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怪盧胖子和他的走狗們太過樂觀了的緣故,秦勇真正接掌曲靖綠營後清點下來,數字簡直讓人觸目驚心,兩千軍隊的編制,實有士兵僅一千二百餘人,而且十六歲以下和五十歲以上的老弱士兵佔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八百左右的戰兵,裝備之落後也簡直是讓人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戰馬總共不到三百匹,原始火繩槍不到一百杆,而且大部分還是有問題的報廢火槍!甚至就連最基本的冷兵器,鐵刀長矛也是生鐵馬刀和木身生鐵頭長矛!弓箭嘛,有,弓有一大半是最便宜最劣質的竹弓;箭的話,也有,一張竹弓,大概能分到四支多箭!還有什麼軍餉、糧草、軍衣、盔甲和輜重之類的……,沒有一樣不缺不短!
裝備稀缺和落後還是小問題,基本上只要用銀子砸就能解決這些問題,最爲要命的還是其他方面的問題。在統兵方面,劉文進雖然算不上十分之爛,不過和同樣駐紮在曲靖的平西王府右鎮軍隊將領王輔臣、王景等人比起來,劉文進就爛得有點可憐了,吃空額盜賣軍械就算了,還大肆剋扣士卒軍餉口糧和盜賣軍隊糧草,導致整個曲靖綠營軍紀渙散,士氣低落,『騷』擾地方和偷雞『摸』狗的丘八習氣嚴重——這也是歷史上三藩之『亂』爆發時,蟎清朝廷直屬的雲貴綠營被吳三桂軍秒殺的根本原因。
有受害者就有受益者,作爲一個征戰多年的老丘八,劉文進十分懂得建立自己的核心力量,擁有着一支大約兩百餘人的直系衛隊,裝備最爲精良,配給最是充足,同時軍餉發放最是及時,劉文進倒臺之後,這支核心隊伍雖然樹倒猢猻散,但也絕對不會甘心就此失敗。可以這麼說吧,不管任何人接替劉文進的位置統管曲靖綠營,首先要過的就是這羣劉文進餘黨的大關,不把他們擺平,不僅坐不穩位置,還絕對會導致曲靖綠營越來越『亂』,越來越爛。
內憂外患的局面放在這裡,如果光靠盧胖子的表弟秦勇一個人,那麼要想擺平這些麻煩和讓這支軍隊浴火重生,肯定不知道要等到什麼猴年馬月去。但很幸運的是,平時裡極其注重人才儲備的盧胖子在這一刻終於收到了自己努力的回報,歷史上的平南王府總兵官李天植挺身而出,爲報答盧胖子的雪中送炭之恩,李天植心甘情願的做了盧胖子的表弟助手,帶着一幫盧胖子長期以來慘淡經營積攢下來的打手幫兇,大搖大擺殺進了曲靖綠營這個龍潭虎『穴』。
蟎清康麻子八年三月初二,秦勇正式上任第一天,兩個劉文進的心腹千總被打成重傷,掃地出門,一同被開革出營的,還有三十幾個企圖挑動兵變的基層將領和劉文進原衛隊士兵。另有四十餘人被執行軍法,或是捱了軍棍,或是被罰做苦役。
三月初三,曲靖綠營發放積欠四個月之久的軍餉,按規矩在曲靖知府張皋謨和知縣盧胖子的監視下,秦勇和李天植親手將軍餉一文不少的發放到各級將領和士兵手中。同日,曲靖綠營張榜招兵,目標爲補足編制空額。
三月初四,曲靖綠營恢復荒廢多月的軍隊訓練,訓練強度在原基礎上提高一成。同日,飽受綠營將士詬病的伙食問題大爲改善,不僅每餐必有葷腥,含植物蛋白質豐富的豆類食品也成爲士兵飯桌上的必備菜,士兵不滿情緒大爲緩和,代價則爲盧胖子每月至少得自掏腰包千餘兩補貼軍費。
三月初五,曲靖綠營再發動『亂』,一個把總鼓動士兵罷訓譁變,一度導致訓練停止。事發半個多時辰後,兩千吳三桂軍右鎮兵包圍曲靖綠營,搜捕該把總及其同黨,三人被殺,其餘者杖責五十後驅逐出營,耽擱之訓練同日補足。
三月初六,曲靖綠營士兵軍鞋首先補充到位,每人首發兩雙新軍鞋,其後每人每月發放一雙。軍服雖因時間問題未能發放,但秦勇當衆承諾,每人四個月發放一套,冬有棉襖,夏有汗衫。同日,曲靖綠營宣佈新軍紀,三大紀律七當斬一一當衆朗讀,編成歌謠勒令士卒傳唱。
