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胖子缺德主意的好處是明擺着的,此計一出,吳老漢奸馬上從民族敗類變成民族英雄,從賣國漢奸變成大明忠良,篦子坡殺害永曆的罵名,也馬上變成剪除篡位奸王的美名,天下歸心,流芳萬古。
屆時,全天下的前明遺老遺少,都不會再恨吳老漢奸入骨,只會把吳老漢奸當成偶像崇拜,傾盡全力幫助吳老漢奸起兵造反,推翻蟎清,誅殺滿狗。只要稍微還有一點骨氣的文人,也會立即停止對吳老漢奸的口誅筆伐,改爲歌功頌德,把吳老漢奸推向神壇,鼓動每一個還有點骨氣的漢人站出來,幫着吳老漢奸驅逐韃虜,光復中華。甚至就是蟎清朝廷內部,也必然會有不少人正視這一殊榮,對吳老漢奸刮目相看。
好處無數,但隨之帶來的惡劣後果,也是數不勝數,首先這善後問題就足夠讓吳老漢奸一個腦袋三個大,小兒子當了有名無實的皇帝,大兒子怎麼辦?就算學曹操把權位傳給大兒子,讓小兒子當漢獻帝,一個掌權一個享名,可這兩個王八羔子爲了爭權奪利打了起來怎麼辦?就算他們兄弟情深,當年吳應麒爲了不和吳應熊爭權,還改名吳啓華當過和尚,這一代不會鬧內訌,到了再下一代又有誰能保證他們的兒子不會鬧?而且吳應麒本身也算一個難得的猛將,把他推上了朱三太子的位置,自然也就不能領兵作戰了,吳老漢奸不就平白無故的自斷了一支臂膀了?
有人肯定要問了,吳老漢奸爲什麼要這麼爲難,另外抓一個倒黴蛋演朱三太子不就行了,到時候這個偶像旗杆把戲演完了,一刀砍了不就什麼都結了?而歷史上吳老漢奸其實也是這麼幹的,在起兵檄文上也聲稱崇禎皇帝託孤於己,還刺股爲記,可是老百姓和文人們都不信啊,隨便抓一個種田挑糞的出來就是朱三太子,那這世上得有多少朱三太子啊?
相比之下,盧胖子的招數就缺德和陰險得多了,硬生生捏造出來的朱氏孤兒,不僅活靈活現,還楞是把吳老漢奸的人格推向神壇,渲染出了一段忠臣含冤含淚、忍辱負重、扶孤報國的感情大戲,還無恥的遮掩了吳老漢奸殘忍殺害永曆的事實與罵名——大明皇位應該是朱三太子的,你永曆膽敢造反篡位,我吳三桂身爲崇禎先皇的託孤重臣,不殺你全家殺誰?
有了悲情的渲染,吳老漢奸刀下換子的忠臣形象躍然紙上,再把吳應麒推出來當朱三太子,吳三桂向兒子磕頭跪拜,天下人能不信嗎?你如果不信,那你先請拿出證據來,證明我在說謊!
一邊是天下歸心的誘惑,一邊是難以善後的無奈,素來優柔寡斷的吳老漢奸當然是疑慮重重,舉棋不定,偏偏又不敢和老婆張氏商量——吳老漢奸怕老婆在當時也是很有名的,再加上決心反清的前途莫測,這更讓吳老漢奸是憂心忡忡,輾轉難眠,結果又是一夜未睡,第二天頂着滿是血絲的眼睛到銀安殿召開平西王府大會。
因爲頭一天晚上已經下定決心反清,還預備好了迎戰方略,在這次有着一百多名平西王府權貴參與的大會上,吳老漢奸直接就宣佈了自己對八旗福壽膏定稅一事的應對方略——絕不接受蟎清朝廷重新裁定的八旗福壽膏稅額,更不向蟎清朝廷進貢種子!
