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關鍵詞大頭條層出不窮的浮誇年代,年輕一輩兒最愜意的事兒,莫過於在少有學業家庭工作壓力的長假中,趁手裡還餘着倆閒錢兒,領着自己家的小那誰,在夜幕降臨的繁華市井中頂着末日狂歡的派頭優哉遊哉的瀟灑一把——橫豎都是平日難以享受到的新鮮和自由!
穿梭在表情休閒的人羣裡,我拉着妍兒從賣各種東西的一樓晃悠到三樓電玩區,只買了一袋溼巾,在電梯上問她要不要玩兒個遊戲滑個冰什麼的,小貓搖搖頭,一心只想着吃這裡很有名的紅豆冰山。於是我們沒有停留,直奔了四樓餐飲區。
剛步入那片香味四溢的飲食天地,妍兒就像上了彈簧的玩具娃娃似地一個勁兒往那一排排賣各式小吃的窗口鑽,虧後面還有我這麼具魁梧的身體扯着她,不然真要自個飛起來不可:“哇,好香,麻辣燙,牛肉麪,哇,我要吃……酸辣粉兒!”
額,我臉上又劃出幾道黑線來,一口氣喊三名兒,妹子你丫到底想吃啥……
轉念一想,她可能是餓了,從早上我們在二姐那匆匆吃了碗麪,到現在就一直沒吃飯,火車上只填了點零食喝了點水:“餓啦丫頭?”
郭小三盯着招牌上色澤誘人的食物,小嘴吧嗒吧嗒,摸摸小肚子,一本正經的解釋:“本來吧,也沒什麼感覺,一到這兒吧,嘿嘿,好像就有點……”
嘿嘿,小饞貓,我在一旁眯着眼睛也陪着笑,環顧四周,現在這裡用餐的人不多,還有一些空位,造型典雅寬大的黑色木質餐桌看起來也很乾淨,再說,難得小傢伙有食慾:“餓了哈……那咱就在這吃晚飯吧……”
小妍兒眉毛一挑,剛要高興,卻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垂頭喪氣了,頗爲幽怨爲難的嘀咕:“現在吃了晚飯……那什麼時候吃冰山啊……”
這個,以抽象繁瑣著稱的線代都沒能讓教授斯道眨下眼睛,今天竟然爲了一個小妮子的飲食安排絞盡了腦汁:“要不……這樣,咱們先吃晚飯,等走的時候我去買紅豆冰山,咱打包帶回去吃……”
怎麼樣,我目光充滿詢問的盯着妍兒,丫頭眨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衡量了下利弊,突然在一排窗口前跑開了:“哇,小籠包……雞翅……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哈,哈哈,哈哈哈,我窘迫的站在餐廳中心,面對着衆多被打擾的擡起頭的食客和探出半個身子的工作人員,撓着腦袋打着哈哈。大家別在意,別在意,埋頭苦吃的繼續埋頭苦吃,埋頭苦幹的繼續埋頭苦幹,這隻瘋瘋癲癲的小母貓,是我家的……
新華社消息,這頓晚宴最終擺上斯道俠和公主殿下私家餐桌的美食有:一屜皮薄汁濃的小籠包,一大碗鮮美可口的皮蛋瘦肉粥,一小盅究極無敵酸辣粉兒,一碟清爽涼拌海蜇,一盤外焦裡嫩黃金可樂雞翅。
晚宴於八時左右成功落下帷幕,公主殿下用餐很嗨皮,斯道俠臨走還帶上了一份兒紅豆冰山,爲此行畫下圓滿句點,兩人紛紛點頭表示,這裡很好很強大,以後可以再來品嚐……
“你一口,我一口,我一口……我一口……”
走在L城夜晚的街道上,小貓迫不及待的捧着盒裝的紅豆冰山進行試吃,啊,涼的小貓直縮脖子,但很享受的表情,還不忘拿着勺子餵我吃:“你一口……紅豆又面又甜……”
我嘿嘿笑着搶到,確實又面又甜,還很涼,伸手攬住妍兒的腰,隔着絲滑的衣服摸摸她的小腹:“剛吃完飯,你這小肚子還吃的下去啊……”
“我就嚐嚐,萬一化了就浪費了……”
“那麼多冰,想化都難……”
“嘿嘿,也是……哦……”
小貓又送進嘴裡一大勺冰,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停住了腳步,銷魂的閉上了大眼睛,卻微微張開了溫潤的嘴巴,在原地享受着紅豆冰泥融化進喉嚨裡這個過程。
昏黃的街燈下,我看的呆了,歪着頭,盯着她隱約舔着冰塊溼滑粉嫩的舌尖的一舉一動,想入非非。這種情況的話……我……上還是不上……
※※※
L城路燈橘黃車輛稀少兩旁滿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法國梧桐的乾淨街道上,一個個子高高揹着包白襯衣修身褲興奮的像喝了雞血的年輕人,挾持着一名手裡捧着紅豆冰山臉頰微紅裙帶從肩膀上滑下來都無暇顧及的女孩兒,擡頭張望中匆匆行走着。
學生模樣的小情侶,尤其還在晚上,很容易引起大批日租蹲點拉客人的注意,隔着公路這就迎面喊了起來:“日租啊,乾淨安全,原裝房,三十塊錢一晚上!”
