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門聲音響起。
“進來。”女人正在審閱一份文件,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房間門無聲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黑色職業套裝面容清秀身材纖瘦的年輕女孩子。
她走到那張大的有些嚇人的辦公桌前三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說道:“唐先生出事了。”
“嗯?”女人放下手裡的筆,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人看的心疼不已想要伸手把她的眉毛給撫平。
她知道,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文靜是不可能特別向她彙報的。
既然她推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那就證明這件事情是她難以做決定的。
“剛纔接到消息,唐先生陪朋友去玉女峰遊玩,在峰頂天一觀遭遇刺殺----”
“人呢?”女人打斷文靜的事故介紹,直奔主題。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但是,關係到他的事情,她總是格外的緊張一些,一秒鐘都不願意等。
“他把殺手殺了。然後打電話報警。現在,他被關在玉女峰分局。”叫文靜的女孩子面無表情的彙報道。
女人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白色的襯衣紮在黑色的修身西褲裡面,西褲沒有腰帶,完全用臀部和盆骨的弧度來將它拉起來。
頭髮盤起,露出雪白的脖頸。衣袖挽起,給人乾淨利落的感覺。
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耀眼的珠寶,可是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會認爲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女人。
“是他主動打電話報警?”
“是的。”
“他在向我求救。”女人笑着說道。“雖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可我還是很開心。對他來說,我終究還是他的親人,而不只是一個陌生人。”
文靜不語。
這是她的家事。她也沒資格去說些什麼。
“三件事情。”女人突然間轉身,語速極快的交代工作:“第一,給郭海龍打電話。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第二,查出殺手的身份以及他幕後的主使者。”
稍微停頓,聲音決絕的說道:“第三,把他們全都殺掉。”
“是。”文靜的身體挺地筆直,面不改色的說道。
她知道,她憤怒了。
好久好久,她都沒有表現出這樣強烈的情緒。一直以來,她都像是一潭死水,波瀾不驚,靜默無聲。
“去吧。”女人擺了擺手。“你親自去接他回來。不要讓他吃虧。”
文靜沒走。
“還有什麼不明白?”女人問道。
“爲什麼你不去?”文靜問道。“這是最好的修復機會。”
“他寧願選擇報警也不願意給白素打一個電話,證明他還不想見我-----”女人溫聲笑道。“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孩子纔會這樣和父母鬧彆扭。也只有父母能夠包容孩子的一切----我欠他太多,一切都遂他的意吧。”
“我明白了。”文靜這才退了出去。
女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灰暗的天色恍神。
“我終究還是----越規了啊。”
鐵房被人推開,黑臉警官帶着兩個警員走了進來。
他的手裡叼着根菸,拉張椅子坐在唐重的面前,笑着說道:“來。我們再錄一遍口供。”
“好。”唐重說道。
“姓名。”
“唐重。”
“性別。”
“男。”
“年齡-----”
黑臉警官突然間變得很有耐心,把之前問過的問題事無鉅細的又重新問過一遍,然後又聽唐重複述了一遍玉女峰峰頂發生的故事。
“等等。”黑臉警官打斷唐重的話,說道:“你剛纔說是殺手主動襲擊你?”
“是的。”唐重點頭。
“你憑什麼認爲那個道士就是殺手?或許他只是和你開玩笑呢?”黑臉警官說道。
“--”這個問題問的很白癡。也正是因爲太白癡,讓唐重感覺到了危險。
他不怕別人正規發問,他就怕這些人沒事找事兒嚴刑逼供。
“他手裡有刀子。刀刀刺我要害。他的身手很厲害,我打不過他。那種時候,我必須拼命才能夠自保。”唐重回答着說道。
“打不過他?”黑臉警官冷笑。“你說打不過他,結果他的雙眼被刀子刺穿,你什麼事兒都沒有。他被人從玉女峰峰頂丟下去,你坐在山頂抱着美女報警-----這叫打不過?”
“還有,你說他拿刀子刺你,可是,經過鑑定,刀子上面同時有你們倆人的指紋----而且最外面的指紋也是你的。爲什麼不是你提刀行兇呢?”
“我爲什麼要殺一個道士?殺人動機是什麼?”唐重反問。“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只要查一查那個道士的身份就知道了。我懷疑他是職業殺手-----還有,你們是本地的警察,天一觀上有幾個道士,都有哪幾個道士,這些事情你們應該熟悉纔是。他是天一觀的道士嗎?”