同時吳三桂又假惺惺的宣佈,自己將上表蟎清朝廷,要求蟎清朝廷履行之前的承諾,對八旗福壽膏永遠免稅,並要求蟎清朝廷懲治主持徵收重稅的首輔鰲拜,下旨除雲貴之外,不許其他省份種植八旗福壽膏!
眼睛是黑的,銀子是白的,在壟斷八旗福壽膏暴利的誘惑面前,平西王府上上下下自然是歡聲如雷,一起表態擁護吳老漢奸的這個英明決定,誓死捍衛雲貴兩省八旗福壽膏的獨家種植權!
藉着這個勁頭,吳老漢奸又鄭重宣佈,要求平西王府藩下子弟凡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者,從今日起盡數登記編制,接受軍事訓練,做好以武力迎接朝中奸臣武力挑釁的準備,讓朝廷裡的那些奸臣賊子都知道,自己們平西王府絕對不是好欺負的!在毒品暴利誘惑之下,平西王府藩衆自然是轟然答應!
緊接着,吳老漢奸又接連下了幾道命令,一是讓女婿夏國相接管昆明城防,胡國柱接管五華山守軍;二是通告雲貴百姓,從明年開始,雲貴兩省各州各府,擇地准許百姓試種八旗福壽膏,藉以收買雲貴百姓人心;三是命令雲貴各地土司,不得向蟎清朝廷交納八旗福壽膏賦稅,已經交納的那一錢稅銀也可以要求官府退回,同時未曾種植八旗福壽膏的各族土司,也可派出使者到平西王府叩見,領取八旗福壽膏種子回去試種,藉以收買少數民族人心。
也是註定要更進一步激怒平西王府的豺狼虎豹,恰在此時,昆明東北官道的楊林關飛馬來報,說是檢查過關百姓行李時,發現巡撫朱國治手下差役企圖夾帶五斤八旗福壽膏種子過關,走私出境,被守關的吳軍將士發現後,巡撫衙門的差役又拒捕傷人,還砍傷了一名吳軍士兵。結果這下子算是徹底捅了馬蜂窩了,無數平西王府的驕兵悍將吼聲如雷,吳老漢奸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當即命令吳應麒和馬寶二人親率騎兵北上,將那些差役抓回昆明,嚴刑拷問種子來源。
“去查,誰私賣的種子,就直接宰了誰,不用奏我!”氣急敗壞的吳老漢奸咆哮道:“如果朱國治敢來要人,就給本王抽出去!還有!問出口供,那些敢斷咱們財路的王八羔子馬上宰了,把人頭掛到關口上去,看誰還敢走私種子!”
“得令!”吳應麒和馬寶兩大殺神大聲領命,殺氣騰騰而去。吳老漢奸則又指着在場的平西王府衆將官喝道:“你們都聽清楚了,如果不想過回一以前那種窮日子,連軍餉糧草都要看別人臉色,就把種子給本王守好了!種子散落出去,大家一起抱着不值錢的福壽膏哭吧!”
“謹遵王爺號令!”事關自身錢途,平西王府的豺狼虎豹們自然是整齊答應,用心記住。筋疲力盡的吳老漢奸這才揮了揮手,吩咐道:“散了吧,晚上賜宴,孤有些累了,要休息一會。”
包括盧胖子在內的平西王府將官都交頭接耳的下去了,吳老漢奸最信任的長女婿胡國柱卻留了下來,乘着攙扶吳老漢奸回房休息的當空,胡國柱小心翼翼的問道:“老泰山,看你雙眼盡是血絲,難道你昨晚又是一夜未睡?岳父乃是千金之軀,可得保重貴體啊。”
“準備要幹這麼大的事了,那裡還睡得着?”吳老漢奸苦笑,說道:“還有那個一峰也是,什麼不好,偏偏給本王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就更讓我睡不着覺了。”
“岳父,小婿覺得一峰的這個主意不錯啊。”胡國柱疑惑的說道:“岳父如果依計而行,很多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岳父你的忠義之名也會響徹天下,萬人敬仰啊。”
“就是因爲太好了,所以我才爲難了。”吳老漢奸繼續苦笑,低聲說道:“如果這條計策帶來的好處太多,我那用得着這麼頭疼?可是這一計最大的遺憾,就是讓我的兒子變成別人的兒子,我又怎麼忍心捨得?”