三月初八,首批新募士兵四百餘人補充入伍,補充新鮮血『液』的同時,曲靖綠營也開始了淘汰老弱士兵的行動,但淘汰下來的老弱士兵僅是革出軍籍,並給出兩個選擇,願走者發放路費回老家與家人團聚,無家可歸者留在軍營擔任雜役,享受退伍前的同等待遇,所有費用由盧胖子承擔。
也正因爲如此,曲靖綠營這個裁撤老弱士卒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太多牴觸,被裁撤下來的近五百名老弱士卒約有六成自願留下,擔任輜重雜役,餘者或是自願返回老家,或是留在曲靖開荒種地,補充進曲靖民間日益匱乏的人丁勞力之中。與此同時,曲靖綠營也變相擴軍三百餘人。
三月十二,曲靖綠營基層將領大換血,劉文進留下的心腹死黨被盡數撤換,由他們的副手頂上,因爲之前已經有過兩次鐵腕鎮壓的鮮血教訓,被撤換的劉文進死黨不敢有半點公開表示不滿。同日,在盧胖子的命令下,曲靖綠營開始效仿後世軍隊展開更加嚴格的訓練,負重跑步、出『操』、單槓、俯臥撐,仰臥起坐走正步,幾乎把這些老丘八給『操』了個半死,同時曲靖綠營的士兵伙食再次得以改善,以彌補士兵嚴格訓練後大量損失的體力。
棍子加蜜糖的幾番折騰下來,曲靖綠營的軍隊紀律渙然一新,戰鬥力迅速回升,之前故意搗『亂』被逐出軍隊的劉文進餘黨也大爲後悔,紛紛跑回軍營認罪懺悔,希望能重回軍中效力——這些老丘八打了幾年十幾年的仗,怎麼拿鋤頭把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到了民間也找不到事做,而現在曲靖綠營待遇大爲改善,這些老丘八當然就更不願意走了。同時這些老丘八也確實是曲靖綠營原先的精華所在,所以老於軍務的李天植徵得盧胖子同意,還是給了這些老丘八一個悔罪的機會,讓他們從回軍中從普通士兵重新開始,等磨去了他們的棱角和丘八習氣再慢慢提拔重用。
軍隊裡的事忙得昏頭轉向,怒勒峰那邊的事也不能耽擱,還有知縣任上的差使更得努力,這些天的時間裡,盧胖子可真是累得夠嗆,吃不飽睡不香『操』心勞神,半個月時間不到就足足掉了三斤多膘,也就在盧胖子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吳三桂應盧胖子要求派來的三大眼線終於到了曲靖了。
孔凡林和羅克敵之前曾經保護盧胖子到廣州公幹,和盧胖子也算老交情了,這次重新聚在一起,在盧胖子爲他們準備的洗塵宴上,自然是少不得親熱親熱敘敘舊,談天侃地親密無比,和盧胖子的其他走狗們也處得相當不錯——吳三桂給他們的命令是盯住盧胖子的軍隊,但絕對不許他們和盧胖子起衝突,這兩條平西王府的忠實走狗當然不敢不聽。惟有新任的曲靖縣丞陳鬥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就連酒都不喝上一杯。
“陳大人,從今天起,我們倆就在一個衙門裡當差了。”心理清楚陳鬥是平西王府派來的眼線,盧胖子當然不想和他把關係搞僵,主動端起酒杯衝陳鬥微笑說道:“盧一峰雖然竊居高位,是你的上司,但你始終要比我大上許多,年齡做我的叔伯輩都綽綽有餘,年高望重有見識,今後晚輩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還要請你及時指出。這杯酒,算是晚輩提前感謝你的,也預祝我們今後合作愉快,把曲靖治理成真正的雲貴小江南。”
“謝盧大人,下官從天戒,不飲酒。”陳鬥回答得異常乾脆,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是嗎?那晚輩就不勉強了。”盧胖子也不生氣,將酒杯放下,打量着陳鬥微笑問道:“敢問陳大人,你是那裡人?跟隨王爺幾年了?”
