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死。
沒錯，我沒有死成，多麼的可笑啊，我連死都不能！
明明是人，我卻情願爲豬狗，至少在主人宰殺它之前，還能善意對待。而我呢，莫說一點點好意，連決定死的權利都沒有哈哈哈，万俟邃，你真是夠殘忍的，我知道你心裡沒有我，那不是因爲你的心死了，而是你從來就沒有心！
那一天，他像抱着寵物一樣把我抱在懷裡，輕柔的吻着我的頭頂，我也淡淡的笑了，這些天來，他沒有對我做過任何對我身體有害的事情，哪怕是我主動，也絲毫不動心。多麼的難得啊，可是我卻更希望看到當初的那個他。
如往常一樣的抱着我，我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忽然覺得身形一僵，爲什麼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一點兒溫柔？甚至是……沒有一點點溫度。
我慌了，瘦弱的手指在他胸前解釋的肌肉上細細摩挲着，側着頭靠在他的身上，用嘶啞的聲音問他：“邃，你的心裡還有我嗎？”
我憂愁的表情，不知還有沒有以前那樣的美好，但從他的語句中，我能明白，沒有了。那是多麼冷淡的一句話啊，簡直讓我全身發寒，甚至懷疑那是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冷漠那是一貫的，可殘忍……還不至於。
他對我說：“沒有。”
我愣住了，真的是淚水刷的一下滑了下來。當你深愛了很久的一個人對你平淡地說出這麼兩個字的時候，你會覺得這比深那麼都恐怖。那時候的你，不會想去死，而是想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一切。可我沒有，而只是很傻的說了一句：“不，邃，別拋棄我好嗎，我寧可你殺了我……”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淚水卻一直沒有停下的滑下來，因爲我感覺到了他掌心的溫度，那樣的的溫度，卻不及那顆心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很狡黠，讓我覺得很恐懼。但是更讓我後怕的，還不是這個笑容……“不會的，覃兒，我從來就沒有心。”可是我的腦海中，全都是你。
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去那句話，而讓覃兮絕望了。
我們對視了很久很久，我很想對他咆哮，万俟邃，你這個混蛋，你真的應該去死！可是我沒有了那個勇氣，我不知當年那個敢愛敢恨的人了，我現在變得很膽小，不是爲了別的，只是爲了逃避，逃避一切的傷害。撕心裂肺的哭泣，讓我肝腸寸斷，可那張冷峻的臉上，卻盡是木然，爲什麼，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你不再給予我寵溺的態度？就算我是你的寵物，那我傷心的時候，主人是不是也應該來安撫?亦是說，你膩我了，真的不想要我了……那就殺了我吧，真的，讓我解脫吧，用你的手，親手了結了我。
我不明白，他的心中到底是什麼……可能，他真的沒有心吧。那爲什麼要欺騙我？真的很好玩嗎……欺騙我，就這麼好玩嗎？！
看着我哭泣，他沒有無動於衷，還是“良心發現”一樣摟住了我，然後順着我的後背：“難
過嗎？是不是很後悔遇見了我？”
“……”
不，我怎麼會後悔呢？可是你的這個問題，讓我真的後悔了。“是啊，我該有多後悔。”
我盡力的笑容，很疲憊，這只是爲了掩飾，不讓心底的那一種崩潰顯現出來。他給我拍背的手僵了一僵，然後又開始。“邃，你是不是想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霎時間，那張冷峻的臉黑了下來，然後他就猛地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門，還不忘狠狠一甩。
我笑，不就是一點刺激嗎？這麼多年了，我又受過多少的刺激，你什麼時候有想過……
翌日，我隨手翻着雜誌，是一本時尚論壇的無聊雜誌，不過想想以前是多麼喜歡這樣悠閒的日子，而如今終於能夠過着了，卻不知還有多少時日。
忽然，門被大力的撞開了，我扔下了手裡的雜誌，一下衝了上去。果真是他，只不過那張陰沉的臉，讓我都覺得有些害怕。他一下朝我走了過來，狠狠地將我抵在了牆上，冰冷冷的聲音，低沉的讓我覺得是在嘶啞。
“告訴我，爲了那個男人，你做過多少事情！”
我僵住，他怎麼會知道……
“你說什麼……”
我裝瘋賣傻，希望他不要再問下去，奈何演技再好，我也覺得身心俱疲，演不下去了。誰知他狠狠的吼了一聲：“夠了！別以爲我不會知道，你爲了他，寧可下跪求饒是不是！那你就跪啊，讓我看看你要怎樣討好獻媚於我，讓我放了他……”
狠狠地吸允我的嘴脣，卻沒有了以前那樣讓人心動的感覺，不是我如何的麻木，只是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了感覺。他尖酸刻薄的話語，是故意再刺激我，我強行忍住，卻終究還是打不敗淚水。
“不，你聽誰說的，我沒有，我沒有。”