“確實,岳父子息艱難,到現在也只有兩個兒子,現在還要讓一個改姓換名,是人都捨不得。”胡國柱點頭,皺眉說道:“還有等到大事一定的時候,如何善後就又成了一個大問題。可是不這麼做的話,隨便找一個人冒充朱三太子,別人又信不過,根本沒有刀下換子這樣的悲壯和可信,小婿每每考慮到此,也覺得十分棘手,萬分爲難啊。”
吳老漢奸再次苦笑,胡國柱爲小舅子考慮就這麼頭疼,自己爲親生兒子考慮該有多頭疼,還能形容嗎?這時,胡國柱忽然靈機一動,低聲說道:“老泰山,要不這麼着行不行?一峰不是建議咱們的大事分兩步走嗎,我們乾脆把這事也分兩步走,做好兩手準備。”
“哦,怎麼分兩步走,快說來聽聽。”吳老漢奸大喜問道。
這時,吳老漢奸和胡國柱翁婿已經回到了吳老漢奸的書房,胡國柱先攙了吳老漢奸坐下,這才低聲說道:“岳父,我們第一步可以放出風去,乘着現在有點時間趕緊四處散播流言,就說朱慈炯朱三太子並沒有死,而是被崇禎皇帝秘密託付給了一位功勳老將,這位老將又用自己的孫子把朱三太子從李自成刀下換了出來,送出了京城交給了他在外領兵的兒子。”
“然後,我們在起兵檄文上聲稱,王爺密會太監王奉抱先皇三太子,年甫三歲,刺股爲記,記名託孤,宗社是賴,姑飲泣忍隱,未敢輕舉。這麼一來,有了前面的鋪墊,衆人自然會疑心這位老將軍就是祖父,暗中隱護了朱三太子的人就是岳父你,也會疑心兩位王子的其中之一就是朱三太子,便於我們籠絡人心,贏得信任。”
“這第一步如果起到了作用,完全奠定了勝局,那我們也就用不着再讓二王子爲難了,順便找個人代替朱三太子就行了。如果第一步作用不大,戰局又陷入僵持,我們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把二王子推出來籠絡人心,鼓舞士氣。”
胡國柱這一招其實也是學習鴕鳥把腦袋鑽進沙子裡——將來必須要把吳應麒推出來樹牌坊的時候,吳老漢奸照樣還不是得爲了這些後果頭疼?不過這一招也正好對吳老漢奸的胃口,素來優柔寡斷又得過且過的吳老漢奸稍一思索,馬上就露出喜色,點頭說道:“妙計,就這麼辦,你抓緊時間安排佈置一下,先把流言放出去打好鋪墊,如果第一步就能起到作用,就沒必要再把應麒推出去了。”
“小婿遵命,請老泰山放心。”胡國柱恭敬答應。末了,胡國柱又壓低聲音問道:“老泰山,乘着現在有點時間,小婿想和聊聊一峰的事,對於一峰,不知老泰山怎麼看?”
“我怎麼看一峰?”吳老漢奸一楞,答道:“當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能臣了,什麼差使都能辦得漂漂亮亮,還常常給我一些驚喜,應麒那小子走了狗屎運,給我們平西王府撿到了這塊瑰寶。更難得的是,這小子還對本王忠心耿耿,是個棟樑之材。”
“是啊,小婿也覺得岳父能得到一峰這樣的能臣,是我們平西王府的運氣,也是岳父的洪福所至。”胡國柱附和一句,又壓低聲音說道:“可是老泰山,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那一天一峰對你不忠心耿耿了,轉而投向了別人,那他的才具能力,不就是我們平西王府最大的威脅了?”