“祖籍江南,跟隨王爺已有十年。”陳鬥回答得更是乾脆。
陳鬥連多餘一個字都不肯說,擅長收買人心的盧胖子還真有點老虎啃刺蝟,無處下口的感覺,同時盧胖子發現,這個陳斗的真實年齡其實遠沒有外表那麼蒼老,身材中等略微偏瘦,只是眼角盡是皺紋十分憔悴,才讓人感覺他十分衰老,似乎常有心事在胸一樣。心中好奇之下,盧胖子假惺惺的問道:“哦,那麼晚輩再敢問陳大人一句,不知陳大人的家眷何時接到曲靖,要不要晚輩給陳大人安排一個宅院,以便陳大人安頓家眷?”
“多謝,下官父母都已過世,無妻無兒,在縣衙中借一小屋入住即可。”陳鬥這次總算是多說了幾個字。
“哦,那要不要下官找幾個丫鬟服侍前輩?”盧胖子不死心的追問道。
“不用,下官獨來獨往習慣了。”陳鬥一口拒絕。
“這人怎麼這樣?”朱方旦和李天植等人面面相覷,全都心說這個陳鬥恐怕不好打交道。那邊孔凡林也怕盧胖子來火氣,趕緊一拉盧胖子的袖子,在盧胖子耳邊低聲說道:“盧大人,別在意,他就是這脾氣,從昆明來曲靖的路上,只要我們不和他說話,他就從不主動說一句話。還有,茂遐先生讓我給你帶一句話,這個陳斗的來路,他也不清楚,叫你小心和他交道,別隨便得罪就行了。”
“哦,那多謝孔大哥了。”盧胖子答應,心裡仔細琢磨,心說這個陳鬥既然是這種脾氣,以後只怕難打交道了。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這樣的人向吳老漢『奸』報告我的一舉一動的時候,想來也不會添油加醋和挑撥離間,造謠中傷,只會有什麼說什麼,只要我做事仔細小心,對他也就不用忌憚過多了。
盧胖子似乎高估了一些陳斗的壞脾氣,也小看了一些陳斗的能力,才用了一天多時間,陳鬥就把曲靖縣的錢糧賦稅各項帳目全部爛熟於胸,讓盧胖子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過目不忘,同時盧胖子交代給他一些雜務也處理得十分迅速漂亮,尤其擅長刑名,各種律法背得一字不差,省去了不少盧胖子翻查大清律典的功夫。而更讓盧胖子驚喜的是,這個陳鬥在鼓勵商業方面更是拿手,提出的以八旗福壽膏貿易鼓勵糧食貿易的建議更是切中要害,恰恰符合盧胖子的心思。
陳鬥提出的建議是這樣的,曲靖縣是八旗福壽膏的種植大縣,今年縣境之中七成以上的土地都已經種上了八旗福壽膏,在八旗福壽膏仍然是有價無市、供不應求的情況下,百姓和商號繼續大撈一把那是肯定的,但糧食減產也是肯定的。所以陳鬥建議盧胖子估算曲靖今年八旗福壽膏的產量,然後按商戶從外省進口糧食、生鐵和食鹽等戰略物資的數量分配,從外省販運這些物資到曲靖越多的商戶,入秋時允許收購銷往外地的八旗福壽膏就越多,從而達到鼓勵糧食貿易的目的。
“這可是個好主意啊。”聽完陳斗的建議,盧胖子眼睛大亮,激動說道:“這個法子,我得馬上稟報王爺,請王爺也按這個法子實行,改善我們整個雲貴缺糧的情況。陳大人,你可是讓晚輩大大的刮目相看了,這樣的好法子,你是怎麼琢磨出來的?”
