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赫沉默了。
他們苗疆不像中原這邊盛行三妻四妾,對一個人動心之後,一般來說都會盡力去追求得到,更何況還是這麼個讓他心生敬佩的女子。
他原本並沒有那麼強烈的喜歡陸璇,可是今天看見陸璇坐在那裡之後,胸腔不受控制的火熱起來。
這個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嬌小,可也比他想象中更睿智。
這樣的女子,是足以讓他心動喜愛的。
“我不……”剛想反悔。男人含笑的聲音傳來:“大使難道要出爾反爾?原來你們苗疆男兒並不像我大律兒郎這般注重諾言?”
胡赫:“……”
分明是這個人挖了個坑給他跳,他什麼時候答應了?
不等胡赫完全想明白,路少卿又頗爲挑釁的加了一句:“還是大使覺得自己的武功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都比不上?”
胡赫把鹿皮畫卷往桌上一拍。站起身來,怒氣衝衝的吼了一句:“比就比!”
“……”
連楚忍不住捂臉,我的哥。你沒看出這人在用激將法麼?
胡赫吼完那句話就跑到一邊的空地,顧錚也沒扭捏,起身跟上,有人送來武器,胡赫拿了一對鐵錘,顧錚要了一柄長劍。
原本宴席上正無聊的衆人,立刻伸長脖子去看這些打鬥,就連女眷席上,不少閨閣女子都忍不住坐直了身體。
胡赫生得人高馬大,雙臂一看就孔武有力,這鐵錘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他的身體優勢,但是有些笨重,卻攻擊範圍比長劍要短。
在胡赫面前,顧錚的身體就顯得比較薄弱了,武功以靈活巧妙爲上,加上他善使長劍,也並不吃虧。
兩人所選兵器都是適合自己的,力量與武術的碰撞。誰勝誰負,在場的人都看不出來。
拿好武器,誰也沒有耽擱。短兵相接,直接交手。
讓陸璇驚訝的是,胡赫使起鐵錘,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笨拙,攻擊也並不是那樣魯莽,反而十分的靈活,且是有戰術有預謀。
顧錚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來回過了幾招,顧錚就適應下來。更加專心的應對起來。
在兩人打得火熱的時候,一個宮人小心的走到胡赫的位置,拿起了那張鹿皮畫卷。
連楚原本也關注着那邊的戰況。只是餘光不小心就看到了那個宮人的動作。
“幹什麼?”
連楚出聲喝止,表情帶上兩分皇家的威嚴。
這場決鬥,雖然是胡赫個人名義提出的,但也關係着皇室的顏面,這賭注雖然只是一張畫卷,但也不能在勝負未分之時就被拿走。
連楚這一聲將一些苗疆使臣的目光也吸引過來。大家都看着那個宮人。
宮人手抖了抖,沒忍住,一下子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也不敢說話。
“勝負未分,畫卷還是我苗疆勇士的私有物,不能拿走!”
私有物!?
路少卿的眼眸眯了眯。溢出幾分危險的味道。
“這一場,他不會贏!”
篤定的開口,路少卿起身,親自走到桌前,把那畫卷拿在自己手裡。
連楚還要再說什麼,身邊的連翹已經激動的站起來大喊大叫:“胡赫!加油!打他!……”
連翹這麼一喊。胡赫攻勢更猛,顧錚漸漸有些落了下風,大律的女子也想加油,可礙於女子的矜持,始終喊不出口,眼看顧錚要輸了,一道嬌喝響起。
“顧錚!給本公主揍扁他!你要是揍贏了,本公主願意去給你顧家祖輩磕頭!”
扭頭,卻是軒轅明熙氣呼呼的怒吼。她眼眸晶亮,不服輸的瞪了連翹一眼。
這話一喊出來,顧錚的招式陡然凌厲了幾分,甚至隱隱帶了殺氣。
衆大臣則愣了一下,隨即覺得不對,這一國公主給一個外臣祖輩磕頭是怎麼個意思?
可這會兒外敵當前。大律顏面爲重,也沒個人去阻止,就聽見兩個小姑娘彼此不服氣的叫嚷着。
苗疆使臣團女子居多。又民風開放,連翹那麼一喊,使臣團其他女子也跟着喊起來。軒轅明熙的聲音就有點弱了。
軒轅明熙哪裡是肯吃虧的主?當即指着一衆宮女太監命令:“還不給幫本公主喊!”
於是原本安安靜靜的宴會,就變成了兩國武力相爭和女子吶喊聲的較量了。
“胡赫!你贏了,回去之後本公主回去求父皇把苗疆第一美人嫁給你!”
連翹喊完,軒轅明熙沒了聲音。
最疼愛她的父皇已經不在了,她沒有可以依賴的人了。
這邊突然沒了聲音,顧錚分神看過來。露了破綻,胡赫一錘襲來,顧錚旋身。卻沒有避開,肩膀受了一錘,喉嚨涌上一口腥甜。
軒轅明熙也看見了,心底一緊,想也沒想大喊:“顧錚,你要是贏了,我就嫁給你!”
衆大臣:“……”
公主殿下,你這話能隨便說嗎?皇室子女的婚姻大事,怎麼能就這樣輕易說出口?
不作數不作數!
一羣老臣站起來剛要勸誡,卻聽見軒轅黎一本正經的開口:“皇兄不在,長者爲尊,熙兒這門親事,本王準了!”
一衆大臣正滿臉懵逼,早有歡呼聲響起:“贏了!公主,顧校尉他贏了!”
贏了?
衆人望過去,顧錚已將胡赫壓制在地上,長劍也抵在他的喉嚨,只要他一動,便必死無疑。
到了這個地步,的確是他贏了無疑。
胡赫喘着氣,頭一偏,高聲喊道:“大律小將果然厲害,我輸了!”
聽他認了輸,顧錚放開了他,把劍丟到一邊,捂着肩膀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臉繃得緊緊地,看不出一點贏後的開心。
衆大臣下意識的看向軒轅黎,這剛剛口頭說了的親事,可還作數?
剛糟心完苗疆使臣的事,又要糟心自家公主的婚事,一羣老臣覺得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心力交瘁、駕鶴西遊了。
感受到衆大臣殷切的目光,軒轅黎還是很負責任的開口:“既然顧校尉贏了,剛剛本王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昭月公主……”
話剛說了一半,繃着臉坐在那裡的少年突然起身走到中間跪下:“多謝郡王殿下厚愛,然臣還在孝期,暫時不願考慮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