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夜星辰坐在牀沿邊,心沉似水。
夜色漸漸褪去,日光一點點從窗外照射進來,照的他的面容異常的憔悴,英俊了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個黑影迅速從窗外跳進來,單膝跪地的匍匐在他的身邊。
“怎麼樣了?”他冷聲問道。
“將軍,屬下昨夜一晚上都在徹查熙兒小姐的蹤跡,可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說帶此處,青龍還未說完,立即就被面前的男人冷聲打斷了,他冷冷呵斥道:“熙兒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你就說胡話!”
“是,是屬下無能。”青龍沉重的垂下頭,一臉羞愧之色。
“繼續說下去吧。”夜星辰似乎意識到了是自己過於激動,輕嘆一口氣,揮了揮手。
青龍低下頭,繼續說道,聲音中不帶一絲多餘的感情,“昨夜我問了半夜出來.經過夜府周圍的人,也四處打定了,發現城中沒有見過與熙兒小姐相貌身材一致的女子。”
“怎麼可能?府中的下人你問過了嗎?”夜星辰冷聲問道。
“問過了,都說沒有見到,屬下猜想熙兒小姐平日裡雖然不顯山露水,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可是,只有將軍您知道她身上武藝高強,身手不凡,若是想要在咱們府上那些下人面前做一些手腳,瞞天過海的跑出去,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青龍的聲音冷淡,小心翼翼的分析道。
夜星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想起那日在皇宮中,莫熙兒在他腰上拍的那一掌,雖然不至於讓他身受重傷,可是也是應承的很辛苦,若是一個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經心肺俱裂了。
何況熙兒她還沒有使出全部的力氣來,如此想着他心裡竟然隱隱有一些放心了,至少她在別處不會受到傷害。
如此想來也是很好。可是巨大的恐慌緊接着又襲來,那是一種帶着悲傷的心情,難道她突然決定離開他了嗎?
怎麼會,明明前一天還言笑晏晏,怎麼後一天態度就轉變了呢?不可能的!
他在心裡自我安慰着,否決了這個想法,在此刻他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最能幫助他,又能和他一樣齊心協力尋找熙兒的人。
早朝剛剛過後,李曄在御書房靜靜的批閱奏摺,香爐中融着一種叫瑞腦的安神香。
這是旁邊小國進攻的一種別緻香料,非常昂貴,具有安心的作用,原本他只有在睡覺的時候纔會點燃這種香料。
可是今日不知道怎麼的,確切的來說是最近幾日他都神思混亂,思緒遊走在另一處。
每每批着奏摺的時候都會亂了心神,想起那個人,甚至有時候在早朝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姑娘,那個一身黃裙明晃晃的女子,是那麼的明豔動人。
“誒。”他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停下手中毛筆,有好幾天沒看見她了吧,他如此想着,忽然記憶起那個女子即將要和夜星辰完婚的事情,心中不由的一陣悲傷。
他是多麼喜歡那個女子啊,從小到長,他從未遇見一個如此讓自己心動的姑娘。
“就算是這樣,朕也要不惜一切的把你奪回來。”
他暗下決心
,他不嫌棄那人是否成婚,甚至不嫌棄那人曾經心裡裝了別的男人,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像是有心靈感應似得,想什麼來什麼,這時候,張澤海突然上前稟報道:“皇上,門外夜將軍求見。”
李曄皺一皺眉,道:“他來做什麼?”
心中有一絲不悅,難道他快要成婚了還要像自己這個皇帝炫耀炫耀嗎?於是又說道:“告訴他朕很忙,不見。”
“是。”張澤海恭敬地低着頭下去了,不大一會,又走了上來,稟報道:“皇上。”
還未說完,李曄不耐煩的道:“又怎麼了?”