“不是我琢磨出來的,這個辦法幾十年前就有人用過了。”陳鬥淡淡答道。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盧胖子疑『惑』問道:“難道幾十年前,就有人種過這個八旗福壽膏?”
“當然不是八旗福壽膏。”陳鬥轉開臉,難得多說了幾個字大概解釋,“那人是倒賣糧食,用糧食換戰馬、武器和一些他喜歡的東西,因爲他在的位置能從中原買到糧食,但他旁邊的人買不到,所以他就用了這個法子賺取軍餉,還有控制敵人的百姓。”
“這人是誰?陳大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嗎?”盧胖子又好奇問道。但話還沒有問完,陳鬥已經抱着一大堆公文走遠了,好象沒有聽到盧胖子的問話一樣,盧胖子難免更是疑『惑』,“這個陳鬥,到底是什麼來頭?這樣的好主意,他爲什麼不在吳老漢『奸』面前提出來,偏偏要等到了曲靖才送給我這個七品芝麻官?我可不象吳三桂老漢『奸』那麼財大氣粗,能夠重賞於他啊?”
康麻子八年或許註定是盧胖子最爲幸運的一年,夢寐以求的軍隊象是天上掉餡餅一樣自己掉到了手裡不說,身邊還來了一個沉默寡言但能力過手的好幫手,而到了三月底四月初,好消息更是接二連三的滾滾而來。
首先,在鰲拜和吳三桂的聯手施壓下,小麻子被迫同意了‘珍稀『藥』材’八旗福壽膏全國免稅的要求,極大的鞏固雲南貴州的新增重要財源——當然了,小麻子也不會蠢到下旨讓八旗福壽膏永久免稅,暫時的忍讓,也不過是爲了暫時穩住吳三桂這個危險份子,免得他和鰲拜聯手作『亂』,等到了扳倒了鰲拜的時候,小麻子還會不會看着吳三桂利用八旗福壽膏大賺特賺,那就是用小腦思考都能明白結果的問題了。這個道理,鰲拜明白,吳三桂和他的智囊團更明白。
第二,楊起隆在京城開設的五家八旗福壽膏館正月開張之後,生意火暴異常,在盧胖子苦心佈置的各種廣告宣傳鼓動下,手裡握着鐵桿莊稼的八旗大爺們趨之若鶩,爭先恐後品嚐價格昂貴但是傳說能強身健體、補腎助陽、添精補髓的靈丹妙『藥』八旗福壽膏,並且確實品嚐到了許多神效,導致京城的八旗福壽膏價格一路上漲,瘋狂流行,無數王公貝勒都以享用此物爲榮,而其中最積極的代表者,也就是在曲靖親眼目睹過八旗福壽膏神效的傑書王爺了。
盧胖子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大清忠臣,用八旗福壽膏幫助八旗將士們強身健體、益壽延年不算,得知楊起隆僅開設五家八旗福壽膏館後,盧胖子竟然命令楊起隆又抓緊新開設了三家,分爲正黃、正藍和正白等大清八旗,讓八旗大爺們按旗進館,享用八旗福壽膏的同時還可以加深同旗友誼,加強聯絡,幫助各旗團結對外。
同時,好心腸的盧胖子盧三好還讓楊起隆的人在京城中放出警告,說是海外產的八旗福壽膏大都有假有毒,只有雲南和貴州產的八旗福壽膏纔是無上妙品,貨真價實!一定程度預防了無良『奸』商用從海外進口的假冒僞劣坑害旗人,其對大清八旗之忠心,簡直天地可表,日月可鑑。
第三,在首輔大臣鰲拜的批准下,大量被嚴格控制的戰略物資對雲貴解禁,無數西南緊缺的硝石、生鐵、糧食、食鹽和棉花等物象『潮』水一樣涌入雲南,被運到平西王府大大小小的庫房之中生黴長蟲。
