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凌風和秋葉白剛剛從象郡郡守府邸準備出發,準備與城門外的大軍匯合的時候。
留守在郡守府邸裡的人不管是苗人還是漢人都出了大門送行,沒有人留意到一道纖細窈窕的人影靜靜地站在郡守府的假山頂上,看着郡守府邸外漸漸遠離的大隊人馬。
她站在那裡,望着遠方,彷彿一具塑像一般,看得站在底下的吉祥和如意兩個人心中擔憂無比。
吉祥忍不住輕聲道:“小姐,你如果想去送九簪小姐,現在還來得及。”
如意也道:“對,他們還沒有走遠。”
自從九簪用了一個掉包計,將九翠小姐換成成親的人,她自己去和親之後,她們對九簪的看法都還了,變成欽佩她的決絕和感慨她的無畏。
九翠靜靜地站在山頂之上,好一會,才淡漠地道:“我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去了讓小簪更難過麼?”
如意剛想開口安慰,便聽見身後傳來男子溫和的聲音:“九翠,你不要太難過了,九簪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
如意和吉祥立刻轉頭,對着身後的男子微微含身:“姑爺。”
如今奎木耶雖然不是與自家小姐拜天地,但卻已經與自己家的小姐完了最後的洞房,自然是要稱一聲姑爺的。
阿奎點點頭:“你們先避一避,我上去安慰你們的小姐。”
如意和吉祥互看了一眼,便立刻退開了來。
阿奎利落地爬上了假山,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女子的背影,他的眼中閃過溫柔,走了過去,從後將她擁在懷裡,輕聲道:“九翠,別傷心了。”
他雖然也覺得很對不起九簪,但是又非常地感激九簪,如果不是她的‘任性’,他也不會能與心中深愛的女子相守一生。
“九簪比我們都‘任性’,可她實際上比我們都有勇氣。”九翠沒有拒絕阿奎的擁抱,只忽然淡淡地道。
“嗯。”阿奎微微頷首,輕嘆了一聲:“相信九簪的勇氣會讓她得到幸福的,她在我心裡就像一個妹妹一樣。”
他希望九翠能明白,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
九翠沉默了許久:“我知道。”
他們一直默默地目送着大隊人馬漸漸地遠去,直到消失在大路的盡頭。
“我們下去罷,一會子日頭上來了,你會受不了的。”阿奎抱着懷裡的人兒,溫柔地道。
九翠忽然道:“阿奎,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阿奎點點頭,含笑道:“什麼事?”
但是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笑容徹底地僵在了臉上。
“我決定成爲下一任的聖女。”九翠淡淡地道。
“什麼?”阿奎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眸子看向她。
九翠看着遠方,慢慢地道:“就像你聽見的那樣,聖女已死,苗疆七十二峒的蠱師必定會爭奪至尊蠱王之位,原先小慈冒充聖女,手段不到位,不能服衆,但是有蠱衛在,總能彈壓得住,如今蠱衛沒了,聖女已死,蠱王之爭必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那關你什麼事情,你得蠱術何能與那些蠱師們比?”阿奎瞪着眸子,心中一片不安。
一瞪爲聖女,便是終身不得許人,侍奉天神到死。
“苗疆現在已經經不起任何大的風波折騰了,當年柔姨曾經想讓我成爲聖女,她說過我最像她年少時候,你還記得罷,我這裡有所有柔姨留下的蠱書。”九翠神色木然地道。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是哥舒王妃心疼你,拒絕了這個要求,你現在這是往火坑裡跳麼!”
阿奎激動地一把握住她的肩頭,椅起來。
“除非你能像原來的柔姨那樣手段厲害,成爲蠱王,讓任何人都不能非議,柔姨甚至敢讓小池聖女和外族人通婚,將小池許給那個秋葉白,但是你呢,你有柔姨那樣殺伐果決的鐵腕手段和操蠱的能耐麼?”
柔姨是歷代聖女裡唯一的特例,因爲她是個控蠱的天才,所以她敢爲了自己的所愛和自己的孩子爲所欲爲,但是九翠呢?
九翠早就過了可以培養的年紀,現在沒有上一任的蠱王教她,更沒有蠱衛能護衛於她!
九翠的目光終於看向阿奎,她淡淡地道:“不會可以學,一天不會,我一世總會,這件事我已經與父王、母妃還有七十二峒的峒主、老孟他們商量過了,現在知會你一聲。”
“知會我……呵呵……你們什麼都決定好了,然後知會我!”阿奎臉色發白,不敢置信地低低笑了起來。
他纔要得到心頭愛,便要立刻失去了麼?
九翠看着他,眼裡閃過一絲痛色,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平靜:“阿奎,我還有幾日就要受聖女的洗儀了,在這之前,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會睡在你房裡。”
“夠了!”阿奎擡起頭看着她,眼底都是怒色和痛苦:“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滾!都給我滾!”
