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的一切都進入了正常的軌道,夏宸這個當家主母越來越有板有眼,給府裡的個個部門建冊立賬,每個丫鬟僕從的人事檔案也以最快的速度整理成冊,人事管制依照抓大魚放小魚的策略,她只管那些管事嬤嬤,具體的小丫鬟便由管事嬤嬤分層管理。
這樣的管理策略,與當初倪清羽在軒王府時候實行的並無二致,實際上,她便是在倪清羽那裡學來的。倪清羽在穆府中並不露面,但是夏宸有時候忙不過來就悄悄地把倪清羽請到了他們工作的廂房中,只把房門窗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暗地裡就讓倪清羽給她指點一二,助她一臂之力。
沉雪是新面孔,根本沒人認識她,所以她就被夏宸安插到了身邊,充當着貼身丫鬟的角色。這也是她自己的請求,因爲相較於被關在房中,整日不得自由,偷偷摸摸地過日子,她還不如給夏宸當丫鬟。雖然她根本沒有伺候過人,雖然她也根本不想伺候人,但是這樣已經好多了。
在衆人的齊心協力之下,原本還像是一盤散沙似的穆府一下子就被提溜了起來,地下的丫鬟僕從都十分恭順聽話,夏宸這個主母一聲令下,就沒人敢多說半個字。
除了把穆府裡的人捋順安撫妥當,倪清羽還提出了另一個關鍵性問題,那就是購置田莊店鋪,實施理財大計。
作爲對理財十分精通的倪清羽自然知道,要把這麼一大羣人養活,單單靠穆旭端的那點俸祿是絕對不夠的,更何況,他們還有拓展自己的實力,每一樣都離不開錢銀。
倪清羽的這些提點一下子讓夏宸如夢初醒,在她們的提點參考之下,夏主母也看了好幾個店鋪,田莊,掂量了一番荷包,參考了一番市場價值,最後便盤了下來。倪清羽在暗中給夏宸一點點地上課,慢慢教着她要如何管理,如何運作,夏宸如獲至寶,眼下當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掰成兩個。
穆旭端他們在外經營謀劃,步步下套,夏宸則率衆人在
大後方勤勤懇懇地做後勤,給他們打好了十分堅固的基礎。轉眼半個月便過去了。
時不時,穆府中也會掀起一些不大不小的波瀾,而波瀾的主角,都跟沉雪脫不開關係。
她是夏宸貼身丫鬟的身份,然而,根本就不會伺候人,今天把夏宸的眼線畫歪了,明天把她的臉抹成了唱大戲的。今天倒的茶太涼,明天倒的茶太熱。偏偏她還不是故意的,一副我已經很努力的樣子,讓夏宸很是無奈,她脾氣也沒多好,想好好發發威,但是想到餘煥然那張溫潤的臉,還有他帶着歉意地對自己道歉的模樣,夏宸最後只能隱而不發。
剛巧,云溪就是夏宸的另一個貼身丫鬟,她見證了沉雪把夏宸毀得徹頭徹尾,偏偏,夏宸還好脾氣地忍了。她不知道沉雪的老頭,但是看到夏宸對她這麼容忍,云溪已經在心裡給沉雪豎起了無數個大拇指。
最後夏宸也是看出來了,沉雪根本就和自己一樣,不是這種伺候別人的料。想想自己以前要是被安排給倪清羽當貼身丫鬟,估計也不會比沉雪好多少。受到這個啓發,夏宸終於也不再爲難自己,給沉雪委派了一個更合適她的工作,和當年自己的一樣,從貼身丫鬟改成了貼身女護衛,全力保護自己的安全。
其實夏宸心裡是抗拒的,因爲她根本就沒有認可沉雪的功夫,她總覺得自己比沉雪這個小丫頭厲害那麼一丟丟。但是權衡之下,她還是隻能默許了沉雪這個貼身護衛。
現在看着沉雪歡喜地抱着劍在屋頂飛來飛去,夏宸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時候自己可不就是像這個傻缺一樣呢嘛。
八月似乎過得很慢,不知道是天氣原因,還是因爲擔心太后之事,在這平和之下,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覺得在平靜之下透着一股難以忽略的煩悶。
鄔自鳴一行和關鍵性證據被安全送回了京城,穆旭端早就已經找到了妥善安置之處。緊接着,便是緊鑼密鼓的各種暗中作業,穆旭
端在這件事上並不打算出面,他只做那背後攪弄風雲的一隻大手。
沉悶的八月終於過去,九月來臨,京城的天氣一向較爲舒爽,堪堪進入九月,老天爺倒是很給面子的給了好幾天十分涼快的天氣,讓一隻提着心的衆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天,夏宸明顯感覺穆旭端透着一股異乎尋常的凝重,她知道,籌備了這麼久,他已經動手了,下一輪戰爭,馬上就要爆發了。
夏宸知道,穆旭端心裡其實是很恨太后的,就是因爲那個女人,因爲她的自私自利,剝奪了穆旭端美好的生活,讓他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兒,現在,終於到了給敵人最後一擊的時候,就算他表面上再壓抑,再沉靜,也掩飾不了心裡的那一點點緊張,還有怨念。
夏宸緊緊地摟着穆旭端,給他無聲的安慰。穆旭端也緊緊地摟着她,貪婪地享受着眼前的這一份幸福。
他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就算沒有成功,他也會放下了,畢竟,太后也得到了懲罰,他,也得到了正名,最主要的,他現在擁有了全天下最大的幸福。
待這件事完成之後,下一步,他就要開始謀劃着向黑衣人下手了。那些人,是殺害夏津的兇手,是讓夏宸成爲孤兒的罪魁,他一定要親手爲夏宸報仇。
懷着這樣的念頭,穆旭端緊抱着夏宸睡了過去,兩人都睡得異常踏實,香甜。
九月初三,如同他們預料的,那場風暴爆發了。
早在幾天前,林制憲就收到了讓他瞠目結舌又震驚不已的舉報,他不敢相信,他果真帶人親自到了遼荊查看,那裡,一個龐大又黑暗的地下煉藥基地赫然呈現,那些證據已經將他衝擊得難以言語。
在那個基地裡,林制憲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鄔自鳴,還有好些煉藥師,他只隨便發問,便把事情的始末盤問得一清二楚。
九月初三,正是林制憲風風火火地從遼荊趕回來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