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望着頂端的臺上,猶豫着要不要上去。
“去,沒事。”張寧說道。
我遲疑了會兒,最終還是走上了臺階。
每走一層臺階,我就數上一層臺階,數到最後,等我走完最後一層臺階的時候,總共是109層。
頂端是個還算寬闊的平臺,不時有風吹過,在中間的擺着張石桌,桌上刻着一些符文,不像雕花,更像是陰陽符號。
之前在遠處看到的那個人,現在就在我面前。他穿着一身古人才會穿的衣袍,他手裡掌着一盞燈,點着石桌周圍似乎按着某種規律排成的燈盞。明明有風吹過,可是那些燈盞卻一點要滅掉的跡象都沒有。
“你好?”我試探着朝那人打招呼。
但是沒有得到一點反應,那人只顧着點手裡的燈。
我大概看了看情況,桌子周圍大概擺了十幾盞燈,點亮的只有半數。莫不成這人要點亮了所有的燈才肯搭理人?
我這麼想着,便走了上去,試圖想要幫忙,問道:“我可以幫你嗎?”
那個人的身影很明顯的頓了一下,但只是片刻就又動了起來,開始點燈。
我有些納悶,他明明聽得到,卻爲什麼不肯理我。
我乾脆也沒再打擾,隨便找了個空地蹲了下來,就這麼等着他把等點完。
這人點燈的動作極爲緩慢,像個枯槁老人,但我看不到他的臉,他頭上罩着斗篷,我也不好意思跨過去直接往斗篷下看。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那些燈終於被點亮。
我遠遠的聽到他嘆了口氣,然後把手上那一盞放在了一個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地方。
接着,這些燈盞上的火光猛的亮了許多,整個平臺都被照得猶如白日一樣。
這光是白的?我驚訝的發現,那些燈盞上的火光變成了白色。
“小夥子,今年多大了?”那個人背對着我,在桌前跪下。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應該就是個老頭了。
我這才發現桌前放着許多供奉用的東西,盤子、果子、肉等等應有盡有。
“二十……出頭。”我模糊回答道。
那人笑了起來,手裡往桌上擺着東西。
“看樣子還挺機靈,還知道不給個準數。”他說道。
我根本沒意識到這樣說能有什麼問題,只是不想說得太清楚罷了,這人似乎是話裡有話,我問道:“你這話我該怎麼理解呢?”
那人把東西擺好,然後在面前放了一個銅盆,把紙錢點燃後丟了進去。
“我呢,有名字,但是我還不想告訴你,你可以叫我秋先生。”那人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也似乎沒準備要回答。
或許是因爲我說話的方式不太禮貌?我又接着重新問了一遍:“秋先生,您這話我該怎麼理解呢?”
秋先生滿意的點着頭,說道:“這纔像話嘛,年輕人也該有點樣子才行。”
他取出兩根大燭,上墳用的那種蠟燭,點燃以後插在了桌子的兩邊,然後在桌最中間靠近他面前的位置擺上一個兩拳大的香爐。
“歲數、出生年月,這些都涉及到生辰八字。平日裡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到了我們這裡,那可是禁忌,被人拿去做了蠱,那可就糟糕了。”秋先生說道。
“原來如此。”我記在了心裡,看來這一次我算是誤打誤撞回答出了一個比較正確的答案了。
突然,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生辰八字?年齡?
我記得張寧之前問過我,難道在酒店事件之前我就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酒店、警察局,這兩個地方,好像都可以得到我的個人信息,而且那家酒店確實也存在着問題。
“看來我真得去弄個明白才行。”我嘀咕着在心裡盤算起來。
秋先生打斷了我的思路,他說道:“你還太嫩了,一切都不可操之過急。”
我一驚,難道這人的耳朵和張寧的一樣?
“哈哈哈……”那人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說道:“耳朵好,雖然可以練,但總是不能比得了那風耳,你信不信底下那小姑娘現在都能聽到你在說些什麼。”
我大驚失色,這人這麼感覺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真正的讀心術?
我這還在想着,他又開口了:“我不知什麼都知道,而是我能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的感覺沒錯,我的這個能力就是讀心。只不過一般我不會隨意窺探。”
“那你爲什麼要讀我?”我問道。
秋先生做完了手裡的事之後就在桌前盤坐了下來,也不回頭,就這麼背對着我說話。
“因爲我得知道你會怎麼想,我得知道你這個人怎麼樣。”
“那先生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我問道,儘量剋制自己不要去想任何東西。
秋先生點了點頭,說道:“還不錯。”
這回答聽起來我還算是聽安慰的,畢竟少有人會誇獎我。
“我朋友讓我上來,但是沒說讓我幹什麼。”既然這人可以讀心,那乾脆就說個明白得了,想多了也沒什麼意義。
秋先生的手擡了起來,彈指往桌上撥了撥,問道:“桌上有什麼?”
我往桌上看去,除了那些供奉品外每見着有什麼其他的東西,我照實把上面的物品答了一遍,可只說到一半邱先生就叫我停了下來。
“我說的不是這些,這裡叫辨眼臺。只有擁有天陰或者天陽眼的人才會在這裡見到我,既然你看不到我剛剛放上去的東西,那就說明你的眼睛是天陰眼。”秋先生說着,又往那臺子上彈了一彈。
這一次,我看到從他指間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化成一點紅光懸浮在了桌子的上方。
我仔細的看着,看着紅光的變化。
它在變大,一點點的最後變成一張模糊的臉,一張被鮮血染紅了的臉,那張臉好熟悉。
我凝神去看,想要看清楚那張臉到底長的什麼樣。
最後當那些變化完全停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臉,七孔流血面色蒼白,我的眼睛變成了兩個被挖空了的黑洞。
我的頭在這一刻膨脹欲裂,我深深的皺起眉頭,用手按壓頭部,想要讓這痛楚消退可一點作用也沒有。
“啊!”我實在忍不住面朝天空大喊了一聲。
那個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眼睛裡噴了出去,我沒能看清楚。也是在那個瞬間,我腦海一片空白,整個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