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機對面的女聲裡有了些情緒波動。
“討債?”
哈利應着:“嗯,魔法部欠我一筆錢。”
“好的。”女聲遲疑着應下,“謝謝,請兩位來賓拿起徽章,佩戴在胸前。”
嘩啦啦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從電話機退幣口滑出,停留在插槽裡。
哈利拿起一枚,四四方方的銅徽章,上面還殘留新鮮的變形咒痕跡,金字龍飛鳳舞寫着“阿不思·鄧布利多”,在名字下還有一個小小單詞“陪同”。
哈利遞過去,拿起另外一枚,寫着自己名字,下面的來訪事項,寫着“受審,拜訪部長”。
他們把徽章佩戴上。
女聲接着提醒:“魔法部來賓,您需要在安檢臺接受檢查,並登記您的魔杖。安檢臺位於正廳盡頭。”
電話亭一抖,像古靈閣的地鐵道一樣,咻得一聲,急速下沉,眨眼間從外面投進來的陽光變得黯淡、瞬間消失,它帶着鄧布利多和哈利沉入地下。
片刻後。
一道刺眼的金光刺來,兇狠地似乎要把他們雙眼剜出來似的。
叮咚一聲——
等哈利適應這道光,電梯發出提示,咔嚓一聲,他們面前的門打開。
他們走出去。
外面是一座空間很大、金碧輝煌的大廳,鋪着油光發亮、乾淨到能反光的深色地板,天花板是和霍格沃茨一般的構造,被施加強大的魔法,無數古代如尼文在上面流轉,每一秒都是一道新的防護咒語。
門廳左右兩旁的牆壁砌着一座座壁爐,左邊是入口、右邊是出口。
在整座大廳中央,立着一組純金雕像——大廳金碧輝煌的感覺,就是從它們身上傳來。雕像比真實比例大出不少,居在中心位英俊非凡的人類巫師,火炬一般,高高舉着魔杖,像在重重迷霧中,照亮前方的路。
一位美麗的女巫、英勇忠誠的馬人、諂媚弓腰的妖精以及一頭渺小可憐的家養小精靈圍在這位男巫身邊。
清澈的水流從魔杖尖、馬人手中箭矢頂端、妖精腦袋上的帽子以及家養小精靈的雙耳裡噴出,嘩啦啦,清脆悅耳。
一位巫師走來,往裡面丟進幾枚硬幣,雙手合十祈禱一番,匆匆離去。
這似乎是祈願泉。
他們走近,哈利看到一塊在角落,幾乎很難看到的木牌,污跡斑斑、和乾乾淨淨的大廳格格不入,上面字跡都模糊不清,他好一會才認全上面的文字:“魔法兄弟噴泉的所有收益均捐獻給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真的會捐嗎?”哈利疑惑。
噴泉裡的硬幣很多,大量的銀西可,其次纔是銅納特,還有不多,但隱約能找到些的金加隆。
“至少牌子上是那麼寫的。”鄧布利多輕聲回答。
他們沒有在噴泉前停留,直接掠過。
穿過長長門廳,和忙碌的人羣擦肩而過,走到一處偏僻的通道前,沒有魔法部職工通道那麼氣派,只普普通通一扇木門,門前擺着一張桌子,上面立着張木牌,寫有“安全檢查”的字樣。
負責這個崗位的,是一位穿着孔雀藍色長袍、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男巫。
他端着一份報紙,面前擺着一壺茶、幾盤茶點,對走近的兩人一點都沒察覺。
“咳咳。”鄧布利多重重咳嗽一聲。
男巫不耐煩地放下報紙:“來賓是嗎?走近”
話說到一半,戛然止住,他看清來訪的兩人,噌的一聲站起來,態度變得恭敬:“鄧布利多先生,還有波特先生,是你們二位。”
他從桌子裡走出來,魔杖一揮,一根金屬棒從桌子底下飛到他手裡。
“還請兩位站好,讓我來檢查下。”
他舉起那根細長的金屬棒,往哈利身上掃去。
“放心,這只是檢測兩位身上有沒有什麼危險.”他的話沒能說完,金屬棒劇烈振動起來。
“波特先生?”男巫驚恐地盯着哈利的腰。
哈利解下口袋:“我不太清楚你說的危險是指什麼。”
他從口袋裡抽出蛇骨劍。
金屬棒更劇烈振動。
“這,這是什麼?”男巫狠狠吞一口口水。
“蛇怪骨頭和毒液鍛造的長劍。”哈利簡單介紹,“這算危險品嗎?”
男巫艱難點頭:“當然。”
“那這些也都算了?”哈利繼續往外拿着東西,掏出一瓶深紫色的液體。
“八眼巨蛛的毒液,這不是非法途徑獲得的,你知道禁林裡有一窩八眼巨蛛。”
“這是蛇怪的毒液。”他又拿出一瓶深綠色液體。
“這是龍血藤的汁液。”又一瓶深紅色液體。
“這是納威失敗的魔藥。”
男巫有點麻木。
看着哈利掏出一樣又一樣危險品,茫然轉頭,求助地看向鄧布利多。
現在霍格沃茨這麼危險?
