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建築位於大學城的總部大樓,獨棟的六層樓房,一個院子圍起來,雖說這裡地價便宜,但有自己的樓就是大公司和小公司最明顯的區別了。
董事長辦公室裡,杜天痕面色嚴峻的坐在老闆椅上,杜友斌、杜輕煙乃至還在讀書的杜重華都站在下手邊,另外還有幾名公司的高官也站在那裡,大家都低頭不語。
潘瑞廣本是沒有資格站在這裡的,但身爲南四環高架橋項目部的項目經理,他被特批站在了這裡。
這就讓他心中特別鬱悶,身爲公司高層站在這裡是他的夢想,但以一個替罪羊的身份站在這裡可不是他願意的。
看着自己這幾個後代,杜天痕心中就有種滿足感。
偶爾他也會想到杜重智,但這個想法也不過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反正到時遺產留給他幾百萬,夠他這輩子花的就行了!”
這是杜天痕常有的想法。
“想必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吧!”杜天痕用沉穩的語氣說到,“杜老根雖然不是咱們公司的人,但如果咱們不管他的話,那麼今後咱們工地上的包工頭們會怎麼看咱們,還會和咱們一條心嗎?”
潘瑞廣心中不屑的哼了聲,心想你說的如此正氣稟然,說到底不還因爲杜老根是你遠方弟弟,是姓杜的,如果換做是我們呢?不是你杜家人,是不是第一時間就要把公司和我們之間的關係撇清楚?
他不過是纔來杜氏建築幹第一個項目,就有此感覺,更別提那些在杜氏建築幹到高層的老油條們了。
事實上杜氏建築和很多暴發戶企業一樣,嘴上說着要現代化要國際化、什麼ios9001,什麼質量認證體系之類的申請的不亦樂乎,但終歸到底也掩蓋不住土鱉的本質。
在杜氏建築,這一點體現的更加明顯,一羣公司高層基本上說話就是不管用的。
這或許是由於杜天痕兒子多的原因吧。
對別人的不信任,是人之本性,既然兒子多,那麼重要的權利部門當然要交給自己兒子去做了,何必去交給什麼職業經理人?
杜天痕不止一次在暗地裡嘲笑競爭對手,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就一個閨女,今後都得給別人家。
雖然心中各有想法,但杜天痕既然說了,大家肯定都是“杜總英明”。
杜友斌說道:“父親,當務之急是查出來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利益關係,我就不信了,一個小醫生閒着沒事來找咱們的茬,咱們最好找出背後是誰……”
“那如果他背後沒人呢?”杜輕煙秀眉輕皺,她長的挺好看的,若不是眉宇中有些杜天痕的影子,說不是親生的別人都信。
每每有人說杜天痕“你個老貨長得不怎麼樣,女兒倒是生的很好啊!”
杜天痕也不生氣,就笑哈哈的說道:“歪竹子還能生出嫩筍呢!”
言語之中是頗爲驕傲的。
“怎麼可能沒人?沒人他傻了和咱們對着幹,咱們又沒得罪他!”杜友斌反駁道。
“大哥,你那個朋友不是在理療中心嗎,說不準就是這得罪人家了呢!”最小的杜重華也參加了會議,但杜重智卻沒有參加,他的地位再次體現出來了了_太低…
“理療中心?什麼情況?”杜天痕好奇的問道,他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哦,爸,是這樣的,那個楊小天以前是理療中心的主任,我又個朋友你知道的,庚嘉佑,以前幫過咱們不少忙,他就佔了理療中心主任的位置,咱們私下裡說,這是被摘桃子了,但這也怨不得我不是?從始至終和我就沒什麼關係,而且他也不知道庚嘉佑和我是朋友,所以我覺得這點是可以排除的!”
杜天痕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覺得,他背後有人指使?”
杜友斌點頭:“我覺得是這樣的!”
杜天痕笑了笑問道:“在叫你們開會之前,我看了下新聞,說楊小天之前是爬塔吊去救那個工人,所以你覺得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我就是假設一下啊,他背後沒有任何人指使,就是純粹的正義感爆棚,來當超人的?”
杜友斌咬牙切齒道:“想要當超人,那也得自己有三分本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會讓他爲自己的正義感而後悔的!爸,工地上的事本來就是我負責的,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把這件事完美處理的!”
“行,就交給你!把這件事給我擺平,我不想在這件事上再費心思了!另外就是老根的事…這件事重華!”
“爸!”聽到點名,杜重華連忙擡起頭看相杜天痕,滿臉熱忱。
“你不一直想爲家裡做點事嗎?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和公司法務部的孫律師一起去做這件事,把你叔給拉出來!”杜天痕說道。
“行,絕對完成命令!”杜重華拍胸保證道。
“呵呵!”杜天痕笑了笑,“這件事咱們就談到這裡,接下來咱們說說公司下一階段的發展戰略,目前房地產市場是有些萎縮,所以我覺得咱們集團應該趁機向市政工程轉型,南四環高架橋這個項目就是咱們的轉型之作,潘瑞廣!”
