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們怎麼來了?”
二十分鐘以後,隆巴頓夫人終於把她兒媳的情緒安撫了下來,哄騙她重新回到牀上,而不是光着腳蹲在病房裡的洗手間裡,她準備去外面給納威的媽媽還有,即使病房裡弄出了這麼大動靜,依然在那睡着的納威的父親弄點吃的,一轉身,卻看見小天狼星和唐克斯,以及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小女孩出現在了門口。
“我們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奧古斯塔--”
沒有接受到邀請,他們三個人仍然站在門口,小天狼星說。
“一點小狀況,但這難不倒我——”
隆巴頓夫人從病牀延站了起來,雖然她這麼說,但她剛纔的一番折騰還是給她年邁的身體增添了不少負荷,她站起來的時候,腰背一陣痠痛,而終於願意躺下去的兒媳看到她有要離開的意思,立刻緊張的坐了起來,拽住她的袖子,不讓她走,並且畏懼地看着門外,
“別緊張,艾麗斯——”
隆巴頓夫人有點無奈,她轉向小天狼星,
“艾麗斯大概有點害怕你,小天狼星,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幫忙給弗蘭克和艾麗斯弄點吃的過來,每天這個時候是院裡最忙碌的時候--”
“沒問題,奧古斯塔--”
“進來吧,艾麗斯似乎挺喜歡你們--”
隆巴頓夫人對艾麗斯說。
而納威似乎並不善於銘記這些苦惱,他一直努力的融入大家,和大家當朋友,但誰能想到,背後的納威居然承擔着這樣的苦痛!
“這個女孩,”隆巴頓夫人指着赫敏說,“赫敏·格蘭傑,她是納威在學校裡的好朋友--”
赫敏看見,在老夫人這麼說以後,躲在她身後,只敢露個頭出來的納威母親,眼中的光芒明顯更亮了些,她含糊不清的咕嚕了一聲。
病牀上的女人既消瘦又憔悴,睡衣下的身體乾癟癟的,顯得弱不禁風。她臉頰上的皮膚沒有一點光澤,再加上她花白了大半的頭髮,這讓她比實際的年齡看上去要大十來歲,不同尋常的是,在打量自己和唐克斯的時候,女人的眼睛裡依舊閃爍着光芒,那並不是成年人睿智或者幽深的目光,而是孩童般怯生生的——
納威的母親臉上還掛着明顯的淚痕,應該是剛剛睡醒之後沒有發現隆巴頓夫人而受到驚嚇是流下的。
“您好,隆巴頓夫人--”
小天狼星答應的很乾脆,他轉身就走,但還沒走出兩步,想起什麼的又停下對赫敏說,
“別忘了,赫敏,你只能在外面待半個小時--”
當看見躺在病牀上的那位女士的瞬間,赫敏一下子咬緊了嘴脣,黯淡無光的褐瞳裡眼淚汪汪的。
隆巴頓夫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她的兒媳,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通過什麼方式判斷出來的,隆巴頓夫人扭過頭對他們招了招手,
納威的笨拙在霍格沃茨一直很有名,前兩年,以馬爾福爲首的那幫人一直喜歡捉弄納威,而除了哈利之外,格蘭芬多的學生裡,斯內普最不待見的就是納威,就是在格蘭芬多學院裡,許多人也喜歡拿納威的笨拙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赫敏聲音裡帶着溼意,她看着面前縮到了隆巴頓夫人身後的女人,難過的說不出更多的話。
“艾麗斯,這兩位是唐克斯和赫敏,她們是來看望你的——”
又是一聲模糊不清的聲音。
“沒錯,朋友——”隆巴頓夫人已經非常擅長聆聽這含糊不清的聲音,她大聲說,“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裡的——”
“我們可以進來嗎,隆巴頓夫人——”唐克斯問。
“打擾了——”赫敏用中氣不足的聲音說。
“--她沒事,艾麗斯,只是一點小問題,她很快就能恢復健康!”隆巴頓夫人揉了揉艾麗斯的頭髮。
通過老夫人的回答,赫敏搞清楚了艾麗斯剛纔那聲咕嚕的意思,她一陣感動,又突然感覺很懊悔,懊悔她居然從來沒問過納威家裡的情況,不知道他的爸爸媽媽是這樣的情況!
