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爾漢象一條打斷了脊樑骨的死狗一樣,爬在積滿血水的陰溝裡,身邊堆滿了殘缺不全的屍體,天氣炎熱,屍體已經開始發臭,無法形容的惡臭,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指頭大的綠蒼蠅在屍堆上興奮的飛舞,不斷落到屍體堆上貪婪的享受美食,還有不少蒼蠅落到了袁爾漢流血的臉頰上盯咬,又癢又疼。
袁爾漢不敢轟蒼蠅,更不敢從逐漸腐爛的屍堆裡爬出來,找一處乾淨的地方好好休息,因爲袁爾漢看到,一隊白帽兵提着刀槍長矛,揹着大包小包,正有說有笑的從街道那頭走了過來,豐收後的歡笑聲,即便隔着幾十步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經驗豐富的袁爾漢還從這些歡笑聲的口音中分辨出來,這些白帽兵至少有幾個人是來自該死的雲貴高原,如果讓他們發現了袁爾漢,袁爾漢就別想活命了。
袁爾漢悄悄動了身體,把身體更多的藏進屍堆裡,又悄悄拉過一支死人的大腿,把那支生滿蛆蟲的大腿壓在自己臉上,只留下一隻眼睛悄悄觀察白帽兵的動靜,儘量把自己僞裝成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這是袁爾漢在淮安戰場上學來的經驗,當時袁爾漢如果沒向那個正白旗老兵學到這手功夫,早就死在黃河以南了。
白帽兵有說有笑的逐漸走了過來,幾個拿着長矛的白帽兵一邊走着,一邊拿長矛不斷對着路邊的屍體堆亂刺,尋找漏網之魚,袁爾漢的心臟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悄悄閉上眼睛,暗暗祈禱這些大膽犯上的該死白帽兵千萬不要戳中自己,趕快滾得越遠越好。
難聽的雲貴口音走近,一支長矛擦着袁爾漢的腰捅進了一具屍體,拔出來又戳了一矛,這一次戳中了袁爾漢的大腿,袁爾漢緊咬着牙關不敢動彈,努力讓自己變成一具死屍,其實袁爾漢現在的模樣也和死屍一般無二了,滿身滿臉的污血泥土,衣服上和辮子上沾滿肉末肉塊,還臭得讓人噁心,只要袁爾漢不動,就沒人能知道他還活着。
很幸運,白帽兵並沒有發現自己戳中了一個活人,一路戳着走遠,袁爾漢也第三次從這些白色惡魔的魔掌中逃出了生天。第一次是在燕京城被白帽兵攻破的當天夜裡,從朝陽門戰場上逃進內城的袁爾漢準備從崇文門逃出內城,然而袁爾漢去晚了一步,白帽兵已經封鎖了內城通往外城的所有城門,穿着軍衣的袁爾漢如果不是跑得快,就會象兩個同伴一樣,被如狼似虎的白帽兵砍成肉醬了。第二次是破城的第二天,袁爾漢藏在路邊的破牆背後,一支大隊的白帽兵從破牆旁邊衝過,沒有仔細搜查,袁爾漢又撿了一條命。
太陽逐漸當空,天氣越來越熱,屍體堆也越來越臭,袁爾漢身邊的好幾具屍體的肚子都已經開始鼓脹,出身軍旅世家的袁爾漢知道是這些屍體的肚子快爛炸了,如果再和這些屍體呆在一起,就算能逃出這座滿城鬼城,也非得染上致命的屍毒不可。再加上袁爾漢從天亮到現在水米未進,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嗓子眼也渴得快要冒煙,所以袁爾漢決定冒險離開這條已經被白帽兵搜搶過好幾次的街道,去找一些吃的喝的,還有找一個更安全的藏身地。
