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夜星辰心裡升起一抹異樣,若是沒記錯,他在京都時未曾有人接近過他,若何會被下毒的?
“這種毒名叫七蟲七草,是由十八中花的種子和十八種蟲提煉精華而製成,這種毒的厲害之處便在於,它的潛伏期很長,下毒者要連續一個多月爲你種下毒素,你根本無從發覺。”
“最重要的是,它會影響人的心性,讓人容易發怒,尤其是練武之人,若中了這毒,必定會血脈逆流,更容易走火入魔,最後氣血不通,嗜血成魔,發癲而死,下這種毒的人實在惡毒。”
莫熙兒緩緩走到夜星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將自己從醫書上看來的一字不露的說給他聽,要說下毒之人,可惡的緊,居然下這麼重的毒給他,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
夜星辰的臉色更加黑了起來,雙眸似沁上了一層寒冰,足夠將人活活凍死,薄脣說出的話更是冷冽:“到底是誰?”
他馳戰沙場,定然是得罪過一些宵小之輩,可這種毒他們也無法下在自己身上,除非是跟自己親近之人,但跟他親近的除了黑衣,青龍他們幾個,便是熙兒。
他們是斷然會排除在外的,那麼,還有誰?
目光悠遠而冷冽,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紅色檀木桌,屋子裡寂靜一片,看着他的神情,莫熙兒也不出言打擾。
良久,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猛然說道:“在將軍府你可有吃過什麼異樣的東西?”
異樣的東西?
夜星辰一愣,隨即說道:“你知道我的飲食都會由青龍驗一遍的,沒有問題。”
青龍驗過的沒有問題?
莫熙兒疑惑:“那沒有驗過的呢?”
沒有驗過的?夜星辰腦海慢慢轉動,突然身形一陣:“我離開京都的前一個月,老夫人曾親自給我燉湯喝,因爲是老夫人,所以便未曾驗過。”
一想到這裡,夜星辰的臉都綠了,這毒中的毫無徵兆,最有可能被下手的地方便是飲食當中,而他平日裡的飲食,青龍都是嚴格驗過的,唯獨老夫人。
雙眸閃出一絲精光,心裡驟然變冷,臉上的表情陰沉的不像話,就算不是親生的孩子,也要這麼下狠手麼?
“那就沒錯了,肯定是老夫人。”莫熙兒一臉篤定的說道。
她一直對夜星辰都冷冷淡淡,可突然卻變了性子,開始關心她,若說她良心發現,莫熙兒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二十幾年了未曾良心發現過,偏偏在皇上的身世之謎被揭開時,良心發現,實在蹊蹺,左不過是爲了她的親生兒子永絕後患罷了。
“這毒是不是很難解?”收起自己的心思,夜星辰轉向面前的女子,流光暗轉。
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定是研究了不少時日,怕是從朱雀給她千年靈芝的時候,便就已經着手在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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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夜星辰的話,莫熙兒那雙精明銳利的雙眸突然黯淡下來,無奈的說道:“是,它本就是費了那麼多的工序在製成,若是容易解,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看着莫熙兒一臉黯淡,夜星辰心下一軟,將她摟在懷中,柔聲說道:“若是實在難解,便不要費心思了,不要累着你。”
“不行,我一定要將這解藥
製成,我不會讓你先我一步死去。”被摟入懷中的女子,陡然坐起,一臉堅毅。
就算是耗盡她所有經歷,她也要治好夜星辰,不能看着他飽受折磨,更不能讓他死在自己面前,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事實。
夜星辰無奈,聲音更加輕柔:“哎,熙兒,我不想讓你累垮了。”
這些天雖然她不曾說過,可是他卻看的見,熙兒整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準任何人打擾,起先他便疑惑,若不是今日突然過來,恐怕夜不會知道自己中毒一事。
看着她嬌好的面容消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不似之前紅潤,眉眼黯淡無光,這哪裡還是以前那個活波開朗的莫熙兒?
“星辰,你不要說了,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只差一個步驟而已,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芊芊玉手在他麥色的臉上緩緩撫摸,所有的怒氣,頓時化成一抹柔情。
“可是......”
夜星辰還欲說什麼,被莫熙兒一把從椅子上拽起來,緩緩推向門外,直到他的整個人已經在木門外時,她才沉聲說道:“你,現在必須聽我的,回去,休息。”
臉上的表情不容質疑,好像若是夜星辰在敢不聽她的話,便會強行將他綁了去似得。
見此,夜星辰無奈,但最終只是擔憂的看了眼莫熙兒,緩緩轉身,離開。
天色肅黑,突然一陣狂風吹起,將緊閉的窗戶吹的一開一合,窗外看不到半點星星,夜色完全被黑幕籠罩,很是駭人。
將軍府祠堂內,一身紫色錦緞的婦人跪在金色細軟之上,頭髮賓白,臉頰兩側已經有了些許贅肉,眼角的細紋清晰而見,那雙佈滿皺紋的手再不似年輕時白皙修長。
而是微微有些鬆弛,轉動着檀木佛珠,渾濁空洞的雙眸緊緊盯着前方,蒼老的脣不斷上下起伏,念念叨叨,至於她念的什麼,沒人知道,因爲沒有人能聽懂。
突然,緊閉的房門被緩緩推開,走近一個跟她同樣年紀的婦人,依然是兩鬢之前有些許白色,也許是因爲常年在將軍府的原因,這個年紀了僅僅只有那麼幾條白髮。
她走到跪在細軟的老婦人身前,語氣恭敬:“老夫人,柳小姐來信了。”
“哦?”嗓子裡擠出的字聲調上揚,轉動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頓,圓潤的身子從細軟上面起來,走到一邊的紅木椅上坐下,沉聲說道:“說了些什麼?”
