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兩個人在攀登名爲‘魔法’的高山這事上已經是並肩者,也許是在對付伏地魔這件事上是同行者,並且都知曉了諸多關於伏地魔的也隱秘,總之,鄧布利多在阿莫斯塔面前要率性的多,雖然,他在別人面前,也總是會表現出自己的風趣、幽默。
鄧布利多不是第一次拿這個話題跟自己開玩笑了,就像自己也沒少那他和蓋勒特·格林德沃之間的風言風語打趣鄧布利多。
但兩個人還是保持着高度默契地,淺嘗即止,從不試圖深度挖掘,但這一次出了例外,但阿莫斯塔面色不虞的要把話題重新轉回到他們正在試圖弄清楚的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當中時,鄧布利多並沒有順從阿莫斯塔撂下的臺階走下去。
“就當是滿足一個百歲老人的好奇心,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擺出了一副困惑地表情面對着阿莫斯塔,
“爲什麼一直以來,你對‘愛情’這件美妙的事情表現得如此抗拒呢喔,請別用‘研究魔法’這個理由來應付我,我知道癡迷魔法是怎麼回事,但這件事跟接受美好的愛情並不衝突,不是嗎?
你不是個缺乏勇氣的巫師,阿莫斯塔,你在五年級的時候就敢對我舉起魔杖,而這,是絕大多數成年巫師都辦不到的事情.
恕我直言,就算是湯姆在這方面也比你坦率的多,根據我瞭解的情況,他在霍格沃茨唸書的時候,就已經和比他高兩個年級的女孩關係親密了,當然啦,那是他僞裝出來的,他對所有人都同樣冷酷,但他至少並不因爲他父母悲慘的愛情故事而畏懼和同齡女孩接觸——”
甦醒的福克斯在金枝上發出悅耳的啼鳴,牆壁上那些肖像話們也一個個打起精神,紛紛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阿莫斯塔·布雷恩--參考鄧布利多來看,未來歐洲魔法界也許一個世紀都不會出現能夠超越他的巫師,能在他年輕的時候聽見他的八卦,這甚至比伏地魔的秘密還要勁爆的多!
“我以爲,我們討論的是--”
阿莫斯塔沉靜着臉說出的話沒道完辨別鄧布利多打斷了,
“小巴蒂·克勞奇還活着,這確實是我今年爲止聽見的最離奇的消息,阿莫斯塔,但既然湯姆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都沒死去,那一個追隨過他的,結局註定悲慘的食死徒活着也不是什麼令人不能接受的事情,阿莫斯塔,與巴蒂父子而言,我更關心的是你——”
鄧布利多斂去笑容,他不在僞裝對阿莫斯塔的擔憂,半月鏡框後的湛藍雙瞳裡閃爍着心憂,
“你能接受親情.,我當然指的是撫養你長大的那個孤兒院裡,那個已經故去,令人尊敬的老人,喔,也許西弗勒斯也能算一個.
你能接受友情,萊姆斯、小天狼星,米勒娃,菲利烏斯,波莫娜,莫麗和亞瑟,你和很多人的關係都不錯,阿莫斯塔,對於學生們,你也真心實意的關懷他們,但我不明白真正的你,在恐懼些什麼?”
恐懼些什麼?
阿莫斯塔知道,鄧布利多的問題並不是在試圖探究他的秘密,鄧布利多不是個單純的巫師,但他的確是個理想家,他的偉大自有他的道理。
阿莫斯塔知道,鄧布利多的問題是出自他對自己的關心,一個歷經風風雨雨的百歲老人,見識廣博的巫師對一個天賦異稟的後輩的擔心,但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他在畏懼什麼?
無它,他來自異界這件事,他的穿越者身份。
這是他與這個世界最後一道隔閡,這幾乎是他的魔障,而其具體便體現在他對待‘愛情’的謹慎上。
如果此刻真的有上帝視角縱觀阿莫斯塔之前的一生和目前的處境,也許迷惑,其實,就算阿莫斯塔對鄧布利多說出他來自異界只要不告訴鄧布利多,這個世界在他之前的世界裡是一本書,壓根也不會改變什麼。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穿越之人與新世界的隔閡感是外人無法體味的。
哪怕阿莫斯塔已經無比確信自己身處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理智最深處的一絲謹慎仍然在不斷提醒着他,如果這個世界是虛假的該怎麼辦?