九翠看着他痛苦的樣子,輕聲道:“我沒有法子看着九簪這麼離家去國,爲我們的百姓去和親,而自己理所當然地享受着屬於她的幸福,阿奎,對不起。”
說罷,她閉了閉眼,眨去眼底的淚花,隨後,她一狠心,轉身下了假山,向院子外匆匆離去。
“九翠!”阿奎終於反應過來,匆忙地追下假山去,可是看着她遠去的背影。
他忽然像失去了所有的氣力,頹然地跪在了地上,兩行熱淚落下。
他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一切,因爲這是所有人的決定。
他只能聽着!
從這一刻開始,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會圍繞在他身邊笑眯眯的九簪,更沒有了他魂牽夢縈的……九翠。
幾日之內的大起大落幾乎要擊潰他的神智。
“爲什麼……爲什麼天神要這麼懲罰我,爲什麼!”他痛苦地跪在地上,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痛苦的呢喃聲迴繞在無人的花園裡。
直到一道喑啞低沉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這一切都是漢人的錯,如果不是秋葉白、不是百里凌風,你不會失去一切。”
奎木耶一愣,腥紅着眼回頭,看見來人有些蒼老的臉龐的那一刻,他愣住:“你是……。”
那人眯起眸子,冷冷地看着他:“我是誰不重要,你想想你失去了一切是爲什麼,你想不想復仇?”
奎木耶愣住了,隨後眼底慢慢泛起猙獰的腥紅,從牙齒間擠出一個字:“想!”
…………
且說已經走到城外的秋葉白正低頭撩着沉睡的人,卻見他忽然有了反應。
“咦……。”秋葉白低頭看着躺在身邊的男人,見他慢慢睜開一雙幽暗詭涼的瞳子睨着她,眼底似水色微漾,帶着點撩人心扉的慵懶。
她輕笑了起來,低頭在他眼睛上親了親:“醋仙兒,我發現了喚醒你的好法子。”
她不過隨口一說,他便醒來了,雖然知道是他睡着之前沒有像上次那樣硬撐了一日和大半夜,所以可能比上次醒得快,但他這時候醒來可見也是因爲愛吃醋的緣故。
百里初原本涼冷的眸色,因爲她那一個輕憐蜜意的吻,便溫柔了不少,他輕哼一聲:“不過睡幾日,便聽得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她挑挑秀眉,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嗯,那你說怎生是好?”
百里初見她戲謔的模樣,便微微眯起靡豔的眸子:“本宮在西洋書上看到過一樣叫做貞潔鎖的玩意兒,不知綠竹樓的樓主大人這般涉獵豐富可知道西洋人的貞潔鎖和中原的貞操帶有什麼區別,小白喜歡戴哪個?”
秋葉白一頓,橫眉豎眼:“爲什麼不是你戴那種玩意兒!”
卻不想面前美人薄脣微微彎:“小白親手幫本宮穿戴,一齊戴,本宮沒所謂。”
說着,他修白指尖在她胸口中間一點,似笑非笑地道:“鑰匙可以掛這裡。”
得到如此乾脆的回答,讓秋葉白呆了呆,一邊拍開他的魔爪,一邊無語地替他揉揉眉心:“少年,不要看豔書,會影響你生長髮育的。”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秦始皇要焚書坑儒了,知識這種東西,自己掌握着就是武器,別人也掌握着,就是大殺器。
所以她回去一定要把他那一庫的西洋豔情書全部都燒了纔是。
百里初握住她的手送到脣邊,輕佻地在她雪白的手背上輕吮:“哦,樓主大人要不要試試本宮發育完全沒有,若是沒有可需要你多多指教。”
她只感覺手背上傳來輕軟溼潤而略顯粗糲的觸感,有點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心發癢,但她豈是這般容易被美色誘惑的。
她一挑眉挑眉,伸手捏住他的臉頰向左邊一拉,將他豔絕精緻的面孔一下子拉成滑稽的小丑臉:“別一醒來就獸性大發,先吃東西和洗漱,這大路上也不怕被人聽見。”
百里初最近似有點一用她這個‘爐鼎’採陰補陽完畢就睡得不省人事的趨勢。
她可不喜歡這種感覺。
百里初看着她,有點哭笑不得,只微微頷首:“行,你先鬆手。”
也即是她這麼大的膽子,敢這麼玩弄他的臉。
秋葉白倒是非常乾脆地鬆開了手,支起身子來,掀開車簾子,向窗外看去,正見着寧秋和小七兩個低聲說笑,一臉甜蜜的樣子。
她輕笑了一聲,打斷人恩愛可是會遭雷霹呢。
不過她也沒有法子,於是便對着窗外的寧秋和小七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吩咐:“小七,讓春兒過來一趟給殿下把把脈,寧秋去和雙白他們要些水和帕子過來。”
寧秋聽到了秋葉白的吩咐,頓時一愣,這是殿下醒了麼?