得到隆巴頓夫人肯定的迴應,納威的母親看起來不那麼害怕了,她緩緩地從老夫人背後爬了出來,蹲坐在牀上,枯瘦的手往自己的枕頭底下摩挲着什麼,片刻後,在她們的注視下,拿出了一張有着彩色俏皮動畫的紙。赫敏立刻認出來了,這是吹寶泡泡糖的包裝紙。
納威的母親把包裝紙塞進了老夫人的手裡,輕輕推了推老夫人的胳膊,眼睛裡透着委屈,
“我告訴你了,艾麗斯,納威在霍格沃茨上學,他才離開不到十天不是嗎,沒那麼快回來——喔,好吧、好吧,我幫伱問問--”
隆巴頓夫人有點無奈地說,
“艾麗斯想讓你幫忙,把這個帶給納威,等你回到霍格沃茨的時候--”
如果換個環境,那赫敏說不定會被這有趣的一幕逗得咯咯直笑,但是現在,她竭盡全力才能讓自己不哭出來,
“我——我很樂意,夫人!”
赫敏聲音沙啞的說,知道她沒法動彈的唐克斯把包裝紙接了過來,仔細的摺疊好裝進了赫敏病服上衣的口袋裡。
這一幕令艾麗斯開心了起來,她甚至哼起了怪異的曲調,動作輕快了許多的她再次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個東西——剛纔那張包裝紙包裹着的吹寶泡泡糖。
“這是艾麗斯送給你的——”隆巴頓夫人嘆息着把泡泡糖也塞進了赫敏的上衣口袋,“爲了謝謝你幫她給納威帶東西——”
看着開心的跟個孩子似的在牀上開始擺弄自己指甲的女人,赫敏感覺心裡像是堵上了一塊石頭,壓的她呼吸艱難。
難道就沒有辦法治療了嗎?
赫敏嘴巴張了張,想問出這個問題,但是,話出口前,她又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她相信隆巴頓夫人肯定已經竭盡全力了,既然納威的爸爸媽媽是因爲抵抗神秘人而變成了這樣,那麼說不定鄧布利多教授都親自過來看望過他們,但卻無能爲力。
那麼布雷恩教授呢?
赫敏不禁這麼想,這倒並不是她認爲布雷恩教授的魔法造詣比鄧布利多還要深厚,或者,在治療上的專業程度比聖芒戈的治療師要厲害。
只是上半年的時候,穆迪教授在給他們講解三大不可饒恕咒的時候,布雷恩教授當時補充了一些理論,而他對三大不可饒恕咒的一些觀點令和黑巫師對抗了大半輩子的穆迪教授都感到驚奇.說不定,他會有些奇思妙想呢?
赫敏的腦海裡正在思考着,然後,她突然看見納威母親的病牀旁,被另一道簾子隔絕起來的病牀上跳起來一個人影!
那大概是納威的父親--赫敏立即反應了過來。
嘩啦!
裡面病牀上躺着的納威的父親一把拉開了簾子,讓自己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裡。
“喔,快離開!”
一直表現的幹練的隆巴頓老夫人第一次露出了些驚慌,
“弗蘭克沒睡好的時候喜歡對陌生人發脾氣喔,他以前其實挺溫和的!”
隆巴頓老夫人慌忙的站起來,繞到另一張病牀邊,阻止那個同樣面目憔悴頭髮花白,但眼睛裡都是暴怒的血絲的男人把牀頭的花瓶砸向他們。
“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裡,再喊人過來幫忙!”
知道留下只會越幫越忙,唐克斯慌亂的推起赫敏的輪椅離開,病房裡,又只剩下隆巴頓夫人仍舊費力的在和自己的兒子‘戰鬥’,以及,不知所措的縮在牀頭的納威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