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兄長吧。”皇帝冷聲道,語氣裡沒有什麼感情。
其實夜星辰心裡知道,當時出生的時候,皇帝的年紀應該是比自己的小一些的,若不是因爲面子,皇帝按照道理來講,理當叫他一聲哥哥。
其實這種事情即便是不知道生辰八字也很容易猜得到,若是想要將皇家的孩子換成自己的孩子,那麼一定要把自己最小的孩子與皇家的孩子替。
若是自己的孩子比皇家的孩子年長,外貌身體就會差的很大,新生的嬰兒在時間上變化的是很快的。
一個月和百天的孩子尤爲不同,差別很大。
若是用小的孩子,可以說這個孩子營養不良,發育不好,長得比較小。
可若是換成了比較大一些的孩子。該怎麼解釋呢?
夜星辰用自己的腦袋可是想不出這個理由,雖然這個道理在他心裡跟一面鏡子一樣清晰。但是面上,他還是尊敬的叫皇帝一聲,“兄長。”
李曄滿意的點點頭,面上沒有什麼出奇的表情。他頓了頓,“你先下去吧,朕會再加派些人手去搜查的。”
“是,謝聖上。”夜星辰叩謝,緩緩站起身走出大門。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只是覺得,光是靠皇帝的力量絕對不行,自己也要想方法,可是她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呢,竟然毫無一點頭緒,絲毫沒有一點辦法。
如此想着,他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一點了解都沒有。
宮殿內,靜悄悄的,只剩下丞相與皇帝兩個人,兩人面對面沉默着,忽然李曄忍不住開口道,“丞相,你也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江淮看着皇帝,輕輕叩首,轉身也退了下去。
大殿中,安靜的可怕彷彿掉落一根針就能聽見聲音,李曄愁眉不展,表情凝重,心中的思緒仍舊混亂澎湃着。
莫熙兒艱難的張開眼睛,眼前仍舊是一片黑茫茫的視野,她勉強靠着視力辨別遠處的東西,只知道自己身處在一間封閉的暗室內,手腳都被捆綁着,絲毫不知道這間暗室的佈局和出口。
在這一片黑茫茫的昏暗中,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被禁閉了多少日夜。
她的頭腦昏昏沉沉的,每日都是睡了後又醒來,醒來後又睡過去,偶爾會有人來給她送飯,送來一點點的食物和水,勉強可以維持生命的延續。
那一點點透過的光亮,讓她覺得瞳仁刺痛,眼前一片白乎乎的東西,緊接着又是一片黑暗。
喂她吃飯的那個人很仔細,小心翼翼,偶爾是一個年級大的老嬤嬤,那老嬤嬤似乎是在老婦人身邊待了很久的下人,像是蓉嬤嬤,又不太像。
說話粗聲粗氣的,趾高氣昂的模樣,讓人看了就覺得噁心厭惡。
莫熙兒如此想着,不由的皺起眉頭,她的手腳由於長時間的捆綁,已經開始有點麻木了,那種無知無覺的感覺,比最初被老夫人捉住下了藥的感覺還要難受百倍。
她覺得若是自己再不被鬆開,手腳就要殘廢了,她能感覺到自己被捆綁着的手腕已經開始微微發白了,上面的皮膚蒼白若紙張,裡面的血管中好像有成千上萬種螞蟻在爬來爬去,難受之極。
黑暗中,已經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她聽見淅淅瀝瀝的小雨聲音,聽見嘀嗒嘀嗒的潺潺流水聲,更
聽見地窖中,老鼠啃食木頭的聲音。
似乎不是啃食木頭,那聲音聽起來更像是磨牙。尖銳刺耳的磨牙聲音,叫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生怕那些老鼠跑到她的身邊,將她給活活咬死。
開始冥思苦想着,忽然黑暗中想起了聲音,這時門軸轉動的聲音,沉重的鐵欄壓迫着地面發出刺啦的刺耳響聲,緊接着,一道光亮透了進來。
莫熙兒下意識的閉上眼,長時間的黑暗已經讓她出現了短暫的視覺疲勞,有些暫時性失明,眼前白乎乎的東西糊在眼睛上難受之極。
她想伸出手去揉弄眼睛,可是手腳被捆綁着早已麻木的動彈不得。
那下人走進來,端着飯菜,來到她面前聲音細軟的開口,在濃濃的黑暗中,竟然還帶着幾分溫柔,那是一種女子特有的單純和善良的味道,“小姐,該吃飯了。”
她的聲音細細,聽在莫熙兒的耳朵中,竟然叫她生出了一絲逃出去的希望。
“你們這樣關着我有意思嗎?”她聲音冷漠的開口,卻絲毫沒有怒氣,那是一種平靜,在經過巨大沖擊過後的平靜。
空氣中沒有聲音,面前那個丫頭似乎在顫動,微弱的氣流抖動,夾雜着微弱的喘息聲。
叫她覺得面前這人似乎是在害怕,害怕什麼呢?莫熙兒很奇怪,她心一沉,思索一番,開始在心中打起了算盤。
那人將溫熱的飯菜味道她嘴邊,食物的芬芳刺激着她的胃液不斷分泌,味覺開始蠕動。
她聞到今天的飯菜竟然是異常的美味,平日裡全是一些清淡的東西,今日竟然還出現了雞腿,想起那油膩膩的小油雞,她的口水就忍不住留下來。
可是爲了活着,爲了尊嚴,她忍住了,半響終於開口說道:“你去幫我告訴老夫人不必這樣整日裡關着我,若是看我不爽,便一刀殺了我就是,這樣是何必呢?早晚有一天夜星辰會來找我的。”
她的語氣平淡,帶着一點點自信,那是中深信不疑的堅定。
“公主……”小豆芽聲音顫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猶豫着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你是?”莫熙兒閉上眼蹙起眉,她聽着這聲音年紀不大。
聲音裡似乎還帶着尚未褪去的稚氣,那聲音嫩嫩的,到底是在哪裡聽過或是見過呢?