她立刻和小七齊齊頷首:“是。”
兩人分別行動去了。
不一會,水和吃食都端進了秋葉白寬敞的監軍馬車裡。
百里初起身清理儀容,順便問:“是了,咱們這是走到哪裡了?”
她看了看外頭的景色,含笑道:“咱們這是走到欽州了。”
百里初轉臉看向她,眼底閃過疑色:“按照原來的路線,不是應該走到那個有云片糕的柳城麼?”
秋葉白失笑:“果然是吃貨,就記得哪裡有好東西能滿足口腹之慾了。”
吃貨?
百里初挑眉,這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他。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既然小白如此清高,不重口腹之慾,那本宮回京之後,交代壹樓的人看見小白,便大門緊閉就是了。”
秋葉白溫柔微笑:“不,我也是個大吃貨,否則怎麼能與殿下做夫妻呢?”
一對兒吃貨,妥妥的~
百里初輕笑:“是麼?”
“是的。”秋葉白頷首,同時道:“若是阿初喜歡吃雲片糕,我讓小七準備原料去。”
百里初方纔滿意地頷首交代:“不要太甜膩了。”
秋葉白:“……。”
爲什麼她腦子裡浮現出一幕拿到雲片糕後糊面前這廝一臉的畫面?
她索性將談話引回主題:“我們計算了一下路線,走原本過來的路線,那些民衆們還沒有緩過來,又很缺糧食,所以我們換了一條路走,稍微繞了一點路,不過這是班師回朝,倒也沒所謂。”
百里初微微頷首,倒也沒所謂:“嗯,可有什麼好吃的?”
秋葉白:“三句不離開吃……海鮮行麼?”
她如是沒有記錯,欽州也是靠海罷?
百里初垂下華麗的長睫羽,沉吟道:“書上說,海鮮有壯陽之功效,倒也不錯。”
秋葉白:“……。”
她回去一定要將那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書都當成柴火扔竈裡煲湯給他喝。
她可是記得當初他對歡愛之事一臉純情懵懂的樣子。
“下去吹吹風吧,看看能不能把你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吹走。”秋葉白搖搖頭,起身穿鞋。
百里初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反對,也起了身。
只是在秋葉白準備掀開簾子下車前,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等一下。”
秋葉白一愣:“怎麼了?”
他微微一笑:“忘了一件事。”
“什麼?”她有些不解。
百里初低頭,一手扣住她細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手挑起她的下頜,低頭吻了上去,嫣紅霸道的舌尖先是在她脣上一舔,毫不客氣地挑開她的貝齒,隨後便是長驅直入,攻城掠地。
她渾身發麻,只能被動地勾住他的肩頭,任由他爲所欲爲。
好一會,百里初才鬆開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脣角,含笑道:“這纔是起牀的甜點,小白下次不要太敷衍了。”
她明白他說的是剛纔醒來的時候,她親在他眼上的薄吻。
秋葉白有些耳根發熱,臉頰發紅,她揉了揉自己的嘴脣,輕哼一聲:“得寸進尺。”
隨後,她便直接掀開簾子,跳下車去。
百里初看着她泛紅的耳根,眼底也閃過一絲笑意,隨後也跟着優雅地下車。
大軍開拔已經走到了中午,出了象郡的地界,但是周圍的風景極爲美,重疊的山影起伏溫柔,不遠處河流裡中潺潺流水帶來清涼的氣息,晴空之下彷彿一幅幅水墨畫卷。
秋葉白忍不住感嘆造物神的鬼斧神工:“當年我與老仙一同來這裡的時候,皆是遊山玩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但如今再臨卻是戰事,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辜負了這般山水美景。”
百里初環顧着周圍的美景,淡淡道:“如今戰事已了,可有心情了?”
秋葉白含笑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卻見幾騎駿馬迎面而來,爲首英姿颯爽的馬上騎士不是百里凌風又是誰。
秋葉白擡頭看着他策停了馬兒,微笑擡手行禮:“大帥可有什麼事讓人傳令一聲就是,何必親自過來?”