慢慢從屍體堆裡坐起,袁爾漢再三確認了附近除了屍體沒有一個活人,這才艱難的支撐着爬了站起,拖着遍體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的向街道盡頭逃去,街道上盡是死屍、內臟和血肉殘塊,還有發黑的血跡和腥臭的腦漿,踩上去一步三滑,腿上受傷的袁爾漢幾次都差點摔倒。
很幸運的鑽進了一條偏僻的小衚衕,袁爾漢在衚衕裡看到了一具依稀面熟的屍體,看腳上的朝鞋,好象是一個官員,康熙十三年袁爾漢隨着父親入關參戰的時候,托特殊家世的福,袁爾漢曾經和父親在燕京滿城裡住過一段時間,見過不少大清的高官權貴,其中好象就有這個大清官員。
仔細一回憶往事,袁爾漢很快就想起,這具屍體確實是一個大清官員,還是放屁油褲襠的內務府裡當差,和袁爾漢一樣都是出身於大清上三旗中的正白旗,開口閉口就是漢狗長漢狗短,總是埋怨漢狗不該造反,害得康熙先皇的暢春園停工,還拉着袁爾漢父親的手再三囑託,請求袁爾漢父子儘快把造反的漢狗殺光,重新打通漕運,不然的話,全天下的旗人就要斷糧斷餉了。
造反的漢狗沒有被殺光,內務府的老爺卻先被漢狗殺了,連肚子都被劃開,五臟腸子流了一地,就連康熙先皇都被大反賊盧一峰燒進了馬桶,想到這些,袁爾漢不由有些黯然,忍不住向那具屍體打了一個千,喃喃說道:“主子,不要怪奴才,奴才已經盡力了。”
順着偏僻小衚衕走了半個多時辰,袁爾漢終於發現了一個依稀眼熟的地方,一座雕樑畫壁、氣勢恢弘的龐大宅院,又仔細回憶了片刻,袁爾漢終於又想起,這裡是大清鐵帽子王的簡親王府,袁爾漢和父親進京的時候,上一任簡親王喇布因爲丟了荊州進了宗人府圈禁,簡親王的王爵改由喇王爺的三弟德塞德王爺承襲,袁爾漢和父親也因爲特殊家世,被德王爺請到家裡參加過一次宴會,見過德王爺和他的家眷。
袁爾漢還知道,太皇太后老祖宗帶着乾隆主子遷都盛京的時候,德王爺陪着老祖宗一起走了,但德王爺的弟弟貝勒雅布沒有走,被德王爺留下來了看家,還有掌管德王爺在直隸的土地莊園,白帽兵攻城的時候,雅布貝勒爺帶着一支軍隊在城裡維持治安,白帽兵破城時肯定沒有戰死在城牆戰場上,說不定已經回到了家裡。
想到這裡,袁爾漢燃起了一線希望,打算進簡親王府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笑容親切的德王爺,就算找不到他也不要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麼大的王府裡肯定能找到吃的喝的,填飽早已抗議不已的肚皮。而且這座王府沒有被烈火焚燒的痕跡,府裡也沒有冒出黑煙,足以證明白帽兵肯定沒有在這裡放火,雖然不排除白帽兵已經住進了這座王府,但找到食物的機會也更大。
小心翼翼摸到院牆旁邊,又沿着院牆慢慢尋找,袁爾漢很幸運的找到了一扇被砸開了的後門,悄悄摸進後門,藏身在奼紫嫣紅的花叢中觀察了半天,確定院子裡沒有白帽兵,袁爾漢這才更加小心的摸向花園的月門,繼而進到了一片狼藉的王府後院。和所有的大宅院一樣,居住家眷的後院裡到處都是散落的家居雜物,還有橫七豎八的下人屍體,女屍還基本上全部赤裸,雪白的身體上盡是凌虐後的痕跡。
一具直立的屍體吸引了袁爾漢的目光,那是一具赤裸的女屍,雙手雙腳被呈釘在了門板上,袁爾漢早就聽父親說過,當年自己們這些旗人入關的時候,很喜歡把漂亮漢人女子雙手釘在門板上輪殲至死,現在白帽兵有樣學樣,還變本加厲把雙手雙腳都釘在門板上,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滅絕人姓!
