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沒有什麼經驗,在嵐音樓的這些年也一直因爲有夜立的暗中相助,她一直都沒出什麼事,可是在嵐音樓這種地方待得久了,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說了不少,對於男女之事多多少少有些瞭解,而她現在所中的毒,絕對不是尋常的迷藥。
“你們是誰?”好不容易緩了緩氣息,恢復了些力氣,她明知故問道,想要一探口風。
見她醒過神來,四人不驚訝,只是腳步越來越快。
他們不出聲,飛鳳心中就更急,忍不住喝道:“快說,你們究竟是誰?要帶我去哪裡?”
其中一人忍不住出聲道:“飛鳳樓主,多有得罪切莫見怪,我們這也是爲了你好,閣主和夜立樓主已經尋找你多時,你若再不回,瀾玥閣就要鬧翻天了。我們這是奉命,請你回去。”
“哼!請?”飛鳳冷冷一笑,“有你們這麼請人的嗎?說,是誰在我身上下的藥?”
四人相視一眼,不出聲。
“說!”
“唉,飛鳳樓主,你現在切莫動氣,那樣只會讓你更加難受,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感到瀾玥閣,待見到了夜立樓主,一切都好辦了。”
“夜立?”飛鳳有些不敢相信,“與他何干?”
四人相視一笑,道:“飛鳳樓主心中明白,又何須我們把話說得太直接?到時候,你們自己體驗就好。我們保證,飛鳳樓主一定會永遠記得今晚,而過了今晚,便是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之時……”
“卑鄙!”飛鳳只覺心中一口惡氣直竄上來,是夜立,竟然是夜立!她萬萬沒想到,夜立會做出這種事情,萬萬沒想到,他會對她用出這樣的手段!
眼看着瀾玥閣越來越近,飛鳳心中焦躁,身上的感覺也越來越奇怪。她用力閉上眼睛,調了調氣息,暫且壓下身上的不適,而後雙手一用力,一把扣住抓住她的兩人,繼而借力向着另外兩人踢了過去。
飛鳳樓主的暗器和動作敏捷在瀾玥閣向來的出了名的,是以她這一招制敵的手法也並非一朝一夕而成。她還記得正是因爲她武功不好,爲了防止她被人挾持,夜立特意教了她這一招,以用在緊急關頭,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心底苦苦一笑,飛鳳來不及想太多,怒視了四人一眼,四人不由得被這眼神看得一怔,趁着他們分神之際,飛鳳一撒手,一把暗器快速打向那四人,而飛鳳則趁着這個空隙,轉身掠去。
四人慾追,卻又懾于飛鳳的暗器,不由得狠狠一跺腳。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回去通知夜立樓主,這深更半夜的,飛鳳樓主身上還帶着毒,萬一出了什麼事,誰擔待得起?”說罷,四人幾乎是一路狂奔着向瀾玥閣去了。見四人沒有追來,飛鳳暗暗鬆了口氣,緊接着心中的怨恨原來越深濃。
原本,她還想要回去,可是,卻沒想到迎接她的竟是這樣卑鄙、可恥的手段,難道這就是他的真面目?
夜立,夜立!想起方纔四人提起他的名字,飛鳳就恨得牙癢癢!
夜色漆黑,幾乎看不清路,她連方向都已分辨不出,如此踉蹌着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只覺前方有一道光映入眼中。
她的腳步霍然一頓,這裡有些熟悉,她好像來過這裡,這裡是……突然她臉色一驚,這裡是藥谷!
想到藥谷,最先映
入腦海的便是止息公子華瑍的身影,雖然她從未見過他的臉,可是卻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樣一個帶着滿身華光之人,不該是惡人,可是現在她身上的毒並非尋常的毒,若是貿然闖進去,終究不妥……
正猶豫間,突然聽到兩個男子的談話聲。
其中一人到:“公子,我們爲什麼要半夜出來採藥?”
另一人輕聲一笑,道:“這一次我給你領了路,下一次你就要自己出來採藥。這種草藥只有在夜裡才能見得到,白天裡它會把自己僞裝起來,除非你有火眼金睛,否則別想找到它……”
驀地,他聲音一滯,擡眼向着飛鳳這邊瞥了一眼,繼而身形一掠,未等飛鳳回過神來,他已經落在飛鳳身側。
“飛鳳姑娘?”華瑍微怔,嗓音中帶着不可遏制的欣喜,“你怎會在此?”
“我……”飛鳳啞然,不知如何作答,低下頭去用力抱住雙臂,想要阻止自己的顫抖。
華瑍眸色一沉,抓起她的手腕替她號了號脈,突然,他臉色驟變,驚怒地看了飛鳳一眼:“怎麼回事?誰給你下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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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鳳硬生生地抽回手,不願開口。
華瑍心中明白,不再多問,攜了飛鳳在身側,幾乎是足不點地地逸入藥谷,進了她之前住過的那間屋子,將她安頓好,又喝令蘇木匆匆備了些藥,繼而便將他緊緊關在了房外。
看着他來回忙碌的身影已經他冷到極致的眼神,飛鳳不由得有些好奇,靠着牀欄問道:“你……你在做什麼?”