如果他放下所有戒備,付諸真摯愛上的一個女孩是幻影怎麼辦?
這種恐懼看似飄渺,卻又根深蒂固的存在於阿莫斯塔的靈魂之中,令他難以自拔。
阿莫斯塔靠在軟椅背上,目光垂落在地板上,保持着平靜他自以爲平靜,而實際上,他眼神中無意識流露的痛苦和軟弱和鄧布利多也爲之愕然。
鄧布利多眉頭緊皺,深深凝視着面前的年輕人,這才意識到,阿莫斯塔內心所掩藏的痛苦要遠超他的想象。自多年前,他第一次將目光落在這個男孩身上時,他便察覺了這個男孩擁有遠超同齡人的情緒掌控能力,這麼多年以來,他所見過的阿莫斯塔情緒最爲失控的時候,也許還是阿莫斯塔五年級時的那個夜晚。
就像旁人總以爲鄧布利多是無所不能的,阿莫斯塔長久以來表現的強大的情緒掌控力甚至讓鄧布利多以爲,阿莫斯塔的心靈是沒有漏洞的,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切顛覆了他的認知,恍惚間,鄧布利多甚至認爲自己看到了多年以前,得知莉莉已死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聲音中透着濃重地關切,但阿莫斯塔舉起了一隻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不要再試圖挖掘我在情感這件事上抗拒態度的原因,鄧布利多——”
阿莫斯塔說話了,然而,他的嗓音卻沙啞的像在沙漠裡乾涸了許多日的旅行者,可鄧布利多依舊從中聽到了堅定的態度,
“非常感謝你的關心,鄧布利多校長,我想讓你明白的是,首先,我很清楚問題出在哪裡,其次,這件事上你幫不了我,所以,讓我們回到正題好嗎?”
漫長的靜默似乎要持續到世界終結,華麗而又肅穆的圓形辦公室,彷彿就只有吊頂垂落的那些枝形吊燈上的蠟燭散發的光輝是活動的。
“--從剛剛哈利、赫敏和羅恩的敘述中,我想我們應該擁有了同樣的看法,阿莫斯塔,那晚在包廂裡,小巴蒂·克勞奇就坐在閃閃的身邊老巴蒂應該用魔法控制了自己兒子的行動,並且讓閃閃看顧他。但騷亂開始之後,閃閃大概遭遇了某種意外,以至於它沒法及時帶着小巴蒂離開,而不巧的是,小巴蒂在這時掙脫了他父親的控制.”
鄧布利多明白,繼續追索阿莫斯塔對‘愛情’抗拒態度的緣由已經不再合適,他在心中遺憾地嘆了口氣,話題無縫銜接到巴蒂·克勞奇父子上,
“小巴蒂·克勞奇和閃閃一樣,應該都在你的魔法下遭受了嚴重的傷害,所以,在變出那個黑魔標記之後,又倒在了包廂裡趕在阿莫斯進入包廂探查之前,他用我更傾向於隱形衣遮住了自己,但老巴蒂知道他的兒子還在包廂,也知道他掙脫了束縛,所以他趕去包廂控制住小巴蒂·克勞奇。”
“現在的問題是--”
阿莫斯塔微舒了口氣,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地說,
“老巴蒂後來被奪魂咒控制,是否是因爲小巴蒂再次掙脫了魔法的控制還是說,有別的變數?”
“你我都很瞭解老巴蒂的風格,阿莫斯塔,在他發現他控制兒子的魔法失效過一次後,他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因爲他很清楚,如果這件事被公之於衆,不僅他的事業徹底沒希望了,他本人也將會在阿茲卡班度過餘生,他大概會用他所知道的最牢固的魔法確保他的兒子沒法再掙脫束縛我更傾向於,伏地魔找上了他--”
兩個人都是世間一流的思緒敏銳地巫師,交流起來不費口舌,只稍一思索,阿莫斯塔就相通了關節,
“小巴蒂掙脫了束縛的短暫時間裡,他給伏地魔傳遞了自己還活着的信息?可是唔,黑魔標記?”
“我和你的看法相同.”
鄧布利多嘆息着說道,
“我猜湯姆在知道有一個對他忠心耿耿地食死徒還活着,並且沒有關押在阿茲卡班的時候,一定欣喜若狂,如果可以,他大概會讓小巴蒂·克勞奇代替克里奧娜小姐成爲阿拉斯托,但可惜的是,那個時候,小巴蒂身負重傷,沒法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