忽然被點名的潘瑞廣“啊”了一聲,一臉疑惑的看相杜天痕。
杜天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小潘,說實話我對你有點失望,按理說你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工程師、老項目經理了,我就是衝着這一點才把你請來的,但你看看現在……當然,我也知道這不能全怪你,但你是項目經理,你得擔起這個責任是不是?”
被在大庭廣衆之下批評的潘瑞廣覺得臉上熱辣辣的,他心想我是工地負責人不假,但工地上我說了算嗎?別說又杜老根了,就你大兒子杜友斌也三天兩頭瞎指揮,我能行嗎我?
但他知道現在也沒法言語什麼,只得低頭甕聲甕氣的說:“是!”
“呵呵,我也不懲罰你,你接着好好做,咱們將功補過,行不行?”杜天痕做出大度的樣子說道。
潘瑞廣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點頭說“行”啊,但肚子裡就好像吞下了好幾只蒼蠅一般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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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還以爲有多難審呢,我告訴你啊,手段都還沒用呢,他們就全部什麼都招了!”
電話中魏華涵笑的很是爽朗,由於新聞跟進的作用,這個案子他不但受到了市局的嘉獎,省廳那邊也打電話過來進行了口頭表彰。
說在醫鬧問題很嚴重的今天,門頭溝派出所在對待這種案件上做出了很有表率作用的舉動。
而且這個案子做的很好,制服了行兇者,又沒有打傷行兇者,一些被境外勢力花錢培養的律師、大V、公知們,也找不到好的點去攻擊,只能是偃旗息鼓。
楊小天也很開心,說:“招了就好,這次應該能定成鐵案吧?”
“絕對的,上面都打了招呼!不就是個資本家的走狗嗎,簡單輕鬆隨意!”魏華涵說的信心十足。
剛掛斷電話,傅來西也打來了,他說道:“我今天就要回省裡了,在南湖待挺久了,晚上到我爺爺那吃頓飯去?”
傅來西這個人雖然一直都挺彆扭的,但其實爲人還是挺不錯的,關鍵時刻也挺楊小天。
楊小天也沒含糊,說道:“晚上吃什麼?”
“我哪知道,廚子做就是了!”傅來西說完才笑了起來,“我說你這人也有意思,我請別人吃飯,別人那都開心的不得了,誰關心吃什麼啊。你倒好,先問吃什麼!放心,委屈不了你的嘴的!”
楊小天說道:“那能一樣嗎?他們是求你辦事,自然是開心了。我又不求你啥事,幹嘛要讓着你啊?”
“得,您別讓着我,我讓着你還不成嗎?”傅來西笑道,掛斷電話後他心想也許就是楊小天這種情緒狀態,自己纔會逐漸和楊小天產生了友誼吧,沒有任何利益勾結,很純粹的友誼。
晚上到了傅老那裡,傅老就抓着楊小天問趙根柱的事。
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楊小天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羣資本家,才改革開放多少年,就忘記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了?賺着那麼多錢,工人受傷了也不負責,這種沒有良心的企業,在我看來就不應該讓他存在!”
說到憤怒處,傅老像個小孩子一般拍着椅子扶手說道。
這一幕讓傅來西很是驚訝,這還是印象中那個冷靜睿智的爺爺嗎?簡直就和一個毛頭小子差不多啊。
於是他問道:“爺爺,要不要我去打個招呼?”
傅來西看了看楊小天,說道:“先不用,我看看小天這孩子怎麼處理這件事!如果對方做的實在是無法無天了,你再出手!”
“行!”
“小天你繼續說!”
楊小天點頭之後繼續說,心想有傅老在這裡打保票做後盾,什麼杜天痕之類的,都是土雞瓦狗啊。
聽完楊小天的敘述後,傅老說道:“小天,你知道現在的輿論形勢嗎?”
“輿論形勢?”楊小天疑惑的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暫且不說,咱們就隨便聊聊!”傅老說道,“前段時間有個犯毒癮的罪犯拿着砍刀追砍警察,然後被警察一槍打死的事,你知道嗎?”
楊小天連忙點頭:“我知道,死有餘辜!”
傅老贊同道:“是這樣啊,但卻有那麼一羣人,領狗糧的人,說什麼警察草菅人命,明明可以打腿制止對方行動能力的,爲什麼一定要打死,他們光指責警察,卻不去想想,警察已經負傷了,手槍打移動目標,哪裡有那麼大的精準度?指腿打腿?當人人都是神槍手啊!那咱們的基層警察天天也不用巡邏了,就天天去靶場練槍吧!這有可能嗎?”
狗糧?
楊小天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這裡的狗糧應該是指拿了境外勢力的錢吧。
他點頭說道:“確實是如此,不過現在人也不好忽悠,我看過他們的微博,下面的評論都是罵博主傻的,所以我覺得這應該沒啥問題吧,大家都清楚,他們這評論是沒用的!”
傅老卻是一臉嚴肅的搖頭:“不!不是你想的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