“不要說話。”華瑍嗓音冷冽,回身將一顆藥丸塞進飛鳳口中,又捏着她的喉嚨逼她嚥下,不顧她氣惱地瞪大眼睛,沉聲道:“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想,閉上眼睛安安心心等着。”
見他眼神雖冷,飛鳳卻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更重要的是,儘管他什麼都沒說,飛鳳也看得出來,這些瓶瓶罐罐、一包又一包的草藥擺在面前,他這是在配藥。
他在爲她調配解藥!
呵!心中輕輕一笑,她忍不住自嘲,方纔自己還在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恐自己闖進藥谷多有不便,卻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問,只是安撫了她的情緒,而後忙忙碌碌地爲她配藥。
“爲什麼?”前後的落差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華瑍緊張她的眼神,“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華瑍手中動作一刻不停,“不要說話,你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提氣,都會破壞我封住的氣穴,都會加速藥性的發作。”
“告訴我。”飛鳳卻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緊盯着他挺俊的背影,執着問道,“告訴我爲什麼,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只見過幾次面而已……”
“即便你我素未謀面,我對你也是一樣。”
“你撒謊!”心中壓抑着的委屈一點點涌上心頭,飛鳳的倔脾氣被挑了出來,“你在關心我對不對?你在爲我配解藥對不對?其實,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法子,你……”話未說完,華瑍突然回身,一記冷眼掃來,沉沉落在飛鳳身上。
“沒錯,若只是要救你,確實有再簡單不過的辦法,可是,我不僅僅是要救你。”他說着大步走到飛鳳身邊,擡手在飛鳳身上的幾處穴道輕拂而過,飛鳳頓覺身上的不適之感減輕了很多。
他正要轉身離開,飛鳳卻一擡手,將他面上的面具揭下。
“你……”看到面具的華瑍面容,飛鳳大吃一驚,愣愣地看着那張絕美容顏,竟是忘了其他的動作,“怎麼會是你?”
止息公子竟然就是大殿下華瑍,那個與她在止息樓後院初見的人!
華瑍臉色淡然,沒有絲毫異樣,也沒有要解釋的準備,回過身去繼續配藥。
飛鳳的心裡卻有如波濤洶涌,再也平靜不下來。這麼說來,她那一次受傷誤闖藥谷、被止息公子救下並非偶然,畢竟,那個時候的華瑍還在宮裡,他是得知她在藥谷,特意趕來的!
有一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連她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怔住,繼而便又想起那一日她醒來,與止息公子說過的話。
她說:“來日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她說:“難不成,你是想讓我以身相許?”
他答:“倒是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呵!”失聲一笑,飛鳳擡起頭向華瑍看去,“你關心我,對不對?”
華瑍不答,她便又問道:“難不成,是止息樓那一面?”華瑍的動作驀地一停,繼而又繼續配藥。
飛鳳卻忍不住輕笑出聲,小聲淒涼。爲何兩個人的差別就能這麼多大,爲何夜立能給她的,除了傷害就再無其他?爲何?
驀地,她神色一冷,咬了咬牙,強忍着身上的不適,輕輕挪下牀,一步步走到華瑍身後,猶豫了一下,而後伸手從背後抱住他。
華瑍渾身輕輕一顫,手中的動作全都停了下來,雙手垂下,緊緊握拳,隔了良久,他才沉着嗓音道:“我不想傷害你。”
“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華瑍垂眸,看着她那一雙纖纖素手,淡淡道:“我待飛鳳姑娘,一見如初。”
“那你爲什麼要給我配解藥?”
“我不僅要救你,還要護你完好。”
聞言,飛鳳心中不由輕輕一顫,嘴角挑出一抹澀澀笑意,將頭抵在華瑍的背上,“這就夠了。”
華瑍再次握拳,“你想清楚了?若是你願意,可以再等一等,我會盡快配出解藥。可是……”
他驟然回身,伸手一把將飛鳳攬入懷中,眼底眸色詭譎迷離,臉上帶着一抹清傲冷色,“我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對於你,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抗拒力。”
聽着他微微有些暗啞低沉的嗓音,飛鳳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垂首緊緊咬了咬嘴脣,見狀,華瑍不由淡然一笑,正要放開手,卻被飛鳳反手緊緊抓住,而後將自己的身體貼近他的懷裡。
“救我。”簡單的兩個字,堅定決絕的語氣,似賭氣,又似任性。
原本還冷淡鎮定的華瑍在聽到這兩字後,眸色驟變,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他輕輕一聲太息,雙手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卻是第一個讓他心悸的女人。垂眸,他沉沉吸了幾口氣,再睜眼時,已是滿眼詭譎笑意,手臂一用力將飛鳳攔腰抱起,走向牀榻。
“衝動或是任性,你都會後悔的。”他在她耳邊輕輕說着。
飛鳳卻倔強地搖了搖頭,咬牙道:“我不會……”
話未說完,後背便着了榻,她暗暗一驚,一擡眼就看到一道身影覆身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