再仔細去看那女子的容貌,袁爾漢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是德王爺的親妹妹布耶楚克,貴爲格格之尊的她聽說被康熙主子親自指定給了一個蒙古王公,但是那位蒙古王公卻不幸在陝甘戰場上被造反的漢人殺害,所以這位格格痛恨漢人入骨,即便是對袁爾漢父子都沒什麼好臉色,直到聽說袁爾漢父子的特殊家世後,這位格格纔對大清恩人有一點好聲氣。只是袁爾漢說什麼也沒想到,這位在滿人女子中算是難得美人的小格格,竟然會被她極度痛恨鄙視的漢狗白帽兵……“格格,恕奴才無能,不能給你收屍入殮,你的在天之靈,請千萬不要責怪奴才。如果有機會,奴才一定會給你報仇,把那些欺負你的白帽狗殺光宰絕。”
輕輕嘆息着自言自語了一句,袁爾漢小心繞開了曾經在心中一度憧憬的格格屍體,悄悄摸進了同樣狼藉一片的廂房,開始尋找可能存在的點心零食。功夫不負有心人,袁爾漢很快就找到了半壺茶水和一碟灑在地上的豌豆黃,還有兩塊滿人最喜歡吃的薩其瑪,袁爾漢趕緊爬在地上把豌豆黃全部揀起塞進嘴裡,又灌了一氣不知道放了幾天的冷茶水,肚子裡終於好受了一些。
袁爾漢喘了口氣,又撿起了一塊不知是那位格格福晉扔下的手巾,把兩塊薩其瑪小心翼翼包好,珍而重之的藏進了懷裡——象這樣的運氣不可能每天都有,留下一點乾糧,關鍵時刻可以保一條命。
藏在牀下休息了片刻,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體力,又沒有聽到白帽兵的聲音,袁爾漢又從牀下爬了出來,開始逐房逐屋的搜索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在這些房間裡,袁爾漢又找到了第二代簡親王幾位福晉的屍體,挑嘴的白帽兵顯然對這些又老又醜的老福晉沒有多少興趣,全都是一刀砍死一槍捅死,但年輕的女眷卻基本不見蹤影,院子裡也沒有她們的屍體。
至於這些年輕女眷去了那裡,袁爾漢倒是可以猜出一二,袁爾漢的父親和那位把大同漢人殺得只剩下五個人的曹大人關係很好,那位曹大人在南京的女眷,現在是住在白帽兵大營裡的什麼地方,袁爾漢也有所耳聞,還曾爲曹世兄家眷流過幾滴英雄淚。
再摸到二院,二院裡的情況更加慘不忍睹,殘缺不全的屍體幾乎把院子鋪滿,其中有大清士兵將領的屍體,也有普通下人的屍體,男女老幼都有,基本上都是簡親王王府裡的人。袁爾漢聽說過白帽兵的歪理,白帽兵認爲這些給大清王爺當奴才的家丁丫鬟雖然只是下人,但是平時也沒仗着侯門家奴的身份欺負漢人百姓,巧取豪奪,橫行霸道,還有大部分乾脆是主動投入大清權貴門下,主動充當打手和走狗,幫着大清王爺屠殺漢人,手上沾有漢人鮮血,白帽兵藉口要給漢人報仇,所以連這些下人都不放過。
在院子的正中,袁爾漢終於找到了現任簡親王德王爺的屍體,屍體穿着團龍袍,沒有腦袋,從德王爺的死屍屈膝姿態可以看得出來,德王爺當時已經給白帽兵磕頭求饒了,但是白帽兵還是不肯放過他,還是把他的腦袋割了下來請功,簡直就是一羣噬血的野獸!
親眼目睹了白帽兵的暴行,袁爾漢忍不住重重吐了一口濃痰,很是奇怪這些白帽兵爲什麼要造大清的反,爲什麼要這麼對待一位已經磕頭投降的大清王爺?如果天下的漢人都象自己一樣,老老實實給大清主子當奴才,天下會亂成這樣?當年那些漢人,還會死在大清主子的刀下?
