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懷裡這個高中生妹妹身體的反應讓好孩子斯道罪惡感越來越強烈,毫無疑問,她已經是個小女人了。
對有過性經驗且慾求不滿的青年斯道來說,那個單純生疏的吻真的不會引起什麼,可是這種事情,形式意義大於觸動感覺。可笑的是,防範了這麼多年,就這樣輕易的突破了那道防線,那這些年的疏遠,意義又何在?也許,我們都是叛逆的,也許,沒有那些阻撓,我們就只是比較親近的表兄妹,也許正是那防患於未然的黑手,讓這份羈絆變得特殊,變的不同尋常於普通的哥哥妹妹。
好孩子斯道完全亂了,腦袋裡一片轟鳴,手足都無措,街上行人的目光開始聚焦,有沒有人知道抱在一起的我們兩個是有親屬關係的,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
拋去這些親屬論不談,這樣做真的好麼,那個少年會記恨浪蕩斯道至少三四年吧。戀情越是單純青澀越是難以忘懷,有生之年他會不會知道,那年恨的咬牙切齒的情敵,其實只是他的她一個路過的哥哥?
是的,我只是小雨晴一個路過的哥哥,如果不是那一場莫名其妙的婚姻,也許我們根本不會認識。此去經年,但現在我們還是親近到可以擁抱在一起,不管以什麼名義,以什麼藉口。如果這個擁抱能填補這些年來我們之間的空白和我對這個小妹深深的歉意,那麼,我要抱的更緊些。
浪蕩斯道會怕閒言碎語,會怕圍觀會怕指責會怕評頭論足麼?切,浮雲什麼的,最討厭了,我只怕對不起我的良心。
那個一直跟着我們的校服少年在目睹這一連串親暱後,沒有繼續瘋魔,憤然跑開了——憤然,這兩個字當然不足以形容他的真實心境,可是他沒膽量上來幹什麼吧,他也沒權利上來幹什麼,人家有權利不喜歡你,造孽啊,應該不只是心碎吧——但這就是成長——我拍拍小晴的後背,默然的想。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尷尬,鬆開彼此後我們站在大街上,都有些不自在了。小晴紅着臉低着頭不說話了,斯道哥哥故作輕鬆的講笑話,可算打發走了那位大爺。
兩個人按部就班的找了一家館子,找了個帶空調的雅間,剛坐好還沒點菜,小晴擺弄着校服衣角說,哥哥我先去趟洗手間。
這種事兒當然不需要哥哥批准,爲緩和下氣氛,於是我果斷開玩笑說:去唄,怎麼,不認識路還要哥哥陪你去啊?
然後小雨晴的臉就更紅了,瞪了我一眼,起身去洗手間了,然後我臉也一紅,決定就此閉嘴,這輩子再也不開玩笑了。
有好東西吃就很開心啊,所有的事兒都拋到一邊先。我興致勃勃的翻着紅皮金邊兒菜單兒,努力回想着這個妹妹飲食方面的愛好,第一頁還沒看完,揹包裡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頭像讓我心裡一亮,這個丫頭主動給我打電話拉,鎮靜一下,立即按下接聽:“嗨,寶貝兒……”
“剛看見彩信,打扮的跟小白臉兒似得……是不是揹着我泡妞去了?”電話裡傳來鍋碗瓢盆的叮噹聲,再加上這個時間,小貓應該在廚房。
看來又有加分,試用期結束指日可待呀,我仰倒在座位上,得意的搭起腿:“帥不帥……”
“還行……也就一般吧……”電話裡小貓幽幽的。
“嘿嘿,做飯吶小妞?”
“恩……算是,先幫我媽把材料準備下……別打岔!在哪啊你,幹嘛呢?”
“額……替我媽來看一妹妹,就在咱們一中讀書,帶着吃頓飯,捎點錢……現在在前街的迎賓飯館兒呢……”
我眨着眼睛敘述,其實開始猶豫了下,是老實交代,還是善意謊言——想到妍兒最討厭人騙她,尤其說好了我們之間不許扯謊,就果斷說了實話。
“那個……妹妹在旁邊啊?”小貓小聲問,這語氣太像我老婆了,真想抱過來麼兩口。
“沒啊,她去洗手間了,我正準備點菜呢。”
又是一陣響動,末了電話裡小貓氣呼呼的:“哼……你在飯館吃好吃的,我大熱天兒還要做飯……哼……”
我忍不住笑起來,腦筋一轉,掛念着和妍兒約會:“那咱們找時間出來玩唄,你就不用做飯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稀罕……”這個寶貝立馬回擊:“少拿糖衣炮彈誘惑我……”
“額……你也少拿果照誘惑我……”
“嘻嘻……效果怎麼樣呀?”
“咳……什麼怎麼樣?包夜五十那個呀,搞啊,我包你一輩子,天天搞你……”
“去!色狼……”
正說着下流話,門一響,小雨晴從洗手間回來了,臉頰上紅暈稍微褪去了些,沾了水的小手貓在胸前。
這些話要是被聽到了,還不把妹妹教壞了……我拿着手機有點尷尬,起身從桌子上的小竹籃裡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擦手。妍兒聽到聲音,識趣的說自己要做飯了,我們就掛掉了電話。
小晴抽張椅子挨着我乖乖坐好,我一邊問着她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一邊點菜,她只是望着我微笑或輕輕點頭,整個人有點心不在焉,安靜了一會兒,小東西突然轉頭,清澈的眸子閃爍不定:“哥哥,電話裡那個姐姐……是你女朋友呀?”
