓他坐冷板凳。
結果那哥們就真的乖乖天天加練。後來再也不敢再犯。再後來,有人問到溫格這個問題,溫格說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誰喝酒了,只不過那天突然心血來潮想看到有沒有人心虛而已。
有一個比較好玩的就是永貝里染頭髮,染成玫瑰紅。然後比賽以後走過溫格身邊,聽到記者採訪溫格,說你對永貝里染髮有什麼看法……事後永貝里說,那一刻他嚇得臉都白了。結果教授只是說了一句“我又不是他的髮型師”。
一次在訓練基地餐廳,教授端着一盤水果,然後轉頭跟亞當斯講話,結果水果從盤中滑落。當渾然不知的溫格回頭發現盤中空空如也時,竟對身旁的亨利叫道:“你怎麼又偷吃我的東西?”當時還很年輕的亨利嚇了一跳,趕緊表示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見,從本質上,溫格和弗格森兩個人的性格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兩個人骨子裡都迷戀自己在球隊的絕對權威,只不過,弗格森顯然更加強硬,他對於曼聯的掌控和權威,要遠勝於溫格之於阿森納。
在一些專業足球媒體人的眼中,弗格森和溫格,這兩個人實際上是頗爲惺惺相惜的,有一種說法是,當這兩個人,一個不再是曼聯隊的教父,一個不再是阿森納的教授,兩個人都退休以後,反倒是應該是能夠一起出海去釣魚,一起喝酒,一起鬥嘴的老友
。
而現在,2009年五月十五日的一個傍晚,這兩個人就在曼徹斯特一個不知名的小酒館,真的一起喝酒了,似乎還聊得很開心。
於是,在五月十五日,賽前最後一天上午,結束了球隊訓練之後,弗格森誰也沒告訴,獨自一人去了位於曼徹斯特市郊的一個小酒吧。
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酒吧,連酒保都沒有,只有一個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老闆,就連那幾個顧客也都是老頭子。
看到弗格森,正在喝酒的衆人都揚起酒杯和他打招呼,他們關係很不錯,就好像是經常一起喝酒的老酒友。
“阿列克斯,你來了。”酒吧老闆走過來,朝着裡面努努嘴,“那人已經來了。”
弗格森拿起早就爲他準備好的一杯酒,拍拍老闆的肩膀,就要往裡走。
“阿列克斯……你真的已經做了決定?”酒吧老闆說道,儘管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正在喝酒的其他人卻都聽到了,他們都看過來,眼神中是期待。
“我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弗格森搖搖頭,“凱西一直擔心我會倒在場邊。”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有心臟病,曾經做過心臟搭橋手術,作爲足球教練這個職業,心臟病是致命的疾病,儘管後來弗格森裝了心臟起搏器,但是,鑑於他年事已高,誰也不知道這個脾氣暴躁、總是全身心投入比賽的老頭子什麼時候會心臟病突發……而這正是他的妻子凱西.侯丁最擔心的事情。
“如果我們這個賽季能夠獲得四冠王,還有什麼比這個時候退休更加合適的?”弗格森說道,但是,如果仔細觀察,會觀察到老頭子眼中的不捨和留戀。
聽到弗格森這番話,酒吧裡的這個幾個老酒鬼都不說話了,是啊,還有什麼比身體健康更加重要的,弗格森已經爲曼聯奉獻了一切,現在是該退休的時候了。他們都是曼聯的鐵桿球迷,在弗格森來到曼聯前他們就是曼聯的球迷,可以說是一路見證這個蘇格蘭人來到曼聯,帶領曼聯開創了長達二十多年的一個偉大王朝,他們是曼聯的球迷,更是弗格森的老友。
弗格森端着酒杯,和幾個和他同樣老或者比他還要老的老傢伙打招呼,然後走進了酒吧最裡面的一個小包廂,這是酒吧裡的唯一的包廂,是酒吧特別爲弗格森一直保留的。弗格森來到這個包廂的時候,曼聯總是會有一些大事情發生,曼聯歷史上幾個著名的引援都是在這裡做出決定的。
“嗨,老朋友。”弗格森進來的時候,溫格正在陷入沉思,他就突然過來拍了溫格的肩膀。
“啊!你嚇死我了……”溫格喊道,他是真被嚇到了——瘦削的臉上的皮抖了下。
弗格森嘿嘿乾笑了一聲,爲自己小惡作劇得逞感到驕傲
。似乎只要是看到溫格吃癟就是一件樂事。
“你怎麼現在纔來?不是你打電話邀請我的嗎?居然還遲到了。”溫格指了指腕上的手錶,“弗格森先生,你遲到了三分鐘。”
“你可以叫我阿列克斯,或者是叫我爵士的。”弗格森說道。
“哈,你好,爵士。”溫格聳聳肩,他看透了這個老對頭,總是這麼得瑟。
“說吧,叫我來這裡做什麼?”溫格警覺說道,“我先聲明,無論你看上我的哪一個球員,我的回答都是——休想。”
作爲弗格森的老對頭,溫格當然聽說過這個小酒吧的傳聞,他以爲弗格森找他來這裡是想要就某個球員的轉會進行談判的,所以,溫格先警告弗格森,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讓弗格森得逞的。阿森納的球員不會去曼聯,這是原則問題。
“范佩西。”弗格森一臉嚴肅說道。
“不可能。”溫格回到。
“那麼,沃爾科特……”弗格森皺了皺眉頭。
“做夢。”溫格斬釘截鐵。
“好吧,我直說了。”弗格森說道,“法佈雷加斯!”