剛在二院的屍體上找了一件勉強還算乾淨的下人衣服換下血衣,天空忽然起風,還越刮越大,天空也暗了下來,看模樣是要下大雨了,想到大雨衝去血跡和干擾視線的好處,袁爾漢暗暗歡喜,趕緊又退回後院,想找一個廂房躲雨暫避,等到天色全黑了再出門去尋找出城的機會——雖然能不能活着出城,袁爾漢並沒有把握,因爲白帽兵已經把燕京滿城包圍成了鐵桶一般,不許進更不許出,擺出了不把滿城的大清主子殺光就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後院忽然傳來嘈雜人聲,袁爾漢嚇得魂飛魄散,只好又奔向二院兩旁的廂房藏身,但後院的聲音卻在向着這邊靠近,依稀可以聽到南方口音吆喝,“找仔細了,尤其是牀底下,都要仔細檢查一遍,賤威他們就是牀底下揪出了兩個滿狗婆娘,長得漂亮,身上還帶有值錢首飾。”
聽到這聲音,袁爾漢徹底打消了藏進牀底的打算,又靈機一動,竄進了二院的後堂客廳,順着牆柱爬上房樑,藏身到了房樑上方。還好,袁爾漢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下人衣服,總算沒在二堂客廳裡留下血跡。
白帽兵果然進了王府二堂搜查,躲在房樑上的袁爾漢僥倖躲過了搜查,但外面已經打落起了雨點,白帽兵就再沒有離開這個乾淨寬敞的客廳,還有越來越多的白帽兵進來避雨,二堂裡也響起各種各樣的口音和歡笑聲,袁爾漢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緊緊抱着房樑不敢動彈,生怕下面的白帽兵察覺。
又過了一會,一個白帽兵將領領着一隊白帽兵滿身雨水的衝了進來,還押來了四五個八旗美女,下面的白帽兵紛紛行禮,其中一個白帽兵還向不同番號的同伴介紹,“弟兄們,這位是太平府軍團的趙彥升趙將軍,當年滿狗傑書打太平府的時候,趙將軍一場仗就砍下了九個滿狗的腦袋,是我們西線有名的猛將。”
“見過趙將軍。”白帽兵爭先恐後的行禮,趙彥升卻哈哈大笑說道:“不用客氣,弟兄們收穫如何?”
“還算不錯。”一個白帽兵搶着說道:“滿狗的王府貝勒府就是他孃的有錢,我們才搶了兩個滿狗貝勒府,就找到了上千兩銀子的東西,還找到了一個值老鼻子錢的西洋懷錶。”但也有白帽兵唉聲嘆氣,埋怨自己手腳太慢,沒搶到多少值錢的東西。
“收穫好就好。”趙彥升滿意點頭,又說道:“弟兄們別急,也別想打外城的主意,王爺早就探聽清楚了,滿狗太皇太后逃命的時候,把無數的金銀珠寶帶到了盛京,那些都是我們漢人的血汗和民脂民膏,等我們打進盛京的時候,可以全部拿回來,到時候,咱們可就有的是財發了。”
“那些是我們大清的寶貝,是我們大清將士好不容易從明國人手裡搶來的!”袁爾漢雙目噴火,悄悄在心裡咬着牙齒咆哮。
“將軍,你從那裡找來的美人?真漂亮啊!”不少白帽兵把目光轉向了趙彥升押來的幾個八旗美女,垂涎欲滴,幾個八旗女子則全身簌簌發抖,臉上眼淚滾滾而落。
“從滿狗豫親王府找來的。”趙彥升也不隱瞞,大咧咧的說道:“兩個是鄂札滿狗的福晉,兩個是多鐸滿狗的孫女,還有一個是滿狗輔國公察尼的側福晉,本來我想獻給咱們的越王爺,王爺嫌滿狗女人髒沒要,就又賞還我了,說是等我享用夠了,再送進軍記營讓弟兄們一起享用。”
“將軍好豔福啊。”白帽兵們羨慕的嚷嚷起來,有人吹口哨,還有人笑着質問趙彥升能不能招架住這麼多女人,亂糟糟有如羣魔亂舞,幾個福晉格格哽咽出聲,袁爾漢恨得幾乎把牙齒咬碎,卻又無可奈何。
“別他孃的鬧了。”趙彥升拉過一張太師椅坐下,敲着二郎腿晃盪着笑道:“嚷什麼嚷?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反正老子已經在幾個滿狗格格身上享受過了,只留一個,其她四個,弟兄們公用,將來到了戰場上好好報答老子!”
