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臨前的這場雨依然沒有削弱的跡象。
大雨已經淹沒了街道,不少霍格莫德村民的家裡都已經倒灌進雨水,村民披着雨衣冒着大雨衝到街上,忙着去疏通村落裡各個下水道,就連阿不福思也不得不拿着魔杖衝出去做些補救措施以避免他的這家‘老字號’在暴雨中垮塌。
阿莫斯塔把盧多送到了門口,走進磅礴大雨的三兩步後,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阿莫斯塔的視線裡。
阿莫斯塔並未告訴盧多,自己需要他支持些什麼,但從盧多離開之前迷濛、不安的神色來看,他似乎是對阿莫斯塔想做些什麼有所預料了。
天色黯沉的宛如夜臨。
黑湖上洶涌的波濤衝擊着崖岸,隆隆轟鳴之聲甚至壓倒了雷鳴。
忽而,鬼哭狼嗥的世界裡一道人影浮現,並迅速在阿莫斯塔的視線裡變得清晰。
來者披着防雨斗篷,高幫黑色皮鞋踐踏過地面上的雨水,黯黃底眼瞳中如捕獵的雄獅般銳利的視線穿透雨幕,落在阿莫斯塔淺笑盈盈的臉上。
“我來了,布雷恩。”
“啊,感謝你能應邀,路上還順利嗎,魯弗斯?”
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下,魔法部最大的‘武裝部門’的主管,傲羅辦公室主任——魯弗斯·斯克林傑眼神冷硬,擡眼望了酒吧招牌上,如此大的雨水也沒法沖刷掉的那隻血跡斑斑的豬頭,魯弗斯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這裡的嫌惡,
“爲什麼要在這裡,而不是在霍格沃茨,怎麼,你不希望我們這次見面被鄧布利多知道?”
魯弗斯犀利的眼神和散發出的凌厲氣機撲向阿莫斯塔,但卻在阿莫斯塔和煦的微笑中笑容,沒激起任何波瀾。
“我想,你也沒讓部裡的人知道你出門幹什麼,對嗎,魯弗斯?”
阿莫斯塔笑了笑,對門外的魯弗斯招了招手,
“來吧,魯弗斯,這麼大的雨,我們站在門口說話實在太蠢了.來吧,酒吧老闆出門了,來喝點東西吧,緩解這一路的疲憊唔,要點什麼?”
深深凝視着被微弱的燭光籠罩着的阿莫斯塔,魯弗斯並沒有立刻踏入豬頭酒吧,他一隻手撐着酒吧破爛、腐朽的門板,冷厲的視線掃過酒吧每一角落最終,又落回到阿莫斯塔·布雷恩的臉上。
迎着布雷恩透着些許笑意的眼睛,魯弗斯眼瞼微顫,心中涌起一股惱怒。
布雷恩看穿了他在擔憂什麼,而他的眼神也在明明白白的說,如果他想對付自己,根本用不着涉什麼埋伏。
這就是那些強大的巫師令人厭惡的地方,除了寄希望於他們自身的道德水準之外,沒有任何規矩可以束縛他們在這一瞬間,魯弗斯心中生出了和美國魔法國會的那位針對阿莫斯塔的同行相同的看法。
“隨便。”
最終,魯弗斯還是踏入了酒吧,他用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說。
“喔,脾氣火爆的人不太適合那些口感灼烈的飲品,那就來杯”
吧檯邊的阿莫斯塔自說自話道,他目光掠過阿不福思的酒架,
“唔麝香雪利,看起來不錯——”
屈指敲了敲吧檯,酒架上一瓶褐色瓶身上蒙滿灰塵的雪利悄無聲息的飄了出來,瓶口的木塞在一縷青煙中化爲虛無,傾倒而出的酒水發出清冽的泉水在溪道上奔流的悅耳聲響。
沉寂着幾個世紀的油漬和污塵土的地面上有一些潮溼的新腳印,其中一個在吧檯邊往復,一個是阿莫斯塔·布雷恩的,剩下兩個通往了酒吧內間擺着幾個空酒杯的小圓桌。
“看來,我不是你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對嗎,布雷恩?”
