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銀白色的電流自林克杖尖一閃而逝。
原本四仰八叉躺着的特里勞妮突然身體繃直,躺在地上一陣抽搐,震得周圍堆積如山的酒瓶都是叮叮噹噹的一片響聲。
足足十餘秒後,特里勞妮這才平靜了下來。
她掙扎着從地上坐了起來,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用還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什……什麼鬼?”
“早上好,西比爾。”
鄧布利多微笑着和特里勞妮打着招呼。
聞言特里勞妮渙散的雙眸才漸漸有了焦點,搖搖擺擺的朝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而見她這幅模樣,林克有些不耐煩。
他直接越過鄧布利多,皺眉瞪着特里勞妮說道:
“特里勞妮,來爲我們做一則預言。還有費倫澤,你也一樣。”
費倫澤十分乾脆的點了點頭。
特里勞妮則是一臉的疑惑不解道:
“爲……爲什麼?我從不在早上給人做預言!而且……而且你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這裡可是我的房間,你們怎麼能一聲不響的闖入一個女士的房間呢?還是在她熟睡的時候!”
特里勞妮的聲音越說越大,到了最後已經變成了尖叫。
“你必須爲我們做出預言,現在,立刻,馬上!”林克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如果一定要說爲什麼的話,我只能說,這事關你接下來是能繼續待在霍格沃茨生活還是得去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精神科修養。”
此言一出,特里勞妮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瞳孔也瞬間縮成了一個小點,竟是瞬間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是被嚇的。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精神科。
這個地方的名聲並不比阿茲卡班好多少。
它們兩者唯一的區別在於,阿茲卡班內的囚徒,是被攝魂怪折磨瘋的。
而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精神科裡的病人,則是被病友和治療師們‘治療’瘋的。
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精神科還要更加恐怖。
因爲在阿茲卡班,至少你要是真承受不了了,還能選擇死亡,那些攝魂怪們很樂意成全你,它們垂涎你的靈魂已經很久了。
但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精神科。
死亡是一種奢侈。
那些披着白袍的治療師們有太多匪夷所思的手段將你從死亡邊緣拉扯回來,讓你繼續忍受那種折磨。
所以僅僅是回想了一會兒有關於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精神科的傳言,特里勞妮的態度便瞬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她騰地一下就從地板上跳了起來,一邊在垃圾堆裡翻找着什麼,一邊說道:
“好的,我馬上就爲你們做預言,所以……所以請不要把我送去那裡!”
林克又詢問性質的看向了費倫澤,後者做了一個有些變扭的紳士禮,示意女士優先。
見狀林克點了點頭。
而與此同時,特里勞妮也成功翻找出了一大堆‘破爛’。
其中包括了一個表面滿是浮灰的水晶球、內裡殘留着不知名污漬的茶杯、一罐已經發黴的茶葉、一件棕黑色(原本應該是純黑色)的袍子以及一隻黑貓布偶。
她以極快的速度穿上了袍子,擦乾淨水晶球,在茶杯裡泡好茶水,然後就開始搖搖擺擺的說着些林克根本聽不懂,估計這個世界上也沒人能聽得懂的怪異語言(或是單純的音節?)。
這一幕頗爲詭異。
費倫澤看得滿臉嚴肅。
對於自己不瞭解的知識,他總是抱有崇敬之心。
而林克則是滿臉懷疑的與鄧布利多對視了一眼。
然後,他就從鄧布利多臉上看出了濃烈的幸災樂禍。
這讓林克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
特里勞妮突然指着林克一聲厲喝。
這把林克嚇了一跳。
當他轉過頭時,便見特里勞妮正翻着正常人根本做不到的誇張白眼,用一種夢囈一般的聲音說道:
“你是天選之人!梅林之子(魔法界諺語,用以稱讚某個人魔法天賦強)!你會成爲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好的校長!你的未來,將會是一片坦途!一切困難在你面前都將會變得不值一提!你……”
伴隨着特里勞妮的吟唱,鄧布利多的表情已經扭曲了起來。
這是憋笑憋的。
而林克的臉色,則是陰沉到了極點。
霍格沃茨裡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特里勞妮最喜歡做的就是一些詛咒別人倒黴的預言。
且特里勞妮還特別小心眼。
就算是一條狗對她吠叫了兩聲。
她都要當場預言它今晚啃骨頭時被卡嗓子。
所以林克其實早就做好了被特里勞妮詛咒一番的心理準備。
爲此還頗有些嚴陣以待的意思。
畢竟,這樣的預言就算是假的,也能讓他多加警惕。
但他是真沒想到啊!