“謝趙將軍!”幾十個白帽兵歡呼震天,迫不及待的撲上去,把那幾個哭哭啼啼的福晉格格推到趙彥升面前,讓趙彥升先挑選,然後迅速把剩下四個福晉格格推到桌子上或者椅子上,緊接着,衣服破裂聲、福晉格格的哭喊聲音和白帽兵的銀笑聲,也一起在風雨中迴盪了起來。
袁爾漢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眼中噙滿了淚水,心裡恨不得馬上跳下去,把這些狗膽包天欺凌大清主子的白帽兵千刀萬剮,卻又沒這個膽子,只能是把眼睛緊緊閉上,努力不讓自己去聽大清福晉格格的悽慘哭喊聲音,還有白帽兵發泄獸行時的銀笑聲音,因爲那些聲音,就象一根根的針一樣,不斷的扎進袁爾漢的耳膜裡,扎進袁爾漢的心裡,讓袁爾漢的心疼,疼得流淚,滴血…………努力讓自己忘記一切,又整整三天時間沒有睡一個安生覺,疲憊不堪的袁爾漢不由昏昏睡去,腦海裡逐漸浮現起種種往事,康熙主子召見自己父子時的親切,號召滿朝漢人文武向自己祖父學習時的風光,大清王公貝勒對自己與父親的另眼相看,緊抱着房樑的手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鬆開。然後,很自然的……“砰蓬!”
還別說,袁爾漢從房樑上摔下來的時候,還真把滿堂的白帽兵給嚇得不輕,倒黴的趙彥升因爲正在做某種人類正常的生理活動,差點都被嚇出了陽痿,又看到袁爾漢身上的下人衣服,趙彥升還道他是一個藏在房樑上躲命的簡王府下人,勃然大怒下立即光着屁股跳了起來,拔刀要親自砍了這個害得自己差點不能人道的漢殲。
還好,袁爾漢也不傻,看到雪亮的鋼刀臨頭,袁爾漢趕緊報出自己的身份和家世,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懇求胖子軍將士看在大周太祖高皇帝吳老漢殲與自己的淵源份上,饒自己一命。而趙彥升等白帽兵聽了也不敢怠慢,粗粗商量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殺袁爾漢,決定把袁爾漢押去獻給盧胖子,由盧胖子親自決斷。
至於盧胖子現在在什麼地方呢?好不容易打進了燕京城,小人得志的盧胖子除了住進紫禁城,還能住進什麼地方?
託趙彥升親自押送的福,東躲藏省了兩天多時間的袁爾漢總算是能安心的穿過京城的大街小巷了,也纔是到了這個時候,袁爾漢才總算是看到了燕京內城的真正情況,彷彿三十一年前的揚州、嘉定和江陰翻版,住滿旗人的燕京內城現在也是一片人間地獄的景象,八旗男女的屍體堆滿大街小巷,鮮血混合着雨水飄起門板,白帽兵見門就砸,見旗人就殺,即便是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牽着一串串的八旗女子招搖過道,還有不少當街施暴,街道兩旁的旗人住宅中到處都是男人的銀笑聲和女子的哭泣尖叫聲。
因爲紫禁城裡的宮殿還沒有完全搜查和打掃完畢,盧胖子是住在太和殿門前廣場的軍帳中,聽到了袁爾漢的出身來歷,盧胖子大喜過望,當即在帥帳裡召見了袁爾漢,還一見面就向袁爾漢問道:“你就是袁爾漢?你爹袁文弼呢?本王有一位老朋友,委託本王給你爹一個好招待,他在那裡?”
“回王爺,奴才的父親,已經在淮安戰死了。”袁爾漢磕頭答道:“當時滿狗皇帝康熙率領滿狗大軍和王爺的大軍決戰,奴才的父親隨簡王爺衝鋒,被王爺你的將士用火槍打死,屍體也被亂軍踩成了肉醬。”
“已經死了?”盧胖子大失所望,不過盧胖子很快又興奮起來,搓着肥手笑道:“沒關係,老子死了還有兒子,本王還可以完成老朋友的囑託,好好招待你袁小將軍。”
“奴才斗膽請問王爺,王爺的那位老朋友,委託王爺善待奴才?”
袁爾漢有些驚喜,胸中重新燃起希望,眼前也彷彿看到了高官厚祿,嬌妻美妾,良田千頃,不過當盧胖子說出自己老朋友的名字時,袁爾漢卻一下子癱了,褲襠也立即精溼。盧胖子則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滿懷憐憫的說道:“聽說午門陽氣最盛,在那裡死的人會被陽氣衝得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所以自古以來,皇帝通常都喜歡在午門殺人,本王也想學一學——來人啊,把這位大清恩人袁小將軍推出午門,凌遲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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