“不可能。”吳老漢奸對盧胖子還是十分信任,馬上搖頭說道:“賢婿不懂,象一峰這樣立志興漢滅滿的人,是絕對不會投靠滿狗的。不然的話,光是他爲本王搞的那些東西,隨便拿幾樣去獻給滿狗皇帝,馬上就能在滿狗朝廷裡換一個工部尚書的職位,更別說他還能探礦找礦了。”
“一峰絕對不會投靠滿狗,這點我也相信,不然的話,就憑他爲我們做的這麼多事,就足夠滿狗朝廷把他滅門九族的。”胡國柱點頭,又說道:“但小婿擔心的是,一峰會不會投靠滿狗朝廷之外的其他人?比方說臺灣鄭經,還有平南王府?先不說一峰和這兩股勢力關係密切,就憑一峰現在的赫赫聲名,走到那裡不是人人搶手貨色?”
吳老漢奸不說話了,得吳老漢奸的允許,盧胖子一直和臺灣天地會保持着緊密聯繫,又是尚可喜貨真價實的女婿,萬一這兩股勢力不遺餘力的拉攏和籠絡盧胖子,盧胖子又把持不住當了別人的走狗,那麼盧胖子爲吳三桂創造的一切,別人不也就有了?
“從一峰建議岳父把滿狗主力誘進雲貴決戰這一點來看,他在軍事上也有着不淺的造詣,說不定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將才。而且他還年輕,不光岳父得用,岳父的兒子和孫子都可以得用上。”胡國柱觀察着吳老漢奸的臉色,小心說道:“小婿覺得,岳父你如果想進一步重用一峰,或者想讓一峰人盡其才,是不是應該更進一步獲取他的忠心,杜絕他叛變投敵的可能,然後才能放心重用?”
“孤不是已經在這麼做了嗎?”吳老漢奸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已經把答應小菟許配給他,等他和小菟成了好事,他不就是我的孫女婿你的侄女婿了?”
“小婿覺得還太夠。”胡國柱搖頭,說道:“畢竟,他還是尚可喜的女婿,而且他們盧家三代單傳,也就是尚可喜的女兒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如果有一天尚可喜把女兒和外孫接回了廣東,那麼……。”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吳老漢奸反問道。
“先下手爲強,把盧一峰的兒子拿過來。”胡國柱沉聲說道:“藉口戰火將起,曲靖不夠安全,把他兒子接來五華山交給小菟撫養,名正言順。這麼一來,岳父也就用不着擔心一峰的忠心了,很多大事,也可以放心託付給他了。”
“好主意,你去辦吧。”吳老漢奸滿意點頭——雖然小麻子和鰲拜扣着吳應熊讓吳老漢奸寢食難安,但吳老漢奸還是覺得這一招十分有效的。胡國柱笑笑,正要答應,不想書房門外有衛士奏道:“啓稟王爺,曲靖知府盧一峰求見。”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吳老漢奸笑笑,問道:“幾個人?茂遐先生他們來沒有?”
“回王爺,就盧大人一個人。”衛士答道。吳老漢奸心中更喜,忙吩咐道:“快,有請。”
衛士領命而去,片刻之後,白白胖胖的盧胖子便被領進了書房之中,見胡國柱也在房中,盧胖子不敢怠慢,趕緊行禮道:“卑職盧一峰,給王爺請安,給金吾將軍請安。”
“你叫我們什麼?”胡國柱含笑問道:“怎麼着?一定要不見兔子不撒鷹,老泰山不把孫女真的許給你,你就不肯改口?”
“那卑職就冒昧了。”盧胖子也是一笑,忙改口道:“孫婿盧一峰,給祖父請安。侄婿盧一峰,給姑父請安。”
“賢孫婿免禮,起來吧。”吳老漢奸接口回答。盧胖子愁眉苦臉的說道:“謝祖父,可是姑父大人還沒讓我起身,我實在也不敢起來。”
“賢侄婿免禮,起來吧。”胡國柱也是接口回答,話音剛落,書房中已是一片輕鬆笑聲。
收起詼諧笑容後,吳老漢奸先是順便給盧胖子指了一張座椅,讓盧胖子坐下,又問道:“一峰,你這會來求見本王,有什麼事?”