“額……”
我猶豫的擠眉弄眼,這個丫頭聽到了多少……擡起頭對進來等着拿菜單的服務員說,那就先這些吧——先清場再說——然後才轉頭對上高中生妹妹詢問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忍不住揚起嘴角:“算是吧……不過前一陣鬧了點小矛盾……被觀察呢……”
小晴靜靜地望了我一會兒,眼睛彎成半月,天真爛漫的秀出酒窩,下巴一揚,伸出手指打鉤:“哥哥也會害羞哦……來,給妞笑一個!”
這個鬼靈精!我拿起一雙沒開封的筷子,輕輕的敲了下她的腦袋:“哥哥也是人……”
小雨晴笑嘻嘻眨着眼睛,象徵性的躲了一下,就又坐好,理了理額前的劉海,寬大下垂的校服袖子顯得有些臃腫。她望着斯道哥哥靦腆一笑,就把校服上衣脫了下來,掛在椅背上,裡面是一件紅白的吊帶背心。
等菜上桌的空隙,青年斯道和少女雨晴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不時相視而笑,感覺好像找回了小時候的親密無間,很溫馨的氣場。
不過嬉鬧之餘,那個少年哀求和仇恨交織的目光不時在我腦海盤旋,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偏激的做出什麼傷害這個可愛單純的妹妹的事來。小晴卻好像沒放在心上,調皮的回到了童年,拿雙筷子敲桌沿兒,小時候吃飯前她經常這樣幹。
“小丫頭兒,那個男生是你同學?”我趁一時無話,忍不住問起來。
“恩,一個班兒的。”小尼姑在敲着木魚閉着眼睛唸經。
“他經常這樣……糾纏你?”斯道哥哥本來想說騷擾,臨出口換了個詞。
“一陣兒一陣兒的……”
“跟哥哥說說你們的事兒唄。”
“恩……”這個猶豫の恩持續了一會兒:“好吧……”
“……他很好,是個課代表,可我不喜歡……他傷心了,說我是他永遠的痛……我怕他出事兒,就說還可以做好朋友呀——其實我挺喜歡和他做朋友——可他還是老想那個,我就說,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小尼姑停止敲木魚,睜開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瞅了瞅坐一旁的斯道大師兄。
“恩,然後咧?”名偵探斯道摸着下巴,專心分析着案情,此人究竟有沒有危險,該不該申請隔離……
小尼姑繼續敲木魚:“然後不知道爲什麼,他開始講我壞話,挑我毛病,還故意找茬罵我——莫名其妙,我不理他了吧,他就恐慌,寫紙條求我原諒,說再也不這樣了。可是很快就又犯了,說我賤,撒謊,騙人,約時間和地點要我跟他單獨解釋,同學們看在眼裡,都以爲我和他怎麼了,可是誰知道,他在爲我好像跟別人怎麼了罵我。解釋了幾回,我算看出來了,他就希望我和他呆着,他也不壞,平時還很文靜,就是老這麼監控我。有同學跟我講,他現在上課都不看黑板,一直盯着我那片兒看,只要我一跟別的男孩說話,他就會生氣……今天中午他又想叫我出去,我急着見哥哥,態度不好,就說沒空兒,他惱了,又懷疑我,就一直跟着……”
小雨晴垂着眼擺弄着筷子,背書似得一段話下講下來,斯道哥哥聽的是又氣又好笑又有點擔心,堵得嘆氣都嘆不出來。擦!這他媽的什麼鳥!?哎……服了……她還就這樣忍下來了……又是個極品男啊……不過抓狂之餘,發散思維想想,也是,也就他們這個年紀,才能這麼單純的瘋狂輸出,以後圓滑了,怕就有心無力了……
“那以後要小心了,別再單獨跟他出去……實在躲不過,就拉個女伴一起……知道不?”快被這個劇情折騰憂鬱的斯道哥哥揪着眉毛,語重心長的教導小妹妹女子防狼術。
“恩。”小雨晴望着我乖乖點點頭,眼睛裡閃起調皮的光芒,扔下筷子,莞爾一笑,挽住了我的胳膊,頭一歪搭在了肩膀上撒嬌:“還是哥哥對我好……沒事的,我一瞪眼,他敢對我使壞!”
“……熱不熱……恩?”
我忍俊不禁,又有點不安,一邊往外側移位一邊伸手颳了下她玉挺的小鼻樑,坐懷已亂——剛胳膊肘無意間,隔着衣服碰到了她胸前軟軟的部位。
“不熱……我還冷呢……”
“起來,多大了……還賴哥哥……”柔軟和溫暖會讓人產生罪惡感,我語氣責怪的伸手去推她的小腦袋,當然不敢用力,只是意思一下。她的頭像長在了彈簧上,推開又彈回來,如此三次,好脾氣的乖巧高中生妹妹終於爆發了,眼睛難得的瞪圓,生猛的叛逆了一次:“我就不!”
話音未落,門突然被推開了,服務員和藹的微笑着,把做好的糖醋里脊率先端了上來。賴在我肩膀上的小傢伙一個激靈彈起來,忙不迭的整理着劉海,低着頭抽出一張紙巾認真的來回擦起了乾淨的能當鏡子使用的桌子——這纔算坐端正了。
幸虧米飯還沒端上來,不然我嘴裡噴出來的就不是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