“日租啊,安全乾淨,二十五一晚上!”
旁邊蹲點的鄰居不樂意了,也不顧自己的牌子上寫着——30元/日——都是民房,空着也是空着,拉到了就算賺。
我拉着妍兒直直穿過這羣城市最底層的小市民,沒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誰都不容易,而且勞動最光榮地說,可我的寶貝只能在這裡停留一個晚上,自然要尋個好一點的住處。
我拉着小貓一邊走一邊壞壞笑着把她滑下來的裙帶兒給掛好,剛剛的一波偷襲真的刺激到了。最後獵人斯道還是忍不住摟住了她的小蠻腰,湊過去搶吃她嘴裡的冰。
當時只見小貓唔的睜開大眼睛,近在咫尺的睫毛不斷眨着,愣了一下,發覺自己正在被偷吃,竟然很憤怒的和我對搶,柔軟溫熱的小舌頭混着涼涼的甜冰攪拌的我心神那叫一個盪漾。我霸佔着她溫潤的小嘴兒,手胡亂的撫摸她的身體,魂兒都快飛到天上去了——估計裙帶兒就是那會兒被我扯下來的。
最後我們用僅剩的一丁點理智在L城的大街上停住負距離接觸,意猶未盡呼吸急促的對視了片刻,瞬間達成一個共識:找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繼續吃冰……
“咱們去哪啊……都快化了……”
行走中幽怨的小貓裙帶兒又很識趣的自己滑了下來,由於一隻手被我牽着,一隻手還託着寶貝紅豆冰山,春光乍泄了她也無法自救。
我停住腳步,嘿嘿笑着望着妍兒,憐愛的伸手幫她整理下耳邊亂掉的長髮,順手摸摸她秀氣的臉蛋,當然又瞅了她裸露的肌膚幾秒,最後纔給她掛上裙帶兒。
許多年前的那個初夏,有個混蛋就是這麼盯着人家小女孩裸露的肌膚,從此陷進了她的溫柔鄉,開始了在她眼神裡的流浪,再也無法自拔的。
這一路走來,三年長別,聚少離多,多少痛徹心扉的日日夜夜都被這突然相聚的巨大幸福給沖淡了,什麼都不重要,MyLove,只要我們在一起,只要我們在一起,只要我們在一起。
只要。我們。在一起。
“就……那兒了!羅馬假日!”
我急急轉過身,指着對過一家門面富麗堂皇的酒店。額,奇怪,丫頭好好的,爲什麼突然鼻子一酸呢。
妍兒終於把一直專注於正在融化的冰山的目光投向對面的酒店,明亮的眼睛裡倒映出華麗的燈火,小貓看了幾眼,緩緩轉頭,將信將疑的忽閃着睫毛:“你確定……咱們……要住這種地方?”
“走啦!”