事情到了這一步,小麻子的情報隊伍雖然還沒有拿到鰲拜和吳三桂勾結聯盟的真憑實據,但也猜到了鰲拜和吳三桂之間必然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當鰲拜再以防範邊疆爲由要求給吳三桂重新擴軍時,小麻子斷然拒絕,並且寸步不讓,而礙於小麻子已經親政的情況,鰲拜也無法強行通過這個重大決定,只能要求吳三桂暗中擴軍,以備大用。
小麻子堅決阻止吳三桂的擴軍計劃還有一個後果,那就是吳三桂對小麻子益發懷恨在心,小麻子對吳三桂也是日益忌憚,君臣隔閡日益加深。
當然了,也不可能全是好消息,胡國柱出使京城返回昆明路過曲靖的時候,就告訴了盧胖子一個壞消息,鰲拜堅持拒絕了讓吳應熊回雲南省親的要求,只是答應不惜一切手段保證吳應熊的安全——鰲拜也不傻,不握住吳應熊這個人質,誰敢保證吳三桂就一定會遵守協議?至於胡國柱和鰲拜談判結盟究竟談成了些什麼,胡國柱沒說,識趣的盧胖子也沒敢問。
到了四月下旬的時候,一天下午,沒事從不主動說話的陳鬥破天荒來到盧胖子的書房,將一封書信交到盧胖子手裡,冷冷說道:“王爺派快馬送來的,信使要你馬上看,看完給他回信。”
“什麼事這麼急?”盧胖子有些納悶,接過書信打開只看得幾行,盧胖子就皺起了眉頭,臉『色』也開始有陰沉。
“出什麼事了?”陳鬥按捺不主好奇問道。
“卞三元因病請辭的摺子,朝廷已經批了。”盧胖子緩緩說道:“朝廷已經頒佈明旨,升直隸巡撫甘文焜爲雲貴總督,不日就將抵達貴陽上任。”
“甘文焜?”陳鬥向來就是古井無波的表情難得一動,說道:“甘家和王爺可是死對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爺在前朝擔任寧遠總兵的時候,當時已經全家都是鑲紅旗人的甘文焜伯父甘應元,就是死在王爺手裡。其後王爺和甘家一起從龍入關,爲了爭功,王爺又和他們甘家起了一次衝突。現在朝廷故意派這個甘文焜來擔任雲貴總督,雲南和貴州只怕就更熱鬧了。”
“不只是熱鬧,是要熱火朝天了。”盧胖子冷哼——盧胖子非常清楚,歷史上這個甘文焜可是一個絲毫不亞於尚可喜、趙良棟和蔡毓榮等人的鐵桿漢『奸』,吳三桂起兵時,甘文焜被吳三桂軍包圍,寧可全家『自殺』也不肯起兵反清,是當時蟎清忠臣的典型代表。
“那王爺要大人你做什麼?”陳鬥難得又主動問了一句。
“除了告訴我甘文焜要擔任雲貴總督的事外,其他的一句都沒多說。”盧胖子答道。
“那王爺的信使爲什麼還要等着你的回信?”陳鬥驚訝問道。
“這就是王爺的高明之處了。”盧胖子微笑說道:“王爺希望我去做一些事,可又不能明着要求我去做這些事,所以就告訴我這個消息,讓我自己領悟了。”
“什麼意思?”陳鬥有些糊塗,“王爺希望你去做一些事,可又不能明着要求你這麼做?”
“陳大人,這你還不明白?”盧胖子苦笑說道:“甘文焜來雲貴擺明了是要和王爺對着幹的,王爺希望能有一個人給他通風報信,設法獲得甘文焜的信任,向他稟報甘文焜的一舉一動。這個倒黴的雙面間諜人選,除了我這個朝廷密探、身邊還被安『插』了平西王府眼線的曲靖知縣,還能有誰更適合?”
“呵。”盧胖子又是一聲苦笑,說道:“還有陳大人你恐怕也得倒點黴,以後咱們兩個說什麼都得公開起點衝突,我也得給你穿點小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