特里勞妮這傢伙,竟是上來就猛拍了他一陣馬屁!
而且拍的還如此生澀,變扭!
叫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深吸了一口氣,林克打斷道:
“特里勞妮,你應該戒酒了!”
特里勞妮說話聲音猛地一滯,有些驚恐的說道:
“我其實不喜歡喝酒的,不,我很討厭酒精的味道!我喝酒,完全是爲了更好的預言!這是我爲我的專業而做出的犧牲!如果沒了酒精,我根本做不出準確的預言,所以你不能……”
“放屁!”
林克怒罵道,“我他麼今天下午就派人把你送去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戒酒,戒不掉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聞言特里勞妮爆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哀嚎,但林克卻不問不顧,轉頭就看向了費倫澤。
後者見狀上前一步,也沒像特里勞妮那樣整那麼多花裡胡哨的,直接開口道:
“弗利閣下,我必須得提醒您,我們馬人的占星術,只能對大環境做出預判,而無法對具體的個人做出精準預言。畢竟相比於這個世界,我們個體實在是太渺小了!”
林克調整了一下被特里勞妮氣得有些紊亂的氣息,衝費倫澤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後者見狀這才話鋒一轉道:
“不過您是個例外,作爲啓明星,相較於先前您的光芒又變得更加璀璨奪目了。這意味着您本人的實力,亦或者其他方面在最近一段時間裡得到了爆發式的長足進步!”
聞言,林克終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也有了笑容。
這倒不是說他相信費倫澤的話了。
林克是個純粹的無神論者。
而且極其頑固!
縱使經歷了靈魂穿越這種不管是用科學還是魔法都沒辦法解釋的事情,他也不相信神的存在。
而在這種頑固無神論的體系的影響下,預言和占卜這種東西也不在林克的信任範圍內。
也就是說,儘管費倫澤的話在某種意義上的確點出了林克最近實力飛漲的事實,可林克依舊覺得他是在拍馬屁!
真正讓林克滿意的點在於,費倫澤的拍馬屁水平可比特里勞妮高多了。
這一點光是看看鄧布利多那已經逐漸嚴肅起來的表情就知道了。
“這不公平!這匹馬明明也是在拍馬屁!您爲什麼不……”
特里勞妮還在不甘的怒吼着,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林克就隨手一揮,將她的嘴巴給封了起來。
要命了。
你的他的拍馬屁水平根本沒得比。
你自己心裡難道沒數嗎?
林克心裡吐槽着,卻聽費倫澤再度開口道:
“另外,在這個世界的大局勢方向上,星辰也給予了我啓事!”
費倫澤面色凝重的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說道:
“南方有一顆火紅色的星辰,也在變得越來越明亮。它的光芒之旺盛,甚至都已經吞噬掉了原本在它附近的其他星辰,也超過了代表你運勢的啓明星。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依照我們馬人的占星理念,這種詭異的,突然冒出來的星辰,是災星!
如果放任不管,那顆災星勢必還會繼續擴張,繼而影響到整個世界的運行!
所以,可能的話,您最好是能派人去探查一番。
那邊一定出現了某種明顯的,非自然的詭異變化!
儘管這種變化表現出來的形式可能是良性的,是好的。
但這其實都只是魔鬼的僞裝!萬萬不能大意!”
費倫澤的話讓林克和鄧布利多皆是陷入了沉默。
因爲他們都留意到了費倫澤話語中災星所在的方向。
“南方啊,法國……不就在我們的南方嗎?”