百里凌風剛要說話,目光卻敏感地地落在秋葉白的嘴脣上,那潤澤的脣上還有紅腫的痕跡。
他眸子裡微微一冷,目光又停在秋葉白臉上,雖然‘他’神情尋常,但是他就是看出來秋葉白雋美的眉宇之間還有未曾散去的三分奇異稠麗的春色。
他的眸光停在那點春意上,慢慢不由自主地掠向‘他’纖細的脖頸,精緻的削肩,看似平坦卻微微有些線條隆起的胸部……還有那纖細得過分,卻看起來異常柔韌的腰肢。
讓他想起那日會師時候的擁抱‘他’的身體誘人得簡直不像一個男人。
他的眸光漸漸幽沉下去,帶着一點子冷意,看向旁邊戴着面具的百里初。
卻不想,他的目光才投過去,卻對上百里初一雙幽暗平靜的眸子,竟似一下子闖進無邊的黑暗之中,連周圍熾烈的陽光都黯淡下去,那種危險的感覺讓他忍不纂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如臨大敵!
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摸自己腰上的劍,但是不知爲何全身的肢體彷彿都不聽他使喚一般,動彈不得。
而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異樣和狼狽,眸光裡似帶了淡淡的笑意。
那詭異的笑,讓百里凌風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秋葉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直盯着她不說話,然後又盯着百里初不說的百里凌風。
阿初家的老八這是怎麼了?
魔怔了?
跟在百里凌風身後的李牧也有些奇怪,趕緊伸手暗中拍了下百里凌風。
百里凌風卻一點沒有反應,直到——
“大帥?”秋葉白喚了他一聲。
百里凌風頓時一個激靈,方纔如夢初醒一般整個人顫了顫,轉過臉看向秋葉白:“嗯?”
“你沒事罷,大帥?”秋葉白看着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浸出一層冷汗,彷彿經歷了一場大病,又似乎被什麼嚇到了一般,便擔心地問。
他能感覺那個神秘男人的目光還落在自己的身上,心中一寒,但面容之上卻恢復了平靜:“無事,只是過來告訴葉白一聲,我們中午在這裡紮營一個時辰,不知葉白有沒有意見。”
秋葉白頓了頓,不以爲意地點點頭:“大帥決定就好了。”
不過她心中游戲奇怪,什麼時候開始,百里凌風這位大帥閒得連這種事兒都要來通知她一聲?
百里凌風想要說什麼,但是看着秋葉白的模樣,還是淡淡地點頭:“那好,一會本王讓給你送山泉來,聽說這附近的山泉很是不錯。”
秋葉白環顧了一下四周,似想起了什麼,含笑道:“可是龍影泉,那確實是不錯的泉水。”
當年老仙和她可是來過,龍影泉應該就在附近一帶。
隨後,她看向百里初,含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裡的漁夫們坐魚排打漁,咱們可以遊江。”
百里初目光已經恢復了尋常的樣子,微微一笑:“好。”
百里凌風看着這一幕,神色微僵,隨後一扯馬繮,策馬轉身離開。
李牧沒有想到百里凌風會忽然這般無禮地調轉馬頭就走,有些尷尬地對着秋葉白笑了笑:“大人……那個我們先去安排巡邏的事兒。”
秋葉白雖然有些奇怪百里凌風的反應有些古怪,但倒也真沒有大所謂,只點點頭:“沒有問題。”
李牧立刻策馬追自家殿下去了。
“這是怎麼了?”秋葉白看着百里凌風和李牧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也許是老八月事來了也未可知。”百里初淡淡地彎起脣角。
秋葉白眼角微微一抽,斜眼看着他:“看你這似笑非笑、一臉邪惡的樣子,必定有鬼。”
月事兒來了,這位還真是口無遮攔。
“小白想知道什麼鬼麼?”百里初忽然靠近她一步,微微壓低了嘴脣在她耳邊輕笑,趁着人不注意的時候,甚至輕舔了下她白嫩的耳垂。
秋葉白只覺得耳朵邊一陣撩騷的涼氣讓她麻了半邊身子,便不太客氣地一巴掌推開他的臉,同時轉身向河邊走去:“不想知道,走,坐竹排去!”
他那一臉壞賤壞賤的樣兒,就沒安好心。
這隻野貓王是越來越流氓了。
百里初目光轉向百里凌風消失的遠處,脣角彎起一絲譏誚而陰冷的笑容。
嘖嘖,他家的小八情竇初開了。
不愧是他的兄弟,眼光倒是差不遠。
……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李牧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百里凌風的,不瞭解他怎麼忽然說走就走。
“您不是要邀請秋監軍一起坐竹排麼?”
但百里凌風根本沒有搭理他。
百里凌風正陷入一種古怪的自我厭惡之中,同時滿心疑忌,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在那個男人的一個眼神之中,便不能動彈,背脊發涼。
上陣殺盡千軍萬馬,甚至在他十幾歲陷入敵人重圍之中瀕死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怪異的感覺。
還有葉白……
那個人到底……身上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吸引他的目光,方纔竟讓他莫名其妙看着、看着便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竟對一個男人有了反應!
他閉了閉眼,強行壓下一片紊亂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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