“回祖父,孫婿有幾件事須向祖父稟報。”盧胖子恭敬答道。見吳老漢奸點頭,盧胖子這才接着說道:“第一件事,這次祖父起兵反清,孫婿斗膽,也想跟隨祖父出征,領兵作戰,爲祖父殺敵建功,萬望祖父恩准。”
“你也想領兵?”吳老漢奸沉吟着說道:“你的長處是運籌帷幄,還有打造武器,留在後方應該更好,何必要親上前線呢?”
“祖父,後方已經不需要孫婿了。”盧胖子趕緊說道:“各種武器的生產技術,孫婿已經盡數傳授給了王府工匠,沒有孫婿,他們也能象今年上半年那樣,照樣生產武器。而孫婿隨軍出征之後,不僅可以隨時供祖父帳下驅使,還可以把武器維護這一塊挑起來,還有出征距離雲南後方遙遠之後,武器搬運不便,有孫婿在,可以隨時因地制宜,爲祖父就地生產和開發新式火器,減輕後勤負擔。”
從雲貴高原上把大量消耗性武器運往前方,對後勤的壓力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個道理久經沙場的吳老漢奸當然懂,所以聽盧胖子這麼一說之後,吳老漢奸和胡國柱難免都大爲動心——如果能在前線也建立一個火器工地,不僅能減輕後勤負擔,還能就地取材隨時供給前線,確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主意。
“至於軍隊方面,請祖父放心。”盧胖子察言觀色,又說道:“孫婿不需要祖父另派軍隊,曲靖有兩千綠營是孫婿的表弟控制,孫婿直接統領那支軍隊就行了。另外沾益土司那邊,孫婿也能借到一些營火,數量大約四五百人。”
老實說,曲靖綠營那支軍隊雖然現在已經是大換樣了,不過還遠遠不夠資格被吳三桂放在眼裡。而現在盧胖子竟不要吳三桂的精銳,又能在前線派上大用場,所以吳老漢奸沒考慮多久,馬上就點頭說道:“那好吧,當時候本王帶你一起出徵。”
“謝祖父。”盧胖子大喜,忙又說道:“第二件事,孫婿這次從廣西回來之後,又爲祖父開發了兩種武器,一種叫手雷,祖父見過,一種是不易炸膛的青銅炮,因爲時間倉促,這兩種武器目前造出來的還不多,手雷只造出來了不到五千枚,青銅炮只鑄成兩門,孫婿斗膽,想懇請祖父讓曲靖軍隊優先裝備這兩種武器,以便小婿更好的爲祖父殺敵建功。”
“這個……。”吳老漢奸有些猶豫,青銅炮還沒什麼,手雷的威力吳老漢奸可是見過的,雖然時間倉促造出來的不多,但是吳老漢奸已經打算把這些手雷交給自己的精銳軍隊使用,現在要把這些手雷優先裝備給盧胖子,吳老漢奸難免就有些肉疼了。
“祖父,孫婿不敢欺瞞於你。”盧胖子趕緊又解釋道:“孫婿也是有些私心,曲靖綠營不比祖父帳下精銳,祖父的精銳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之士,曲靖綠營則大部分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沒見過血,即便上了戰場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所以孫婿纔想讓他們裝備一些先進武器,讓他們都一些勝算。”
“至於祖父帳下將士裝備手雷的問題,這點更請祖父放心,手雷之前生產緩慢,是因爲裝藥定型和打造模具都需要時間,所以到現在才生產了四千多枚。現在這些前期工作都已經做好了,我們的炸棉和雷管又十分清楚,只要四個大營開足馬力生產,相信在三個月之內,一定能爲祖父提供兩萬枚以上的手雷。”
盧胖子向吳老漢奸要手雷,確實還真沒有在戰場上突然捅吳老漢奸一刀的意思,而是曲靖綠營確實沒有見過血,上了戰場沒有先進武器真起不了大作用,而現在盧胖子如果不抓緊時間趕快在吳三桂和蟎清的第一戰中打出些名聲,建立些功勞,將來再有什麼先進武器,或者等到了北方戰場上後勤困難的時候,先進武器就更沒盧胖子的份了。
盧胖子懇求得如此真切,加上手雷本來就是盧胖子給吳老漢奸搞出來的,吳老漢奸還真不好意思一口拒絕,所以考慮片刻後,吳老漢奸很是勉強的說道:“那這樣吧,手雷給你三千枚,兩門青銅炮給你一門,至於其他的武器,等着看曲靖綠營在戰場上表現了,如果打得好,本王當然也會把這支軍隊當主力看待。”
“謝祖父。”盧胖子大喜,忙又行禮道謝,末了,盧胖子看看吳老漢奸和胡國柱的臉色,又猶豫着說道:“祖父,姑父,我還有一件事想求你們,不知道能不能開口。”
“一家人客氣什麼?說吧。”吳老漢奸表面大方的一揮手,心裡則嘀咕道:“如果想再要武器就免談了,老子可不想把花大價錢打造出來的先進武器,交給一支根本沒上過戰場的三流軍隊,那不是浪費銀子是什麼?”
