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這人極其低級趣味,但凡有那麼點點發現,就忍不住想要找人嘚瑟一下。
以前還好,他研究出來的那些,不管是‘麻瓜啞炮’或者‘狼人阿尼馬格斯’之類的,總能贏得所有人的驚歎。
但到了後來,真正能體會到他真正牛逼之處的,這個世間也不過寥寥幾人。
鄧布利多、格林德沃、伏地魔,也許現在還可以加上一個斯內普教授。
所以有時候他真的很理解鄧布利多當年爲什麼沒有弄死格林德沃省去後患,一方面是因爲感情,一方面恐怕也有這麼一個想法。
格林德沃死了的話,老鄧可就真的太孤單了。
安東是幸運的,他有那麼多人可以傾訴和嘚瑟。
這可是靈性!
是《巫師即神靈》的2.0版本!
雖然以靈性施法的幻影移形效果看起來跟普通的幻影移形差不多,但這些大佬一定可以看出這種操作手法精妙在哪裡,併發出由衷的驚歎和難以掩飾的嫉妒。
嘎嘎嘎~~
在羅恩和高爾嘗試的時候,安東已經忍不住自己先玩了起來。
然後……
他就發現了一個極其微妙的事情。
這些人,似乎都在地球的同一個地方,靠得特別的接近?
老鄧和老伏要大決戰了?
當安東穿梭靈性的長河,一步之間從月球邁步到了地球歐洲某一棟大樓樓頂的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身旁的時候,特別隱晦地發現了遠處某個大樓樓頂的老伏。
“喲!”格林德沃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安東,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鄧布利多,見對方與自己一樣的驚訝,又齊齊看向安東,“怎麼做到的?”
安東這突然出現的身影真的很不一般。
在命運的角度上看,彷彿突然間原本奔流的河流陡然極爲突兀地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於是河水撞擊在石頭上,濺起了高高的浪花。
“嘎嘎嘎……”
安東驕傲地叉着腰仰着頭,“我想找鄧布利多教授,於是就出現在鄧布利多教授面前了,就這麼簡單!”
格林德沃眨了眨眼,又擡頭望了望天際,一臉不敢置信地說着,“剛剛阿不思問我你在哪裡,我還跟他說你在月球,這是命運給我的答案,但你就這樣突兀地從月球上的命運中消失了?”
這簡直是對先知窺探命運的一種嘲諷,彷彿有人可以隨意地在無數的因果中進進出出。
逗我玩的吧?
一瞬間,老格覺得荒誕極了。
鄧布利多也想說點什麼,就在這時,他突然朝樓下望去,輕輕地說着,“開始了……”
安東疑惑地跟着朝下望去,頓時,無數熟悉的靈性在感知中瘋狂地扭動着五光十色的光暈,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裡好熱鬧啊。
他好奇地用肉眼張望着,靠向老格,“這是在做什麼?”
格林德沃聳了聳肩,“鄧布利多不喜歡政治,所以他給予了‘國際巫師聯合會’極大的自由度,在創建整體運行機制上的自由度。”
“他在等待傲羅和政客之間的鬥爭結果,想看看最適宜巫師世界的運行方式應該是怎麼樣的。”
“生命總會自己尋找到方向。”,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看向他們兩人,“我真的已經累了,等國際巫師聯合會開始良好運轉,我將讓出首席巫師的職位。在此之前,我希望它不以我的意志自然地發展出一個良好的運作模式。”
說是這樣說,他摩挲着手中古怪的戒指,半月形的眼鏡裡滿是鋒利的光芒,“當然,在我還是首席巫師的時候,我偶爾也要介入進行調整,順便剔除掉一些腐朽無用的東西。”
“哇哦~”安東點了點頭,又看向老格,“您呢,您怎麼看?”
“嘿嘿,我站在旁邊看。”格林德沃一臉輕鬆看戲的樣子,手指頭悄悄指了指遠處伏地魔所在大樓的方向,“我介入調整的是那邊。”
“牛逼!”安東驚歎地豎起大拇指,“您二位簡直就是將整個世界當做棋盤啊。”
老格沒說什麼,只是揹着手仰着頭,樓頂的狂風呼嘯着他的西裝衣襬,看起來特別有逼格。
“呵~”鄧布利多冷笑了一聲,“這個世界沒有棋手,每個人都在棋局之中,我是,蓋勒特也是。”
他認真地看着安東,語重心長地說着,“當我們失去敬畏之心的時候,就是走向毀滅的時候。”
“我一個人並不足以與整個巫師世界所有的意志抗衡,不得不借助美魔法國會的外力。”
“而這股外力可不是乖乖聽話的,它會反噬,甚至會滲透入大廈中悄悄的埋下毀滅的種子。”
“同樣的,蓋勒特也不能把握一切,以湯姆的智慧,甚至有可能早已察覺反過來利用這一點,悄悄地給蓋勒特埋下大坑。”
老鄧一臉感嘆地搖了搖頭,“玩弄人心的最終被人心反噬,玩弄命運的最終被命運愚弄。沒有人能真正的跳出棋盤,每個人都在棋局中掙扎。”
相比有些暮氣的老鄧,格林德沃顯得更爲輕鬆怡然,“安東,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是認同《保密法》調整後繼續維持,還是破除《保密法》將巫師和麻瓜合流?”
這是政治路線的問題,也是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最大的分歧。
而這樣的分歧,最終促使了伏地魔輕鬆在美洲建立魔法國度的機會。
“我啊?”
安東悄悄伸手從老鄧手中的盤子裡抓了一塊蟑螂堆,聳了聳肩,“無所謂。”
說着,將蟑螂堆扔到嘴裡。
“???”格林德沃皺着眉看向安東,“是真的無所謂?”
“是的。”安東想了想,擡起手掌在半空中比劃了一個拋物線,“這是大自然賦予生命的規律,出生、成長、壯年、衰敗、死亡。”
“這樣的規律不僅體現在個體,同樣體現在集體之中。”
“比如一個文明。”
安東咀嚼着蟑螂堆,感受着裡面果醬、花生和巧克力爆出的絕妙口感,眯着眼很是享受,“巫師文明,乃至人類文明,終將會走向衰敗,最終死亡的,至於會不會得到新生是另外一回事。”
“我現在所有的推動,看起來是進步,但其實不過是更快地給這個自然進程加快了速度。”
“噢,這簡直是個悲觀的思維方式!”格林德沃一臉抗拒表示極度不認同。
“嘿嘿~”安東又伸手抓了一塊蟑螂堆,“所以,我從個體心靈的研究走向集體意識的研究,最終又會回到個體的研究上。因爲,只有自我靈性的爆發、精彩璀璨的綻放,對於我們個體來說纔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人各有志,這是勉強不來的。
格林德沃終於是感受到了老伏當年感受到的那種對於新生代的感嘆。
他有些無奈地看向鄧布利多,“也許這樣也好,你終於是不用擔心湯姆之後又會出現什麼可怕的野心家,這傢伙根本就不關心人類死活。”
鄧布利多撇了眼安東,有些無奈,也有些輕鬆,抿着嘴沒有說什麼。
“哇,您這樣說就不對了。”安東捏着手指比劃了一下,“相比您,我還是爲這個世界做出了稍微多那麼一點點的貢獻的呢。”
確實,這是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私下談論時候也是認同的觀點。
似乎他們自個,只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戰爭。
但戰爭,同樣是人類文明史中最有趣最精彩最殘酷的畫卷呢。
就像斯內普教授跟安東說的——超頂尖的巫師想要做什麼,這個世界只能無奈被動地選擇跟他們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