她的年齡應當和自己身邊的欣榮差不多大小。想着欣榮那丫頭,一定爲她的消失擔心極了。
真是對不起她了,若是自己死在這裡便不能完成心願了,她還想着等她和夜星辰完婚後,便爲這丫頭尋一戶好人家嫁出去。
想到此,她心中嘆了一口氣,嘴上仍舊冰冷的道:“你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
“嗯。”那人淡淡應了一聲,仍舊一口一口喂她,她也不排斥,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時候不吃東西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她總要留着力氣讓自己去逃跑的。
於是一邊吃着,她一邊問道:“今日這菜怎麼這麼豐盛,往日裡可不是這般。”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感受着面前這人的一舉一動,那人好像是愣住了,猶豫了一下才怯懦的開口說道:“奴婢和小姐身邊的欣榮有些交情。”
“欣榮?”莫熙兒驚訝道,出乎意料的睜開眼睛。
似乎是適應了
微弱的光線,面前這人的面孔變得清晰起來,秀臉蛾眉,清澈的眼睛中帶着幾絲尚未褪去的稚嫩,和欣榮的年紀不相上下,看起來同樣讓人心生憐惜。
女子表情緊張,眼神閃爍不定的正瞧着她。
“小豆芽?”莫熙兒狐疑道,驚訝的問着,這丫鬟她見過幾回,是老夫人身邊新來的人。
那個狠毒的並且年紀大的蓉嬤嬤不知道被老婦人弄到了何處,換了個年紀小的丫鬟,不知道老夫人是安得什麼心思。
小豆芽點點頭,似乎在強作鎮定,用一貫恭謹的下人語氣說道:“小姐趕快吃完吧,奴婢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的。”
似乎是眨眼間,她便換了一副尊榮,像極了唱京劇裡面的臉譜說變就變了。
她沒再說話,默默的將最後一點食物吃完,仍舊什麼話都沒有再說,閉上眼,平心靜氣,一點點凝聚着體內的氣流。
她曾經在現代看修真小說的時候,聽說內力深厚的人都會用氣流崩開繩子。
她堅信自己是一個武藝高強的高手,一定有驚人的內力,只是不知道隱藏在何處。
她這幾天就一直在黑暗中尋找着逼出這種能力的方法,可是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結果,甚至連一點發現都沒有。
一向樂觀開朗的她,忽然覺得人生陰暗了。
誰知,小豆芽臨走前說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話,“若是公主殿下照顧奴婢,體恤奴婢這些天對您的照顧,就要好好的呆在這裡。”
莫熙兒蹙眉,絲毫沒有理解上去。
就在下一刻,重重的大鐵門被關上的瞬間,空氣中響起了刺耳的鐵桿劃破地面的聲音。
一顆尖銳的石子從臺階上滾落下來,剛好落在她面前。神思一動,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努力的挪動過去,一點一點夠到石子。
黑暗中,她摸着黑大概摸索了一下,腦海中從石子的形狀上勾勒出石頭的形狀,發現竟然有一處帶着尖銳,劃的她手指指腹生痛。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皺眉,腦海中反覆思索了方纔那丫鬟說的話,心中明瞭。
又是漫長無邊的等待,黑暗中,莫熙兒並沒有直接將繩子磨斷,而是磨了一半,在繩子差一點點就要斷了的時候,停住手,一點點屏息凝氣,期待着下一次食物的到來,靜靜養精蓄銳留存體力。
果然很快,在黑暗中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麻痹了一樣,當門軸再次轉動,巨大的響聲在空中劃過。
她聽見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那是不用於少女輕盈的聲音,而是一個臃腫婦人的聲音。
少女走路時足尖點地,腳步輕盈,體態豐滿的臃腫夫人便剛好相反,腳跟與足尖同時落地,結結實實的落下一腳,完全不顧形象而言,聲音上聽起來也是不同的。
原本莫熙兒是不懂得這些的,但她是一個醫女。
在現代也是研究的人體內部構造,俗話說庖丁解牛,筋脈都清晰透徹,她也透徹人體內部的,可是現在竟然對外部的因素都如此敏感。
全部是在穿越過來以後,拜這具身體所賜。
這身體不知道武藝究竟有多高強,越探究自己身體的秘密,她就發現聽力越發的異常敏捷,敏捷到十米以外的呼吸聲,人們的咳嗽聲她聽得都異常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