微微沉默,魯弗斯轉頭盯着吧檯旁的灰髮年輕人,語氣中帶着絲絲譏諷。
“啊,的確--”
阿莫斯塔聲音輕快,
“我今天沒課,沒什麼好去處打發時間,就約了幾個朋友在這裡喝上幾杯。”
“呵,我可不是你的朋友,布雷恩--”魯弗斯冷冰冰地自嘲。
“以前不是--”
阿莫斯塔端起酒杯,走向圓桌的路上順手把酒杯塞給了魯弗斯,
“但以後說不定有機會來吧,魯弗斯,別在那站着了,坐吧,你走了那麼遠的路--”鼻翼抽動了下,魯弗斯默默地走到了阿莫斯塔的對面坐下,他冷淡的瞥了眼布雷恩遞給他的那杯雪利酒,絲毫沒有想喝它的衝動,他把那杯酒輕輕地擱在桌子上,而後,神色冷峻的望着布雷恩。
“喔,傲羅的習慣,”
阿莫斯塔似乎被魯弗斯的小心逗樂了,他輕笑着,
“但你該不會以爲我會給你下毒吧?”
“我最好還是小心爲妙。”
魯弗斯不爲所動淡淡地說,他不會告訴布雷恩,他在來之前已經在辦公室留下的遺囑,如果此行遭遇不幸,遺囑會告訴所有人他命喪誰手。
“我想,時間對於你和我都是寶貴的,布雷恩,讓我們跳過那些毫無意義的試探環節,直奔主題,你找我來幹嘛?”
一縷溼噠噠的花白頭髮垂在魯弗斯犀利的黃眼睛前,但他沒有管它擋住了視線,仍舊眼神銳利的盯着阿莫斯塔說,像是在審問犯人。
真正的犯人可能會懾於魯弗斯·斯克林傑的傲羅辦公室主任的名頭,可這無法給阿莫斯塔帶來任何干擾,他好整以暇的品嚐着自己那杯幹冽的雪利酒,聽着魯弗斯這麼說,阿莫斯塔臉上依舊是那副可以包容萬物的柔和,
“啊,直奔主題.我欣賞這樣的風格——”
阿莫斯塔說,
“你想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魯弗斯,你這取決於一個前提.或者說,取決於一個問題的答案。”
魯弗斯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待着布雷恩提問。
“鄧布利多說伏地魔回來了——”
阿莫斯塔的一句話讓傲羅辦公室的主任身體繃緊,
“我也是同樣的說法,但魔法部長對此持有不同意見,魯弗斯,作爲傲羅辦公室的主任,對抗魔法界黑惡勢力的中流砥柱,你是什麼看法呢?”
魯弗斯瞪着阿莫斯塔,從兩人見面起,從沒哪一刻眼神如此銳利,
“這就是我們開始正式交談的前提?”
“正是如此。”阿莫斯塔頷首微笑。
“你們需要提供證據,否則”
“如果的看法只是這樣,魯弗斯。”
阿莫斯塔擡起一隻手打斷了魯弗斯,他平靜的望着這位穆迪之後,魔法部之中最威名赫赫的一位傲羅.在地下世界混跡的那幾年裡,在他是金蝰的時候,他認識的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巫師們很多都畏懼於這位大名鼎鼎的傲羅。
魯弗斯還曾經帶領人圍堵過金蝰以及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賞金巫師,但被金蝰一個魔咒全部揍翻了。
斂去笑容的阿莫斯塔平靜的語氣之中氤氳着一股堅決和酷烈,
“很遺憾,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一股被羞辱的怒火砰地一聲從魯弗斯心底燃起,他想跳起來怒斥布雷恩的傲慢和無禮,可視線觸及那直透人心的眼神,魯弗斯臉色一白,周遭的空氣忽然變得凝稠般令他窒息。
表態神秘人是否復活?
這可不是什麼能夠輕輕鬆鬆能回答的問題,魯弗斯知道布雷恩想聽見什麼回答,但如果自己給出了這個答案,而他的答覆又落到了康奈利·福吉的耳朵裡,那本就處境日益艱難的他恐怕就得和小天狼星·布萊克一樣了。
福吉知道小天狼星是布雷恩絕對的嫡系,他想把他趕出魔法部,但又顧忌自己如果真的這麼做會激怒布雷恩,而且,和布雷恩站在一邊的博恩斯也在力保小天狼星。
而博恩斯同樣知道重用小天狼星會徹底激怒福吉一派的勢力,所以,兩方相互顧忌之下,小天狼星就被雪藏了。
但神秘人是不是真的復活了?
被撩動心緒的魯弗斯同樣呼吸紊亂了起來這已經是個不需要多思考的問題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