我一扯小貓,牽着她的手朝羅馬假日走去,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孩在最美麗的年紀卻只有在簡陋骯髒的日租房爲一個男人的慾望奉獻身體的回憶。這家市區酒店可能是近年新開的,以前讀書的時候沒什麼印象,不過區區一個L城,還能玩出什麼花兒來。
穿過門前停放的各式轎車——黑款奧迪A6居多,不解釋——小貓有點不情願,可還是被我拖進了假日酒店流光溢彩的大廳。這裡裝修確實不錯,主打米黃暖色調,鋪着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擺着幾尊青銅做舊藝術品雕塑,奢華的牆壁一體落地窗,裡面的氛圍與外面清冷的夜形成鮮明對比。
小貓眼睛一亮,仰頭觀望着大廳中央的巨型花紋吊燈,陷入了哲思,我知道她來了就會喜歡。自己先走到前臺,站那的兩個白領兒小姐正小聲的聊着什麼,捂着嘴笑的花枝亂顫,乍一看還挺讓人充滿幻想的,待走近看清她們平凡蹉跎的臉上稍欠火候的濃妝時,我才明白,城鄉之間的差距,尤其人文這塊兒,還是存在的——與一些雍容華貴歷史悠久的名城相比,L城更像個近年來異軍突起的暴發戶。
獵人斯道把手搭在前臺大約有七八秒,兩個服務員硬是沒理,繼續銷魂的閒聊,我瞪視三秒,按奈不住的敲敲鑲木櫃臺提示:“歡迎光臨……”
終於有一位記起自己這一輩子是在工作中的酒店前臺,轉頭瞥了我一眼——用那種嫌棄自家男人小弟弟不夠大的眼神——修正了一下表情,清清嗓子,這才冒出兩字兒來:“……找人?”
“找房。”
我火的不動聲色,小爺來這兒只能找人是不?
另一個前臺看起來年紀稍微大點,見形勢不對,連忙插入解圍:“先生,你好,歡迎光臨羅馬假日三星……”
“這兒標準間一晚多少?”我問。
“兩百……我們是三級……三星級酒店。”
年輕一點的不耐煩地說,結結巴巴還帶了本地口音,臉上那欠揍的表情擺明了就是在說:住不起您就走吧,別打擾咱姐妹兒話八卦!
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閃到了我後面,扯扯我的襯衣,低眉順眼的瞅了瞅櫃檯裡那倆大妖精,聲音軟軟的跟我商量:“要不咱們換地方吧……好貴的……人家這兒都掛星兒了……”
我嘿嘿笑着回身捏捏妍兒的臉蛋,也學着她的模樣小聲地說:“換什麼啊,咱們啊,就是來摘星的!”
摟住了妍兒的小蠻腰,我把她領到前面——又不是見不得人,這麼漂亮幹嘛鬼鬼祟祟的——盯住了這兩個酒店前臺:“三星?那這裡應該可以刷卡吧,介紹幾個好點的房間。”
豪華情侶套房,其實只比普通情侶套房多了圍着超軟大牀一圈的玫瑰,浴缸大點,氣氛濃些。其餘的,紅酒,心型蛋糕,巧克力,糖果,泡泡浴,都沒什麼差別。
小貓是心疼錢,說沒就沒了,在去二樓的路上,皺着眉毛氣呼呼的跟在我後面,可一切手續都已經被我包辦了,挾小妞以令天下,她也沒什麼辦法。
在鋪着暗紅地毯的走廊裡,我找到了對應的房門號,打開之前又回過頭看看妍兒。丫頭兩手捧着紅豆冰山,肩膀上裙帶兒又滑了下來,小人兒正沒好氣的瞪着我:“咱們之前怎麼說的,節約節約,湊和一晚上算了,浪費吧浪費吧你就!”
我笑而不語,左手攬腰右手託美腿,催動乾坤大挪移,一把把穿着裙子的郭小三抱了起來。小貓身體一個不穩,差點把手裡的紅豆冰山摔到地上,幸虧只晃了一晃又拿住了。我的小心臟也跟着懸了一懸,這要是真摔了,這小傢伙非得跟我翻臉不可。
“放我下來……哎呀……你幹嘛!”
已經淪陷在我懷裡的寶貝皺起眉,裸露着小半個肩膀,還託着那勞什子,散發着清香的秀髮凌亂的掃過我的臉頰,蹭的剛剛能遮住臀部的裙子外,美腿蹬了那麼幾下,有點小惱火地說。
我嘿嘿笑着任她在我懷裡掙扎,託着妍兒小翹臀的手有些費力的打開了門,裡面的感應燈馬上就亮了起來。我抱着小貓斜着身子進去了,來不及看房間,就忍不住摟緊懷裡的嬌軀,俯身在小貓溫熱的額頭上狠狠一吻:“麼……你猜我想幹嘛?”
卻只見懷裡原本不知所措的小貓表情出神起來,瞪大了夢幻的眼睛掃視着偌大的房間裡的一切,最後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張大大的花牀上,哈,秀氣的臉頰上露出甜美的小酒窩:
“我猜……你想……坐在那圈玫瑰花裡和我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