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輕紗般的白衣,整個人宛如身在煙霧繚繞之中,恍若仙子,淡紫色的紗衣上鏽蝴蝶暗紋,袖角裙底銀絲捲邊,腰間的長髮僅用一個淡藍色的絲帶挽住,隨着風輕輕飄動,絕世而孤立,只是肌膚少了一層血色,多了幾分蒼白。在百花之中佇立,花兒也頓時黯然失色,琥珀色的星眸散發着淡淡的光芒,隱約有些傷感……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爲誰憔悴損芳姿。”我輕輕嘆道,想到自己要在這裡度過一生,心中不免泛起淡淡的悲哀,淒涼之情油然而生。
鶯兒將我的雨蕭劍拿了過來,輕撫劍鞘,雕刻的是朱雀圖紋,鑲着紅寶石,我將寶劍從鞘中抽出,只見一道金光閃過,削鐵如泥,確是一把好劍。握住它,輕盈的舞了起來,輕輕一揮,百花飄零,花瓣在四周旋轉飛舞,步履輕盈,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柔中帶剛,剛中又夾雜着淡淡的柔,又有花瓣飛旋四周,恍若天人。輕盈一個轉身,將雨蕭插入劍鞘,碎步定身,已是香汗淋漓,*吁吁。
“瑾貴人好雅興,這劍舞的也是氣勢磅礴。”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回頭,居然是皇上,連忙俯身“臣妾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在此請皇上恕罪。”
“罷。既然能在這兒舞劍,愛妃的身子可是好了?”
“謝皇上惦記,臣妾已無大礙。”
見皇上許久不語,我微微擡頭,卻正巧與他清澈的星眸對上,立刻紅了臉頰,又低下頭,心中仿似有許多隻小鹿在亂跳。
見到瑾嬪臉頰的紅暈,更顯得嫵媚,勾魂懾魄,僅看一眼卻怎麼也移不開來了。“今晚,瑾貴人就來承乾宮罷。”說完揮袖離去,留下驚愕的我站在花叢之中。
他的意思?是要我侍寢麼?我錯愕的站在那,是擔憂還是欣喜?已不知,纖手撫上胸口,心跳如鼓點一般落下,不能平息……
“妹妹,姐姐給你梳個流雲髻如何?”伊彤姐姐得知今晚我侍寢後,替我很高興,爲我打扮起來。
“全聽姐姐的。”我淡淡笑道,可一想到方纔皇上的眼神,又不禁心跳加速。
整個下午,彤姐姐,鶯兒都在爲我選衣服首飾,最終,身着一襲粉色絲綢飄裙,另加一件白色輕紗,輕紗上繡了幾朵鮮紅色牡丹,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繡着暗金蝴蝶,並且顯出了身段窈窕,額間一夜明珠的吊墜,略施粉黛,更顯妖嬈,卻又不失典雅。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連我自己都看呆了。
緩緩來到承乾宮,心裡忐忑不安,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有喜悅,有緊張,有驚恐和不安,待稍稍平靜後,終於踏入了承乾宮。“臣妾叩見皇上。”
“起來吧。”他扶起我,擡起頭,對上了他璀璨的眼眸,相顧無言,碩大的房間只聽到我倆的呼吸聲,一種曖昧的氣息在四周流動,我紅了臉低下頭,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忽然鬆開手,咳了一聲,“你先去睡吧,朕還有事。”
有事?我忽然不解,既然叫我來侍寢,卻又爲何?“皇上,別傷了龍體,臣妾服侍您歇息吧?”我小心翼翼的問。
“你歇息吧,朕還有奏摺需要批閱。”說罷,他走到旁邊的椅上坐下,翻閱起奏摺來。
從未遇見這種狀況,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一陣淡淡的哀傷泛上心頭,是怎麼了?我坐在牀的一角,望着那挑燈夜讀的背影,頓時明白。只因爲我是丞相的女兒,只因爲我姓蒼,只因爲我兄長是護國大將軍,所以,他纔會對我如此。
父親權傾朝野,兄長手握重兵,一個國君最怕的就是大臣功高蓋主,立我爲妃恐怕也是無奈吧,而什麼侍寢一說只是裝裝樣子,呵……多麼殘酷的現實,只因我是蒼家的女兒,便要在深宮內如此度過餘生麼?
不知幾時,我才發現,臉上早已溼了一片,是淚麼?爲何?
燭光搖曳,我靠着牀沿,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