“她說將軍與莫熙兒的趕緊與日倍增,在沸城那邊並無其他動作,只是......”老婦的話說道這裡突然停頓,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沉默的老老夫人。
斜睨了她一眼,老夫人神情不便:”繼續說。”
“他毒發了。”容麼麼在看了她一眼後,便將未說出口的話說出來,只是眼神泛着擔憂。
老夫人身子一陣,隨即緊皺的眉眼舒開,嘴角泛着一層笑意:“終於是等到了。”
容嬤嬤似是不解:“老夫人,這樣好嗎?”
蒼老的臉頓時陰沉下來,對容嬤嬤的話非常不滿:“有什麼好不好的?他只要活着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讓我夜不能寐,多少個日夜,我在曄兒被亂劍砍死的噩夢中醒來,從那個時候,我便發誓,不管如何,都
不能讓他威脅到曄兒的地位。”
那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纔好不容易曄兒送上皇位,不能因爲一個夜星辰,而讓這一切都付諸東流,所以,她不顧哥哥的阻止,毅然給夜星辰下了那七蟲七草之毒。
這毒可是她費了多少心思才能得到的,若是不用在夜星辰身上,豈不是便宜了他?一想到這裡,她便漏出狠戾的表情。
面上無比扭曲,猙獰,好像現在夜星辰已經被那毒藥活活折磨致死,她心裡便無比痛快。
容嬤嬤身形一陣,此時的老夫人好可怕,哆嗦着聲音,不敢擡頭看她:“那柳姑娘要不要讓她回來?”
“不必,讓她在那待着,等夜星辰死了在回來。”聲音無比陰冷而拒絕,就像對待一個畜生一樣,沒有一點憐憫之情。
而在一座巍峨的宮殿中,微弱的燭火在寂靜的房子若影若現,金黃色的服飾在燭火的照耀下,楷楷生輝,男子眉眼分明,若是仔細瞧着,便會看見,那雙細緻的眉眼中透着一股子的戾氣。
雙眸深邃不見底,薄脣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坐在散發着檀香味的椅子上,修長的手指不斷敲打着桌面,而他的面前則跪着一個幾乎要融進這黑夜之中的人。
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雙眸陰冷的就像是一個張着血盆大口的惡魔,隨時能將你吞入腹中,然後被嚼的粉身碎骨,甚至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咯吱咯吱的響。
坐在上位的男子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嘴角是清晰可見的弧度,以表示他此時愉悅的心情:“莫愁,辦的不錯。”
“皇上誇獎了。”垂首在地上的男子,並沒有因爲他着一句誇獎而得意忘形,聲音依舊跟之前一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很好,朕就喜歡你這性子,不居功,不倨傲。”對莫愁的表現,李曄是更加滿意了,接着說道:“可查出這毒是否有解?”
“有解。”莫愁這才擡起頭來,看着陰沉的臉總算有一絲笑容的男子,沉聲說道:“但是及其難解,聽說需要很多藥材,還有一味藥引,不可能有人會配出。”
李曄的目光悠遠,嘴角冷冽:“這下毒之人還真是狠,居然給他下了這麼重的毒,可知道是何人所爲?”
莫愁垂下頭,無奈的說道:“並未查出,這人很高明,夜星辰去沸城時便已經中毒。”
要知道他查出這個消息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夜星辰那邊看管及嚴,他根本就不能滲透進去,還是因爲夜星辰突然癲狂發作,,人人恐慌之時,他才趁機而入,不然怕是也不能輕易得到這個消息。
點了點頭,李曄說道:“既然有人幫朕對付他,朕便不用費心思了。”
最近國事緊張,他全部的經歷都投入到了前朝之中,可是卻不得不分出心思瞭解夜星辰的動態,每日每夜,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夜星辰纔是天宇國的皇上。
這種聲音,每日在他腦海中糾纏,像是要將他撕碎一般,讓他無從躲藏,他心裡升起一股危機感,只有想辦法殺了夜星辰,他才能安穩的坐在皇位之上。
兄弟之情?哼?那些全然不比一個皇位來的重要,他不能接受一下從高空掉落的感受,那樣會讓他痛不欲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