張澤海有些爲難,“夜將軍說是關於福元公主的事情。”
李曄嘲諷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他不會是來向朕炫耀他要迎娶福元的事情吧?真是有閒心,朕沒那個功夫搭理他。”
說這話時,他心裡油然生氣一股妒忌,那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誰知,太監張澤海湊上來,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奴才聽說好像是因爲福元公主失蹤的事情。”
“什麼?”猛地,他擡起頭,眼中露出驚訝。
“福元公主失蹤了,不知道有沒有危險,夜將軍想與皇上稟報此事。”
張澤海小心翼翼觀察者皇帝的表情。李曄面上瞬間露出擔心的神色,立即大聲呵斥道:“還不快點讓他進來。”
他雖然不希望莫熙兒嫁給夜星辰,也不喜歡夜星辰,可他還是希望她沒有事情,平平安安的等待着他來把她奪走。
門外,出現一個高挺的身影,他大步流星的走進大殿內,依然帶着逼人的氣勢,如同往日一般那麼有氣度。
可是他的面容卻有些憔悴,眼睛下面是厚厚的眼袋,下巴上還帶着一些胡茬,神色匆匆。
看來是早上還沒來得及仔細打理,便急匆匆的趕來等在外面的。李曄心思複雜,忽然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臣參見皇上。”夜星辰急匆匆的走進來,第一件事並沒有說出心中焦慮,而是先例行君臣之禮。
“快告訴朕,熙兒她怎麼了?”李曄揮了揮手,迫不及待的問道,面上帶着一絲絲擔憂,往日的思念與憂愁都消失不見,此刻忽然恢復的曾經的神采。
眸子中星光璀璨,憂色重重。
“皇上,昨日清晨,福元公主身邊的婢女欣榮來臣這稟報,說公主消失不見了,當時臣以爲公主調皮是出去玩了,可是昨日一天,和昨夜一夜她都沒有回來,臣很擔心,一直在叫人去尋找。”
夜星辰眼神閃爍不定,面色憔悴蒼白如紙。
“臣找了一天都沒找到公主的蹤跡,又叫人問了城中的百姓,和半夜經過夜府的路人,都沒有公主的動靜,臣很擔心,便立即把這件事稟告給了皇上。”
“怎麼會這樣?夜星辰,你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朕把熙兒放在你的手中不是朕放棄了,是朕要你代替朕好好的照顧他,可是你呢?好好的大活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不見,一定是你對她不好了是不是?”
李曄一腔怒氣無處釋放,此刻劈頭蓋臉的吐露了出來,夜星辰低下頭,眼中是深深的內疚,自責的道:“臣罪該萬死。”
李曄冷笑
一聲,“你何止是罪該萬死。但是朕現在不能殺你,太后護着你,不代表朕會護着你,傳朕的旨意下去,立即尋找莫熙兒,能提供消息幫助朕找到她的人,賞黃金五百兩。”
說罷,他拿起毛筆寫了一道明黃的聖旨,叫張澤海呈給下面的男子,男子眼神原本是灰暗聽見皇帝此言一出,眼中立即迸射出光芒來。
星光璀璨,閃閃耀眼。
太后的宮殿中,佛手香繚繞,嫋嫋的白煙升起,煙霧瀰漫帶着一股清心寡慾的味道,許多人伺候在門外,垂手而立,不敢動彈一下,裡面太后靜靜的坐在鋪墊上打坐。
“行深波若波羅密多時,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口中喃喃誦着一段心經,試圖讓自己的內心平和下來,清心寡慾,不問世事。從此竹杖芒鞋,風雨飄搖的走完這一生。
一個綠色的青衣女子輕輕盈盈的跑進來,她的身姿纖細柔軟,似乎一陣風吹來便能將她吹走,雙足如春筍般大小,每走一步便生出璀璨蘭花,叫人看了浮想聯翩,那是一種連女子都會動容的美麗風情。
“太后太后。”綠蕪慌慌張張的走進來,“不好了,不好了,福元公主失蹤了。”
擡頭停下誦經,睜開眼,看着綠蕪一臉不耐煩的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綠蕪頓了頓,猶豫的說道:“今天一早夜將軍就來將這事報告給了皇上,說熙兒,熙……不,是福元公主她前天前夜便失蹤了,昨夜也沒有蹤跡。”
綠蕪有些擔心的樣子,最後又補充道:“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夜將軍和皇上現在都很擔心,皇上爲此特地下發了告示,說若是有人能夠尋得福元公主,賞黃金五百兩。”
“真是荒謬。”太后怒斥道,手中的佛珠瞬間便被扯碎,那個小妖精丟了就丟了,有什麼可尋找的,自己的兒子竟然不但下發告示,還出了五百兩黃金作爲懸賞,真是荒謬可笑!
“太后息怒。”綠蕪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說,居然有人敢綁架福元公主,這是藐視皇家的威嚴,他必須要緝拿這個人,不能讓別人欺負到皇家的頭上,簡直是辱沒了皇家的面子。”
說罷,綠蕪擡起頭,清純可人的小臉一點點望向太后,眼神中帶着幾分探尋,心中的小鹿也是普通普通跳個不停。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當她知道這個消息後,心中同時產生了兩種複雜的感覺。
一種是真真切切的爲莫熙兒的處境感到擔心,爲她的好姐妹所將要遭受的一切磨難感到恐慌。
另一種便是竊喜,那是一種小人得志的竊喜,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讓她感到屈辱和羞愧。
若是莫熙兒死去了,那麼每日裡都能看見的,那個一身龍袍風度翩翩的男子,便能歸自己所有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如此小人,可是那一種強烈擁有和佔有的慾望不斷膨脹,充斥在她的內心,沒日沒夜的讓她煎熬着。
甚至,她還會在想,莫熙兒已經一夜不歸,在外人眼裡恐怕早已是貞潔不保,從此以後便沒臉再面對大家了,這麼骯髒的東西比自己要卑微多的多,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