黑臉警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怎麼破案是我們的事兒,用得着你來教我?你以爲你是誰?”
“我沒想過要教你什麼。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不希望你們走‘彎’路。”唐重的話裡有威脅的意思。
黑臉警官大笑起來。
他陰森森的看着唐重,說道:“小子,不得不說,你很有膽識。我都差點兒被你給唬住了。你一定想告訴我說你很有後臺吧?你一定想警告我千萬不要動你吧?”
“我確實很有後臺。”唐重認真的點頭。“你最好不要動我。”
“啊哈哈哈-----”
黑臉警官和他身後的兩名警員全都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喘不過氣來。
“小子,你真幽默。”黑臉警官指着唐重說道。“在山頂上和你摟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是秋鴻圖的女兒,你知道吧?”
“我知道秋鴻圖。但不知道秋意寒是他女兒。”唐重說道。
“那個不重要。”黑臉警官擺手說道。“你需要知道的是,秋意寒已經被她的家人接走了-----她的家人說不認識你。”
“她已經回去了?”唐重愣了一下。然後又接着說道:“回去也好。她肯定嚇壞了。”
“喲,還在這兒裝深情扮王子呢。”黑臉警官譏諷的說道。他心裡認定唐重就是一個企圖攀上高枝扮王子的投機份子。“秋家大小姐被人接走了,你現在還有什麼倚仗?”
“我說的是我的後臺,不是秋意寒的後臺。”唐重糾正着說道。“再說,我只是正當防衛。你們秉公處理就行了。爲什麼還需要倚仗?”
黑臉警官一腳跺在桌子上,桌子向唐重砸了過去。
唐重的手被烤在椅子上,而椅子又是鐵製的,並且焊接在地上。
他沒辦法離開,只能身體向後翻去。
桌子砸在鐵椅上,發出強烈的響聲。
“身手還真不錯。”黑臉警官稱讚着說道。“不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他揮了揮手,對身後兩個警員說道:“給他上菜。”
“上菜。”唐重的眼睛一凜。
警察局的‘上菜’和監獄裡面的‘點菜’性質相同,都是暴力手段的文雅說法。
而且,就連菜的款式都相差無已,也就是叫法不同而已。
以前都是他給人‘點菜’,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要被人‘上菜’。
“我要是你,一定不會這麼做。”唐重狠聲說道。
“我要是你,也一定不會這麼說。”黑臉警官冷笑着說道。“因爲這隻會加定我整死你的心思。到了警察局還敢這麼囂張,看來你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學生又怎麼樣?學生犯罪也一樣要坐牢,學生殺人也一樣被槍斃----狗屁的天之驕子。”
“如果我不囂張一些的話,恐怕你們早就開始上菜了吧?”唐重冷笑。“這些程序我比你還要熟悉。”
他知道,警察也會‘欺軟怕硬’。
越是硬骨頭,他們越會顧忌一些。要是軟趴趴的,他們覺得你這人軟弱可欺,說不定一上來就先給你飽揍一頓,然後再逼你招供----
“把他給我拖下來。”黑臉警官指着站在椅子上的唐重喊道。
兩名男警員立即出去,一左一右的撲向唐重。
唐重一腳踢過去,兩個警察連忙後退。
“媽的。廢物。”黑臉警官出口罵道。
正想要自己衝上去動手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小子,不老實交代,等一會兒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他指了指唐重,然後拉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很快的,他又臉色複雜的走了進來。
“這小子,他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他把手裡的菸蒂丟在地上,擡腳狠狠地碾上去。
然後,從牆角里扯了一條警棍,說道:“你們倆把他給我按住。我給他上臺兒重口味的菜。”
打斷一條腿,這道菜確實很重口味。
兩名警員得到命令,再次一左一右的向唐重撲過去。
唐重飛起一腳,把左邊的那位給踢飛了出去。
另外一位從背後抱住他的腰,喊道:“隊長,快----”
唐重的腦袋猛地後撞,他只覺得腦袋一沉,滿眼金星的倒了下去。
黑臉警官怒吼一聲,舉着警棍就朝唐重的身上砸了過去。
房間門被人撞開。
李伯濤滿臉驚恐的看着這一幕,嘶聲吼道:“姜凱,你快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