“是一點私事。”盧胖子頗有些扭捏的說道:“祖父,姑父,實不相瞞,我們盧家人丁單薄,到我這一代已經是三代單傳了,我也不爭氣,快三十了也才一個兒子,連女兒都沒有,對他是愛如心肝,頂着頭上怕嚇着,含着嘴裡怕化了……。”
“那你想怎麼樣?”胡國柱不動聲色的問道。
“回姑父,侄婿這次決心跟隨祖父起兵,爲祖父衝鋒陷陣,別的什麼都不怕,惟獨就擔心這個兒子。”盧胖子扭捏的說道:“所以孫婿冒昧,想讓妻子和兒子住到五華山來,請兩位王妃看護,將來孫婿即便有什麼不測,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吳老漢奸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我讓你留在後方,不就是爲你考慮到了這點了?”
“不,孫婿絕不留在後方!”盧胖子趕緊慷慨激昂的說道:“孫婿立志輔助祖父興漢滅滿,驅逐韃虜,祖父領兵出戰,孫婿那有躲在後方享福的道理?孫婿別的不求,只求能爲老盧家留下一條根,這樣孫婿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爲祖父衝鋒陷陣,殺敵建功了。”
“唉,既然你有這樣的志氣,那祖父也不能阻攔你的雄心壯志。”吳老漢奸假惺惺的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就把妻子兒女送來五華山吧,免了你的後顧之憂。”
嘆氣歸嘆氣,和胡國柱悄悄對視一眼時,吳老漢奸眼中自然盡是無法掩飾的喜色。那邊胡國柱則乘機建議道:“岳父,那乾脆今天就讓一峰和小菟侄女正式定親吧,反正一峰的老師茂遐先生就在五華山,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就讓茂遐先生做男方長者,把這門好親事確定下來。屆時平南王府的小格格和一峰的孩子來到五華山,也正好可以和小菟做一個伴。”
“成,那就這樣。”吳三桂笑笑,指着盧胖子吩咐道:“一峰,快去把你的師傅茂遐先生請來,今天就把你和小菟的親事正式訂了。”
“謝祖父,謝姑父。”盧胖子難得有些臉紅的真誠道謝,趕緊回身出門去請劉玄初來給自己商量親事,心裡則嘆息道:“總算了了一樁心事了,接下來,就是怎麼想辦法讓婉欹當吳老漢奸的使者、去勸說尚可喜老漢奸也起兵反清了,這點再成功,我就真的是無牽無掛放手大幹了。”
嘆息着,後面傳來的大笑聲音卻讓盧胖子差點跌了一個狗吃屎……
“哈哈哈哈,一峰成了我的孫女婿,又是尚可喜老東西的女婿,尚可喜老東西,這次可得叫我叔父了!真想看看尚可喜老東西聽到這消息,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精彩!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