鄧布利多頗爲感慨的說着。
聞言反倒是費倫澤愣住了。
他看了看鄧布利多,又仔細看了看林克,最終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難道說,你們是準備親自前往?”
“是的,費倫澤,不瞞你說,我們原本就打算啓程前往法國調查一些事情。”林克說道,“而這次之所以請你們來爲我們做預言,就是爲了看一看我們此行的運勢。”
此言一出,費倫澤的表情瞬間變了。
那種刻意裝扮出來的虛假尊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興奮和崇拜!
他瞬間繃直了身子,開始動用自己的四蹄、手臂甚至是尾巴做出一連串各種各樣的古怪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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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動作乍一看十分搞笑,但搭配上費倫澤那肅穆的表情,卻是有一種別樣的儀式感。
一直到費倫澤將整套繁複的動作全部做完,鄧布利多才感慨道:
“這可是馬人的最高禮儀,費倫澤,你必要這樣做的。”
“不!儘管你們的目的可能並沒有我所想象的那麼純粹,但你們的行爲值得我的敬意!”費倫澤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懇請你們在法國之旅中調查一下有關於那顆災星的情報,這是個相當困難的事情,因爲單從這顆災星的亮度上來判斷,它已經大成了!
但也同樣是因爲這一點,法國那邊的異常應該也會變得更加明顯!
你們只需要去尋找那些違反自然規律的異常現象就可以了。
這種異常現象越是劇烈,範圍越是大的地方,就越是接近那顆災星所在的地點!”
聞言林克和鄧布利多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費倫澤在占卜師的專業性上面要遠超特里勞妮。
至少他在似是而非,真假參半上面做的相當不錯。
就比如說,他又一次說中了法國存在着一個‘災星’的事實。
但對於費倫澤的後半段話,林克依舊持懷疑態度,甚至可以說是嗤之以鼻。
什麼叫做違反自然規律的異常現象?
依照林克的理解,巫師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不自然的存在!
那麼遵照費倫澤的說法,那些黑影人們豈不是就藏在法國魔法部裡?
畢竟那裡的巫師數量密度,絕對是整個法國魔法界最高的!
不過換一個思路去思考的話。
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根據《我就是部長!》這一隱藏系列任務的進度提示來看,林克對於法國魔法部的掌控度可是極高的負數。
砸吧兩下了嘴巴,林克算把費倫澤的話給記下了。
他與鄧布利多跟費倫澤道了別,最後再嫌棄無比的看了特里勞妮一眼,這才轉身向着門廳方向走去。
此時原本熱鬧非凡的門廳已經是空無一人。
趁着林克和鄧布利多拜訪特里勞妮的這段時間,哈利等一衆學生們早已乘上了夜騏馬車,前往霍格莫德車站。
他們的離開使得整個霍格沃茨城堡都如死一般寂靜,完全不復往常的熱鬧。
漫步在這樣的霍格沃茨中,鄧布利多的表情有些惆悵。
一邊不斷打量着周圍的擺設,一邊唉聲嘆氣。
林克有些無奈的說道:
“沒必要這樣吧?再過上兩個月他們就又回來了。到時候,恐怕你還覺得他們太吵鬧了。”
聞言鄧布利多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搖頭道:
“怎麼會呢?那在我心中,可是最最美好的場景!”
林克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他沒辦法理解鄧布利多的想法,只能將其歸爲孤寡老人的寂寞。
就他個人而言,他也的確是比較喜歡熱鬧。
但這種熱鬧,卻並非是幾百上千個人擁在一座城堡裡嬉笑打鬧的模樣。
對他來說,那場面不叫熱鬧,而是吵鬧!
讓人頭腦發脹的吵鬧!
兩人沉默着繼續往前走着,終於是離開了霍格沃茨城堡。
外面明亮的陽光潑灑在翠綠色的草坪之上,反射出一種充滿了生命力的奇妙光影。
這或許在一定程度上驅散了鄧布利多的悲傷,讓他的表情正常了許多。
而與此同時,林克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因爲,就在不遠處,頭戴碎花圓沿帽身着一襲春裝的艾米麗正站在一架馬車旁朝他招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