“休想!休想!”溫格似乎被激怒了,弗格森說出的這幾個名字都是他的心頭肉,“弗格森爵士,我已經說了,不可能的,我不會同意的,阿森納的球員不會去曼聯,我再次重申一遍。”
看到溫格咬牙切齒的發怒的樣子,弗格森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讓溫格更加惱怒,教授眼神不善的看向弗格森,他不是一個易怒的人,但是,面對面前這個老對手,他會變得易怒和敏感。
“阿爾瑟納.溫格先生。”弗格森不再笑了,他看着這個老對手,突然說道,“事實上,我要說的是,老朋友,我決定退休了。”
“休想——”溫格以爲弗格森的嘴巴里會說出另一個阿森納球員的名字,他下意識的喊道,然後整個人就愣住了,擡起頭,驚訝的看着弗格森,“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我要退休了。”弗格森似乎對於溫格的反應很滿意,得意的笑了,又說了一遍。
本來還是一臉憤怒的表情的溫格這一次是真的聽清楚了,阿森納主教練一下子站起來,盯着弗格森看,不說話,就這麼盯着這個老對手看,然後,終於,一屁股坐下來,一陣子失神。
阿森納助理教練帕特萊斯發現溫格從外面回來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下午的時候,溫格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教授就將自己關在了酒店房間裡,連晚餐都沒吃。他有些擔心,就敲門過來看看。
“進來。”
帕特萊斯進來後,就嚇了一跳,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煙味散去
。整個房間裡都是煙霧繚繞。菸灰缸裡滿是菸頭。溫格就坐在那裡,似乎有些發呆。
帕特萊斯嚇壞了,“阿爾瑟納,出什麼事情了?”
“帕特。”溫格擡頭,滿是倦容,說道,“你說說看,那個人是不是很壞,簡直壞到家了,他這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的球隊這個賽季風光無限,拿到了那麼多的的冠軍,他又贏了我,然後還特別跑過來告訴我,他要退休了,他不幹了,他這是什麼意思?想要說,我再甭想要贏他了?可惡,我早就說了,我不喜歡這老傢伙!”
溫格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帕特萊斯等到溫格發泄完畢,才抓住了幾個重點句子,“退休?誰要退休。”然後他驚呼一聲,“弗格森!天哪,他要退休了?!沒聽到什麼風聲啊。”
“他親口說的,不會有假。”溫格煩躁的揮揮手。
聽到溫格這麼說,帕特萊斯卻是眼中一亮,說實話,對於所有阿森納人,對於英超其他的豪門的人來說,弗格森就是壓在他們胸口上的一座大山,有這麼一座大山在,他們喘不過起來,他們看不到什麼希望,現在聽說弗格森要退休了,整個人立刻感覺呼吸順暢,舒爽多了。這對於阿森納來說,是機會來了!沒有了弗格森的曼聯,還會不會這麼強大?沒人知道答案,但是,可想而知,在後弗格森時代,曼聯最有可能會經歷一陣陣痛和動盪的,這就是阿森納的機會。
帕特萊斯的表情說明了他的想法,對此溫格是看的明白,他心裡未嘗沒有帕特萊斯的這種想法,但是,在內心裡,驕傲如溫格,更有一種聲音在吶喊,他和弗格森的鬥爭不應該就這麼結束,十幾年的鬥爭,他才贏了那麼幾次,還不夠,他們還要繼續鬥下去,繼續!
對於溫格來說,每個賽季,每一天,想着如何壓曼聯一頭,如何贏弗格森,這已經成爲了他生活和工作的一部分,有人說,英超這些年的歷史,就是溫格和弗格森的鬥爭歷史,無論是溫格還是弗格森都沒有就此話進行過迴應,但是,他們的心裡拿到就沒有爲此感到驕傲?
與人鬥,與天鬥,有這麼一個老對手,其樂無窮。
現在,那個老對手突然對他說,嘿,老朋友,我累了,我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溫格的心底有一種莫名的傷感,有不耐煩,有不屈,有難過,有失落,有彷徨……
老傢伙,你這是故意的,想要帶着四冠王,帶着那麼多的冠軍一起退休?想的真好!
溫格揮揮手,示意帕特萊斯出去,他需要一個人繼續呆着。
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沒有關,溫格下意識的滑動鼠標,入眼就是比賽錄像的剪輯,這是曼聯的比賽錄像。
曼聯?!
想起來了,明天是和曼聯的比賽
!
和曼聯的比賽!
在老特拉福德球場的比賽!
溫格的眼中冒出光芒,他整個人的精神都抖擻,臉上的倦容一掃而光……
這場比賽,溫格前所未有的重視!
前所未有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