“應該沒別的了?”哈利皺着眉,看向桌子上十多樣東西,把這些東西展示過後,他又一樣樣收起。
“波特先生,這些東西需要在我這保管。”男巫遲疑着開口,提出自己意見。
哈利沒說話,看向他。
“這是魔法部的規矩。”男巫強調。
哈利輕聲開口提醒:“看在鄧布利多教授的面子上,我很配合你,但不要鬧得不愉快好嗎?”
男巫心裡咯噔一聲,哀求地看向鄧布利多,眼神滿是求助。
“放心,我不會讓哈利鬧得太過分。”鄧布利多好心安慰他。
男巫垂喪着臉。
已經預設立場,覺得波特先生一定會鬧是嗎?
你們格蘭芬多都是一羣什麼人啊!
不把這些危險品收起來,自己這個檢查又有什麼意義?單純看波特先生把這些東西擺出來,彰顯他究竟有多危險?
他心裡這麼覺得,也許,只是說也許,《預言家日報》上所有關於波特先生的描述都是假的,恐怕唯獨“危險”這一點沒有任何弄虛作假。
“波特先生。”男巫嘗試,最終懇求一聲。
哈利沒說話。
獵魔人不太可能會把這些東西交出去——某些特殊情況除外。
男巫收起細長的金屬棒,又一揮魔杖,一杆天平飛出,落到桌上:“那麼兩位登記一下魔杖吧。”
兩人不爲所動。
“鄧布利多先生?”男巫看向最好說話的那個。
“我想這沒有必要,不是嗎?”鄧布利多微笑着,溫柔拒絕。
哈利看向鄧布利多,若有所思。
鄧布利多回他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男巫嘆口氣,握緊魔杖。
這羣有超凡脫俗本領的巫師真難伺候!
“好吧,那就這樣吧。”男巫嘟囔一句,“再次.歡迎你們二位,鄧布利多先生和波特先生。”
在“歡迎”這個單詞上,他說得格外艱難。
他們走入大門,到一處寬闊、也更擁擠的小門廳裡,左右兩端擺着二十多臺升降機,金色柵欄門鎖在還沒升降機落下的甬道外,以防人潮擁擠中有人意外跌落。
“鄧布利多,還有哈利。”有人擠過來,和他們打着招呼。
“亞瑟叔叔,現在纔來上班?”哈利迴應他的問候。
“哦,出了點事。”亞瑟懷裡抱着一堆文件,最外層是一張地圖,上面有密密麻麻紅點,“最近三個月有很多反應麻瓜交通工具在天上飛的消息,這事甚至還上了麻瓜的新聞!”
“他們叫什麼.不明飛行物!”
“有人懷疑是小天狼星還在繼續使用他的那輛飛天摩托。”
說着,他探頭到兩人身邊,儘可能壓低聲音:“當然,我們都清楚不是,哈利,你”
“我知道,我會和帽子說的。”哈利點頭。
亞瑟鬆口氣:“現在,我該頭疼怎麼處理好這件事。”
“讓一讓!”
“讓一讓!”
突然有人高呼,人羣裡突然出現一頭炸尾螺,甩着尾巴、火花噼啪作響。
“昏昏倒地!”周圍人念着咒語,可射在甲殼上,一道道魔咒都被反彈。
鄧布利多看向哈利。
哈利抽出魔杖,變形咒把它捆綁起來,露出柔軟腹部,亞瑟趁機,一發昏昏倒地打去,但效果並不大。
“魔咒沒用,得用生死水!”一個人的聲音從地上傳出。
口袋裡,一瓶魔藥飄出,一如三強爭霸賽那晚,強硬地把魔藥灌進這頭生物的嘴裡。
不多會,它混混睡去。
“哦,太感謝了。”被踩在人羣下的男人艱難爬起,掏出一隻口袋,努力嘗試把炸尾螺重新裝進去,“神奇動物管理司給的無痕伸展咒口袋質量太差了!”
“該死,根本裝不下.鄧布利多先生!波特先生!”
“我想我們倆可不會鑽進口袋裡。”鄧布利多打趣着開口,“這次來的目的,更不是神奇動物管理司。”
那位男巫深吸口氣,看向哈利,眼神躲閃怯弱:“哦,抱歉,我只是沒想到會遇到你們。”
叮咚!
一輛升降機落下。
男巫慌忙往那跑去:“有緣再見,我還有事”
他的告別沒能說完。
就眼睜睜看着哈利、鄧布利多還有亞瑟都走進來。
一直熬到四樓,他拖着袋子,慌忙逃出去。
“看來魔法部的人都很怕我。”哈利言簡意賅,做出總結。
周圍魔法部的官員們輕輕點頭,表示自己很贊同這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