我盡力的解釋，他卻不屑一顧，只是露出了一股邪笑，滿臉的陰霾沒有消散：“哦？是麼，可是爲什麼你那個最好的姐妹和我說，你爲了救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煥然間，我回到了十六歲的那個夜晚，她對我多好啊，爲什麼現在要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我無助的蹲在地上哭泣，淚水一點一點留下來，雨也是越下越大，讓我分不清楚臉上的是什麼。那個雨夜，我媽媽拋棄了我，她卻拋下了家庭，只要和我一起。我們一直很要好，但我一直以爲這只是朋友，卻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
看見哭泣的我，她一下衝了上來，狠狠地給我了兩個巴掌。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打，心中的那一股委屈，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嚎啕大哭着，枝枝卻沒有繼續生氣，而是拍了拍我的背，用一種定定的眼神望着我，她說：“曉綺，既然別人不要你，那你還在乎她幹嘛？”
我愣住了，那時候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被媽媽拋棄，如何能夠不心痛，而如今想起來，這個長眠於地下的母親，着實
讓我心痛。
她眼中的堅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回到現實，一陣疼痛。
“是麼，是枝枝……是枝枝！”
我咆哮，淚水如何都止不住，我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但那始終是我的好姐妹，我的好枝枝。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枝枝，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葛覃兮，你不需要給我裝瘋賣傻，你現在要做的，還是想想如何服侍我，讓我放了他。”
我看着他，那目光好像那一個雨夜。看似平靜陰鬱，實際上隱藏了暴風雨。
万俟邃，這還是你麼，以前的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的。
“好啊，我改怎麼服侍你呢……”我點着頭，自嘲的意思一點一點漫上心頭，慢慢的，我的目光如寒焰地獄裡的寒冰，陰森森的望着他：“只是，我想問問你還可否記得那個叫衾裯的女子？”
瞬間，我笑了，只是想象之中的他沒有出現。而以就是那麼的平靜，臉上以及眼神都沒有一絲的波瀾。怎麼回事，你爲什麼不會心虛……演技渾然天成嗎？還是你根本不在乎這麼一點點！
“衾裯？我一直以爲她叫葛覃兮。”
然後我愣住了，一點一點往下倒……覃兮，衾裯，覃兮，衾裯……不，你不會知道那就是我，你在騙人！万俟邃，我恨你，我恨你的殘忍，恨你的無情……最終，我還是這樣的恨你！
“万俟邃，放過我吧，別再騙我了，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替身，只是一個帶着感情的替身……求求你，放過我。”
我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他一把抓起了我的胳膊，有些疼痛，但我根本就顧不得這些了。他淺淺的一笑。對我說：“替身？我們不都是對方的替身嗎？”
我愣住，我從前是這樣想過。可是如今看來，你根本就不如嚴劭！你是一個不合格的替身！“是啊，那麼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也把我當做了芴兒？”
當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能察覺到那雙冰眸之中的古怪，雖然很平淡的話語，但澎湃的心情，一定是被他掩蓋住得。万俟邃，你的演技真好，連我都此愧不如。連我都……怕了。
他摟住了我，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細細的啃着我的身體，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他，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有那麼多無法去除的隔閡。粟兒，衾裯，芴兒……她們都是愛你的，都是最愛你的。而我，根本算不了什麼……就讓我在你的腦海始終消失吧，一點一點，徹徹底底的消失。
“說啊。”
我淺笑着催促，他的答案已經沒有了什麼意義，可我卻依然很想聽到，哪怕只是哄我的，我也願意聽，願意聽一輩子。可是現實總是那麼的殘忍，沒有我想像的美好，原來，你連哄我的不願意。
“是。”
一個字，像一把尖刀挑斷了我身上所有的神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